事實證明,鄆哥這個人確實很適合做臥底,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把沿途所有明暗哨的位置給摸了個清楚,一路行來,也是有驚無險。
“不能在往前了,再往前就是一線天,兩邊都是山崖,就中間一條勉強夠兩人並行的小路直通到上面,兩邊沒有一株大樹,沒有可依遮擋身形的地方。
一線天上面,建有三間房屋,不論颳風下雨,最少有十人守着。
只要從屋裡一擡眼,就能看到下面的景象,想要從這半里多地的地方通過而不被發現,根本就做不到。”
往前走了一陣,鄆哥止住步子,指着前面不遠處,對武松說。
武松點點頭,也就依言停下,往那邊張望兩眼道:“那就先在這裡停下,等哥哥他們上來,哥哥說一線天的事情,他來解決。”
鄆哥張了張嘴,顯然是想不明白在他看來根本就是無解的難題,武大會拿出怎樣的辦法。
但又想起,現在的武大已經不是那個只會賣炊餅的武大了,也就放下心來,蹲在隱蔽處,和武松他們一起等王慶他們上來。
山路行軍,在加上下雨,一路上來,衆人也是花費很大的力氣。
王慶上來,知道不遠處就是一線天之後,就從懷裡拿出一塊被雨水打溼了一半的紅綢布,交給冰溜子,讓他找一個手腳麻利爬上樹,綁在樹枝上,必須確保一線天上面的人能夠看到。
聽到王慶這樣安排,鄆哥微微瞪大了眼,難不成武大在一線天上面也安排了後手?
意思是說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人一樣在山匪裡面當臥底?
王慶沒有解釋,而是下令讓衆人趁着這個機會多休息一會兒,吃些攜帶的乾糧喝些水。
同時把負責扛沙包的人調到前面,準備由原來準備的生力軍接替。
一線天上方的屋子裡,有十二三個人在裡面待着,有七八個人圍在一起在賭博,其餘人在也有各自的事情在做,當然不是什麼正當的事情。
不過不管怎麼玩,都有個人守在窗前,眼睛不停的往下方兩處峭壁之間的小路上望。
“王老七,你他孃的怎地又往外面跑?”
“昨天不合吃多了菜瓜,弄的到現在,屁股上沒有把門的了……”
那個匆匆忙忙披上蓑衣人微微彎着腰,面色有些黃,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剛應了一聲,人就已經衝出了屋子,鑽進了雨幕,彷彿多待一刻,就會拉在褲子裡一般。
他衝出了屋子,來到房屋後面一處相對高的地方,脫下褲子蹲了下來,兩隻眼卻不住的往南邊看,臉上精神萬分,再沒有在屋裡有氣無力的模樣。
這人臉上有着一些麻點,正是說家裡遭了災回家看望的金錢豹子湯隆!
他在這裡蹲了一會兒,依然沒有約定的信號出現,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不會是下大雨哥哥不來了吧?
這樣想着,就提起褲子,準備回屋子裡,眼神忽然一縮,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在雨幕裡,南邊的山林上出現了一片紅。
哥哥來了!
他再三確認了不是自己眼花,確確實實是自己跟哥哥約定的暗號之後,摸摸懷裡懷裡的東西,站在這裡深呼吸了幾次,讓心情平復下來,就邁開步子往屋子裡走去。
走進屋子,看了一眼衆人,就把身上的蓑衣脫下往上牆掛。
可能是脫蓑衣時沒有弄好扯到了衣服的緣故,一個不大的瓷瓶從他懷裡掉了出來。
“哎!”
他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就想用手去接,只是兩隻手被蓑衣和斗笠佔着,沒有辦法,只得擡腿用腳接了一下。
但匆忙之中那裡能掌握好力度和角度?這瓶子直直的往不遠處的一個人撞去。
剛纔他的一聲驚呼已經把衆人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那山匪見到東西朝自己飛來,下意識的伸手一接,就撈到了手裡。
湯隆明顯鬆了一口氣,來不及急把斗笠和蓑衣放下,就連忙叫:“馮三哥,快些把東西還我!”
他不叫還好,這樣一叫反倒是激起了人們的興趣,原本準備把瓷瓶遞給他的漢子,收住了手,往上面望去:“這是怎麼東西,在上面畫個打虎的人作甚?”
“沒什麼,只是一個尋常玩意罷了。”
湯隆說着已經來到跟前,也不管斗笠上面的水,直接用另一個胳膊夾住,騰出手來就往這人手裡奪,想要儘快把瓷瓶拿回來。
“咦,這不是那個叫做二什麼的酒的嗎?”旁邊有人驚異出聲。
湯隆的面色一下子變了,擠出笑來道:“不是不是,那二鍋頭五兩銀子一瓶,我哪裡來的錢財去買這樣的酒?”
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搶。
他這話一出口,衆人立刻就來了精神。
“來我看看,以前我喝過一口那樣的酒,那滋味,到現在都難忘!”
先前出聲點破酒名的人道。
拿酒的漢子就一手攔住湯隆,一手把酒遞給了那人,笑道:“老七,這就是你的不對,都是兄弟,有好東西怎地還遮遮掩掩的……”
他說着,接過酒瓶的那人已經叫出聲來:“果然就是二鍋頭!王老七你小子隱藏的夠深啊,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
說着已經拔開了塞子,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酒香頃刻間就傳遍的整個屋子。
“好香的的酒!”
旁邊人聞到這酒香,又見夥伴喝下肚子享受的模樣,哪裡還忍得住?劈手奪了過來,也喝了一口。
“我那爺,少喝點,少喝點,五兩銀子才半斤,這就不是在喝酒,喝下去的都是銀子!”
湯隆見酒已經被衆人認出,並且打開喝進了嘴裡,知道已經攔住了,只得認命了一般在一旁滿臉心疼的喊着叫他們少喝一點。
衆人裡面也不全都是好喝酒的,但聞到這酒這樣香,又聽得湯隆喊出五兩銀子半斤的價錢,哪裡還忍得住?
就是不平日裡不喝酒,也得嚐嚐這酒的滋味!
當下就爭着喝了起來,等一圈輪下來,回到湯隆手裡時,就剩下了一小口了。
“我藏了三個月都不曾捨得喝……”湯隆晃着輕飄飄的瓷瓶欲哭無淚。
“王老七,這這樣說就不對了……這酒果然好大力氣,才喝了一口,頭就暈了……”
……
湯隆看着到了一地的人,不由得笑笑,把手中二鍋頭瓶子丟掉,道:“都說了不讓你們喝,你們非要喝,怨得誰來……”
他說着,閃身出來屋子,也把一塊紅綢布掛在外面,確認不會被風颳走之後,就又回到了屋子裡,把這些人的腰帶解下開始捆綁。
“哥哥從那開黑店處得來的蒙汗藥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