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天氣,已經算不得太過舒適,若是坐在那裡不動,自然感覺不到炎熱,可若做些什麼,身上就會出汗。
隨着考試日期的將近,下轄幾個縣的學子彙集過來,再加上所帶着的一些從人,立刻就讓東平府變得熱鬧起來。
各類的酒樓客棧也都變得搶手起來。
有錢的往有名的客棧去,沒錢的就找家小客棧擠擠,一些在東平府有親戚或者是有門路的人,自然就不用受這樣的苦。
王慶自然是可以歸結到有錢的那一類人中,他也不願意委屈自己,雖然來的晚了些,但那些頂級客棧上好房間價格也確實不菲,一般人也捨不得去花費這樣多的錢去住,所以倒也有空閒。
王慶租下一間之後,倒也沒有在怎麼學習,畢竟前幾個月的努力已經夠大,該會的,都已經差不多,現在離考試不過剩下五天時間,倒是可以稍微放鬆一下,歇歇腦子。
因此上王慶這幾天過得很清閒,每日裡和湯隆一塊出去在東平府轉轉,專揀好玩的去處。
湯隆的父親就是打鐵出身,做了一個武知寨,湯隆本人也只是粗通一些文墨,因爲對學問不在意,所以對於科舉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也就不多,如果多了,想必也不會跟着王慶一起玩的這樣沒心沒肺。
因爲和其他學子所做的事情,王慶現在作爲,實在顯得有些太過不務正業了。
東平府裡最頂級的客棧,是一家名叫同福的,聽說掌櫃的是個女的,死了丈夫一後沒有再嫁,就守住這家客棧過日子。
不過這女掌櫃也不太簡單,應該是有不小的關係,不然也不可能把這客棧的做的這樣的大,還這般的安穩。
王慶就是在這家客棧下的榻。
當然,同時在這裡住下的學子還有不少,雖然住不起最頂級的房間,但一般水準的還算是能夠接受。
因爲州試只是一州之內的學子在一塊考試,所以到能遇到不少相熟的,同時住在同福客棧的還有不少陽谷縣的學子。
只是王慶曆來跟他們沒有什麼交集,甚至於連面都沒見過,所以也沒有認出來。
但那些陽谷縣的學子,大多都是認識他的。
一來是他這將近一年裡沒少弄新聞出來,尤其是在文人士子圈裡面,二來就是身高佔優勢,讓人很不容易忘記他。
即便是有不認識的,在同伴的介紹下也知道了這位就是陽谷縣鼎鼎有名的狂徒武大郎。
知道是知道,卻沒有人與他相見,有時候在客棧中遇到也是裝作沒看到的樣子,更不要說專門到王慶的住處去打招呼了。
“……沈兄,武大郎這兩天出去的頻繁,莫不是也在找門路,參加詩會文會,想要結交一些讀書人?”
同福客棧的一間不錯的房間裡,有着四個人,其中兩個分別是沈明沈羽成,一個是李暢李雲飛,剩下的兩個他們長鳴書院的同窗,一同來參加這次州試。
此時幾人匯在一起,就是爲了交流一下經驗以及這一段時間在各處走動得到的消息。
其中一人不經意的往樓下看,正看到往客棧外面走去的王慶湯隆二人,開口說道。
幾人聞言,也都往下面看去,正看到王慶走出去的背影。
“莫不是知曉我等陽谷縣的人不會搭理他,因此上就去找其它縣的人攀交情了?”
幾人把目光收回,其中一個道。
一旁的沈明撇撇嘴道:“他這樣的人,那裡會有學子與他相交?
說出來你等可能不信,昨日我去拜見張大人,路過瓦市子的時候,倒是見到了他,正在那裡看一對雜耍班子表演。
原以爲他只是路過看會兒就會走,沒成想拜訪了張大人又給參加了兩個聚會,回來路過瓦市子的時候,這人居然還在!
也不知他是自大,還是愚蠢,都這個時候居然還不抓緊時間走動一番,即便是這次不過,好歹也能多結交一些學子,在一些有名聲的人那裡留下一些印象。
再不濟,躲在客棧裡多看看書,溫習一下,也是好的。”
他這樣說着,臉上頗多看傻子的神情,隨後又道:
“先前只聽他在家閉門不出,苦讀幾個月,現在看來,多半是假的,以我看,他家婆娘倒是極爲不錯,力氣多半都是用在她身上了。”
沈明說罷,幾人都笑了起來。
李暢的脾氣比較直,笑完,面色又沉了下來,道:“不要再提這人,不過是一個異想天開,癡人說夢愚夫罷了!
說出這等狂言之後,倘若真的是在爲之努力,也能讓人高看一眼,可偏偏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只是嘴上說說,想要譁衆取寵而已!
李暢向來看不上這樣只在嘴上下功夫,不肯實幹的人。
州試馬上就要來臨,這裡纔是見真章的地方,不管先前說的多麼猖狂,在這裡都要憑藉實力說話,不是再依靠一些鬼蜮伎倆,就能吸引目光之時!
州試一過,立刻就見分曉,到時間我等只顧看他醜態就好,此時沒必要再往這樣的人身上分精力!”
“雲飛兄所言在理,我等只管做好自己的事,這等人此時就不要再多加以理會,過些時日,州試結束,結果公佈,一切自有分曉。
到那時,我等再來看這等人,試問他還能得意到幾時……”
“來來,看看這個題目,這是昨日我從……”
幾人開始研究起來,不再去想王慶的事情。
正在外面和湯隆一起吃着東平府有名小吃的王慶,自然不會知道,他這種臨考前的放鬆,無意中又爲自己拉了不少仇恨。
這倒也不是說陽谷縣的這是學子們氣量小,見到一些小事就會如何如何,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事情,就是武大郎的身份問題。
武大以前是什麼?一個爛泥一般的人,這樣的人這些時日依靠着制酒發了家,就已經極爲難能可貴了,可如今他偏偏大言不慚的說科舉云云。
別人都是自小讀書,寒窗十年,鐵硯磨穿方敢一試,憑什麼你一個從未讀過書的人就敢這樣做?
如果把武大郎的身份換一下,比如被公認的某某神童了,亦或者江寧第一才子了什麼的,再說出這樣的話來,保證沒有多少人會說閒話。
說來說去,還是地位問題,就比如大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