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盤算着,他要是現在和我耍個賴,沒準我被他一萌就不去了,可是柳程這人實在有點倔,關鍵時刻就是不肯說一句好聽的。
“明天我正好也和朋友有約,你去吧。”他說。
我特別想把鞋底板子脫下來甩他臉上。不過看他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表情卻不是這麼配合的,我就姑且認爲他是吃醋了,但卻死鴨子嘴硬。管他自己有沒有察覺到呢,至少他顯示出手足無措了。
我故作無所謂道:“行,那明天你送我過去,我省打車費。”
我這人,除了嘴不饒人,還擅長哪疼戳哪兒。
柳程沒理我,抱起糖果罐子回自己屋去了,剛纔還說不喜歡呢,這會兒倒是不客氣了?我把地上那兩片桃心便利籤撿起來,心情豁然開朗了,我現在還真是奇怪,動輒難過,可是隻要他稍微服軟我便自我痊癒了,連哄都不用哄,我是有多瑪利亞。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專門洗澡收拾頭髮,還化了淡淡的妝,柳程遛狗的時候雖然儘量不理我,但是我分明就感覺到他是故意在刷存在感,關門的聲音都比平時大很多。
我得意的將口紅塗濃一些,等他遛狗回來洗手的時候,我還專門當着他的面噴了他送我的香水。他平時洗完手都要擦的,今天直接甩了甩手就走了。
我回屋去換了裙子,也是他給我買的。
我去他房間找他,結果他坐在窗戶邊上的椅子裡發呆,我其實特別想很嫵媚的叫一句,老公,該送我出門了。但後來想想,算了,還是不刺激這孩子了。
“該出門了。”我說。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收回目光輕輕說了一句:“我不舒服,你自己去吧,打車費我上衣兜裡有。”
“也行,那就謝謝啦!”我一點兒不黏糊的直接去他上衣兜裡拿出一張大紅鈔,關門走人。我是不指望他能追出來的,但是能讓他心裡不舒服那麼一下也算一種進步了。
我出門打上出租車去接我媽,她估計是看我今天專門打扮了自己,也算表明了積極的態度,明顯對我挺滿意,難得的沒吊着臉。
果不其然,又是去接張阿姨,我現在看見她就頭皮發麻,她長的一點兒都不像媒婆,可性子乃至骨子都是媒婆料。
她上了車就特別興奮的開始給我介紹起來說:“男方是國外回來的,比童童小一歲,家庭背景倒是一般,就是普通幹部子弟,但是據說這孩子一直功課很優秀,在男女戀愛上有一些木訥,一直沒怎麼談戀愛,可能稍微刻板點。不過沒談過戀愛沒有花花腸子也好。”
我想起一句話,沒情商的人,智商也高不到哪兒去。
到了地方,男同胞已經到了,他是我第一次見到相親帶父母的男人,也算是刷新我的記錄了,他爸媽看起來確實斯文,也沒什麼傲氣,不過說話卻不美麗,尤其是他媽。
我不知道他是第幾次相親,至少他媽一上來就問我年齡,薪資水平讓我頓時就皺了眉頭。我心想,你可以有一個優秀的兒子,但我也不是什麼男人都沒見過的傻妞,不至於上來就一陣子對比,問完我就開始吹他兒子高中成績多麼多麼好,大學課程多麼多麼優秀,出國一點兒沒費力,被好幾所大學都看上了。還說他也是因爲孝順纔回國,不然一定是留在國外了。
對崇洋媚外的人,我向來沒有好印象。你可以出國開闊眼界,但是什麼都覺得國外的好,就不對了。
“那你兒子怎麼沒找個外國媳婦兒?”我媽這點上還是很給力的,雖然她對我兇,但在外人面前,她是相當維護我的。
“是這樣的,外國女人我總覺得不太正經。”相親男終於開口了,他這一說話,他媽趕緊附和。
我暗中白他一眼。什麼男人,接觸過外國女人麼就覺得人家不正經?那是不是得要以前的三寸金蓮,足不出戶的女人才算正經?我撇撇嘴心裡默唸一句,穿越吧,大少爺!
我懶得和他們搭話,便開始一直盯着他爸,他是整桌最沒有存在感的人,一會兒看看桌子的花紋,一會兒瞅瞅桌子上茶壺裡的茶葉,全然心不在焉,就感覺他跟身邊這倆人完全不認識一樣。
這一家人也挺奇葩的。
“你貴姓。”我開口接了一句。他們這纔想起來剛纔胡扯的全是物質上的,連國人最起碼的禮貌,互道姓名都忘了。坑央醫才。
“姓劉。”他說話有點拐,也不知道真的是外國話說多了舌頭拐不過來了,還是故意的。
“柳還是劉?”我問。
“劉。”他又說了一遍。其實這也沒什麼吧?他媽卻不樂意了,對我不太高興的說了一句:“這姑娘還挺厲害的,很有性格。”
我不過就問了他一句貴姓,就能聽出我厲害了?有性格其實是罵我呢吧?我最怕的男人就是媽媽的乖寶寶,面前這個都不用我再瞭解了,百分之百是。
我媽臉色很臭,也不怎麼說話了。
我手機這時候響了,本來猶豫着要不要接,這要是再被她說個不禮貌,我怕我媽能當面跟她掐起來,正打算忍了的時候,劉某男的電話也響了,那哥們兒倒是直接,招呼不打拿着電話直接起身出去了。真有禮貌的孩子!
他都這樣了,我還等啥呢,學他的樣子接了電話直接起身走人。
“我不太舒服,你回來吧。”柳某人在電話裡蚊子哼哼一般。
我壓着笑和聲音,故作說話不太方便的問他:“哪兒不舒服?”
他倒是一點兒都不害臊的回答:“渾身都不舒服。”
我儘量不笑出聲,但是肚子都快抽了,清清嗓子又問他:“你是心臟不舒服吧?”
他也不理我,又來了句:“我餓了。”
“我又不會做飯。”我淡定。
他繼續耍:“我要吃米線。”
“自己開車買去。”我越發淡定。
他終於是被我欺負的招架不住了,嘆了口氣對我說:“你快點回來吧。”
我挑挑眉頭,吹吹手指甲的繼續逗他說:“我這邊聊的好着呢,相談甚歡。”
柳程終於是忍不住了,來了句:“你在哪兒呢,我接你去。”
我笑的不行,最後還是告訴了他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