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薩的狗糧好了,程,你去喂,我和顧小姐說幾句話。”馬凌指了指助理,她此時正端着狗糧示意我們可以去後面的房間喂狗了。柳先生見我沒什麼反對,就過去了。
馬凌坐在我對面,目光犀利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心裡什麼黑暗的事情扒出來一樣,咱身子正不怕影子歪,況且也沒啥可挖的。
“我還真沒從你眼睛裡看出什麼來。”她說着笑了,嘴角有兩個小酒窩,倒是挺好看,可我看不順眼。
“你想看出什麼來?”我一臉譏諷的問她。
“你是程帶到我這裡來的第二個女人。”她一字一句說罷,專注的看着我又補了一句:“八年以來。”
“哦。”其實我想說,你在你弟弟面前沒啥地位,不經常帶女生來給你看,用這個給我擺什麼譜呢?她倒是直接,開口又問:“你和他什麼關係?”
我不怒反笑的望着她說:“我爲何要告訴你?”
“你們聊吧,我們有空再敘。”馬凌看到柳先生從後面出來,立刻起身回吧檯去了,絕不拖泥帶水。怪異的女人,我還真不打算和她敘。
我低頭看着桌邊玻璃器皿裡的水培植物,琢磨着柳先生他姐那句話,八年以來的第二個女人。這八年時間,他不會真的出櫃了吧?不然他這樣條件的男人,至於素成這樣?
我喝了一口咖啡,仰頭看見他的臉。燈光營造出來的特殊氣氛,映的他與白日裡有所不同,自然光下他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換成人造的暖光,反而有了潤色。
我知道他是貌相好的,卻沒有真正仔細觀察過他,浪漫的氣氛,曖昧的情調,我就這麼平靜的看着他。他頭髮理的整齊,臉型略長,鼻樑直的搶眼,眼睛略長,內雙。和小說男子一般,脣薄,這樣的人據說性子也難免涼薄。
他確實是好看的俊朗男子。工作日見他和週末不同,即便是在夜晚,也少了一份慵懶,多添一份英朗。
“咖啡不錯,難怪拽成那樣你也來。”我語調正常了,意思其實還是橫着的。
他但笑不語,只喝着咖啡,我看向他手指位置,沒有戒指的痕跡。我最近的觀察角度真的是越來越奇特了。
他說:“以後有空你也可以常來,帶着凱薩一起,我姐週末白天晚上都不在,我有時候會來幫忙。”
“你是想我來看你麼?”
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沒想到他就一愣。
“開玩笑的。”我吐吐舌頭,心卻有些慌。
柳先生換了個話題:“蕾娜的小狗長的不錯,現在已經能自己爬出窩了。”
“哦。挺好。”我點頭,將注意力都轉移在咖啡上。果然,和柳先生聊天,分分鐘齣戲。
冷場。好在咖啡店有音樂,隨便聽聽裝裝十三也是好的。顧米電話打過來,我接起來就聽她一陣大哭,嚇得我騰的就從椅子上坐起來了。
“童童,我要死了。”顧米慘叫一聲,演戲的成分比真實多。
不用想,她又被她爸媽罵了,以前無數次以這樣一句話開場的時候,都是這個原因。我緩緩坐下來問她:“銀行卡又給沒收了?”
顧米吸溜着鼻子說:“你快來救我,這次你不來我就真死給他們看,刀子就在我手裡呢,我現在就割腕!”
“好,你等着我,千萬別死,我這就過去。”我說完這話,看到柳先生一臉疑惑的看着我。我無奈的搖搖手機說:“朋友,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了,尋死呢,人命關天的。”
柳先生笑:“我沒看出來你緊張。”
我給他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笑容:“得,今天就這樣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先走了。”
他沒和我道歉,又問:“你不想知道流言是哪兒來的?”
我起身了又回頭道:“您還甭說,我真不想知道,這世上就兩種事,關我屁事和關她屁事。嘴在別人臉上,你我都管不住。”我說完要走,被柳先生拉住了手腕。柔和燈光下,他眼睛很亮,微仰着頭看着我,笑容像朵徐徐綻放的玫瑰,如有形香氣一般撲在我臉上。
他說:“你想過嘗試一夜情麼?”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我承認,現在很多女人都愛大叔,要我說其實大叔不靠譜,感情上不是他被人弄殘廢了,就是他喜歡把別人搞殘廢,總之不是天賜良人,因爲良人早就結婚當爹了。我說柳先生最近怎麼像重生了一回呢,鬧了半天所有一切在這兒等我呢。
我沒生氣,很平靜的看着他笑:“我跟你發生不了一夜情,那需要是陌生人,沒見過,手機號碼,家庭住址都不知道,天亮拍屁股走人,這輩子都不見的,那纔是一夜情。”
我普及概念的聲音不大,我到底還是存了給他留面子的心。
他依然看着我:“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我們能試試。”
我被他逗笑了,問他:“你《紅高粱》看多了?沒病吧?喝酒了?忘吃藥了?受刺激了?神經了?”
他對答如流,毫不含糊:“我沒喝酒,不需要吃藥,沒受刺激沒神經,身體健康,正常男人。”
“行,週末。”我說罷轉身走了。
涼薄涼薄,他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到底還是跌入俗世,和衆多男人一樣,逃不開那一掌長短的東西控制。
其實我心是難受的,就好像用潔白的雪堆砌起來的雪人,愣是叫人用烏黑的鞋底子在肚子上給了一腳,雪人沒倒,看着卻鬧心。
不是青蔥少年了,愛情不必那麼純潔,兩個互相有感覺的人上牀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兒,我並非處子,他也定然經驗豐富。他做過我春夢的男主角,我也可能爲他弄髒內褲貢獻過鏡頭。只是這樣直白的提出來,在沒有彼此表露過任何好感的時候,讓我明白一個道理:我對於他來講,只是個女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