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睡了很久,現在終於明白柳程開車不說話的好處了,可以讓坐車的人全身心的放鬆,沒有擔憂,因爲有如此謹慎的司機,你根本不需要操心太多。也許,這也算他給人安全感的一種方式。
我揉揉眼睛看着他,他已經將狗子們帶上樓去了,可能是看我睡的沉沒有叫醒我,如今也不知道在車裡等我多久了。
“等很久了麼?你可以叫醒我的。”我坐起身,將他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抱在懷裡,然後直了直後背。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臉說:“走吧,回家。”
我微愣,隨後點點頭。
後來還有一個男人也對我說過同樣一句話,卻再也不及這般動聽,我那個時候才明白,所謂的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裡是什麼感覺。
瘋玩一天很累,我和柳程梳洗完畢就睡了,週日早上他還是先於我起來去遛狗,之後估計是給我買早餐去了。我是被他的手機吵醒的,謝佳萱,這女人白天黑夜沒完沒了的已經快成我的夢魘了。
“程,快到你的生日了,爲你準備了生日禮物。我還給蕾娜買了一些東西,方便見一面麼?”
我皺眉看着手機屏幕,連滑動解鎖的心思都沒有。柳程的生日,我都不知道,她倒是挺會利用。
柳程回來後,我將手機遞給他,問他的意思,他便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一邊,也沒什麼反應。
我問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總不能一直纏着你?”
“我生日8月16。”他答非所問。我已經習慣他的反射弧長度了。
“謝佳萱是個很有毅力的人。”柳程看我不說話,將從全家便利店買的豆漿和包子塞在我手裡說:“不讓她徹底失望是沒有效果的。”住來向巴。
我說:“那你直接告訴她不就行了?”
他看着我,很平靜的說:“你覺得我告訴她,她會信麼?”
“人能自戀成這個樣子?她就那麼自信你會回頭?”說完這句話,我倒是不自信了。同樣的話送給我自己,我就能這麼自信他不會回頭?
我沒再接話,老實的啃我的包子。說實話,信誓旦旦的對柳程說把謝佳萱交給我處理的人是我,可是真正到了要和她較真的時候,我又將希望寄於柳程,這樣是不對的。
說白了還是我自信不足,如果換了是米米,十個謝佳萱都不是對手,可惜我是顧潼,天生骨子裡就帶着一股不自信。你要問我這不自信是哪兒來的,我只能說,小時候被誇獎的太少,考了一百分都會被教育不能驕傲,長大了被老師虐,被領導虐,被各種各樣的奇葩虐,說的文雅叫天然低調,說的俗點就是自信全無。
“行吧,那咱們會會她。”我說罷又咬了一口包子,柳程繼續看報紙,沒發表什麼評論,我有些自編自演不下去了的把他手裡報紙搶了,墊在我面前接了包子油。
他倒是也不生氣,說道:“那我打電話約時間。”
“恩,我和你一起去。”我回答。
和謝佳萱約在晚上見面,她的意思是想登門造訪的,但是柳程不想她知道我們住哪兒,便約了距離她現在住處比較近的一處餐廳。
謝佳萱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等待了,她大包小包的拎着,服務生都有些看不下去的過去接手,柳程未動。而在我看來,她演戲的成分比真實多。
“顧小姐也來啦?”謝佳萱對我笑了笑坐下,我心想你明知故問,一邊顯示大度一邊暗中示意我多餘,但是到底誰多餘那是柳程心裡想的,我自己先得自信。
謝佳萱一句廢話都不多說,坐下後餐都沒顧上點,直接將一隻袋子裡的盒子拿出來打開放在我和柳程面前說:“程,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你看上一塊表,但是好貴。其實後來我攢夠錢去給你買過它,就在我出國之前,但是沒有貨了。倒是天不絕我的這份真心,我在瑞士旅行的時候又碰到它了,當即買下來帶回國,希望作爲你的生日禮物,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垂目望着面前那塊歐米伽,心裡粗略估算了一下價值,少說三五萬,動輒得十幾二十三十萬,表這個東西單從外表看不出價值的。
柳程伸出手,我的心跟着一慌。但他只是拿起表盒邊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後叫服務生過來幫謝佳萱點單。
謝佳萱特別專心的盯着柳程,簡直就要當我是空氣了。看到柳程的反應她有失望,但好像不準備氣餒。我心想她也就只能靠這股傲氣撐着,我不怪罪她,誰讓現在坐在柳程身邊的人是我呢。
我笑盈盈的將表盒蓋子蓋住,往她面前推了一推說:“謝小姐,我想問你個問題。”
她本來是完全無視我的,但是出於禮貌不得不對我微笑的回答:“好啊,你說呢?”
“你是不是特別瞭解柳程?”
她很傲慢的點點頭,看向柳程那叫一個含情脈脈:“那不用說,我必然是比你瞭解他的。”
說的多直接,直接的多難聽。可我一點兒都沒生氣的繼續笑着問她:“那你知道不知道,用錢砸男人是很白癡的行爲?尤其這個男人還特別討厭用錢衡量感情。”
大學時候我好歹也是代表學校參加過辯論賽的,想讓對手進入你攻辯陷阱的第一條就是讓她自我關注,之後再很很戳她一刀,我沒想過謝佳萱真是不聰明,除了傲氣什麼武器都沒有。不過她倒是令我欽佩,這樣的人往往不會心術不正,因爲她根本不屑與此,至少我已將她和翟璐那種小人劃清界限。
謝佳萱愣住了。
我自然是理解她的,可她確實觸了雷。她如今不缺錢,送小打小鬧的東西拿不出手,會被我嘲笑,只能從過去挑選打情感牌,只可惜她也算病急亂投醫,第一招就出錯了。
“那先看看蕾娜的東西吧,我也不太會買,從美國帶回來一個Ruffwear,程以前喜歡徒步旅行,這個給蕾娜帶着正好,也挺好看的。”她說着從另一隻大袋子裡拿出來揹包給我們展示,我雖然面色平靜,心裡卻在不停的閃星星。這個揹包我想給凱薩買很久了!只是國內沒處買啊!
“這個不貴。”她估計剛纔吃了我一虧,現在趕緊補充了一句,看向柳程的神情更是帶着全然的探索。我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也真是難爲她的苦心,這女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麼讓柳程原諒她了吧,只可惜她算來算去也沒算到我的存在。
如今的狀況很棘手,可沒辦法,誰讓我也不想放了柳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