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這,就是和聲交響樂團!
第四樂章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恢弘的音色刺穿困頓的烏雲。
所有的一切困難在這如同金光一般的陽光下,消散的無影無蹤。
音樂在此刻,徹底進入了最後的輝煌。
這個就是和聲交響樂團的聲音!
這個就是和聲交響樂團的力量。
之前無數的困難,苦難,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阻礙,一切都將在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的手中破滅。
在那象徵着光明的大調出現的那一刻。
一股所向披靡的能量從音樂之中涌出。
從舞臺上,直接向着舞臺下的所有觀衆奔涌而去。
此時此刻,舞臺下所有人聽着耳邊的聲音已經被徹底震撼。
每一顆音的呈現,都如同黃金般耀眼。
每一次和聲的共鳴,都如同晨鐘暮鼓一般震撼人心。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其他任何的話語可以用來形容和聲交響樂團。
能形容和聲交響樂團的只有一句話。
“這就是和聲交響樂團!”
和聲交響樂團的努力,青春,奮鬥以及過去。
所有的一切聚集在陳秋以及樂團衆人的手心。
伴隨着他們演奏的樂器聲音一起,傳遞給在場所有人。
在場觀衆所聽到的,已經不僅僅只是貝多芬第五交響曲的最後一個樂章。
更是和聲交響樂團的本身。
聽着這個樂團的歷史以及現在。
更在聽這一支樂團對於他們未來的展望。
如此新穎的詮釋方法,讓在場很多古典音樂的老饕都不由得興奮起來。
這樣一支嶄新的交響樂團。
這樣一支擁有着自己特色的交響樂團。
即便僅僅只是想象,都能想象出這一支交響樂團未來的模樣。
這個,就是未來頂級交響樂團的雛形!
不知道什麼時候,中村白也已經從後臺走了出來。
他並沒有和之前一樣,在樂團的後臺那邊聽和聲交響演奏。
而是來到了音樂廳內。
這一次,他並沒有帶瀧。
而是隻身一人來到音樂廳的角落裡,蹲在那邊聆聽着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的演奏。
略微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
但他現在的心中所擁有的,只有無限的感動。
最近一週的時間,他被學校那邊的人給抓了過去,不停地訓練着指揮的技能。
跟着學校裡的那羣老師學了一些他不太喜歡,但是特別抓評委心的細節。
樂團也在學校裡的老師干預下,變得越來越不像是他自己的樂團。
越來越公式化,無趣化。
雖然說自己的樂團變得強大了一些,很多音樂的詮釋深度也變得更深了。
可是他就是不太喜歡。
他不太喜歡那種爲了深而去深的演奏。
他也不喜歡那種爲了更討評委喜歡,而去故意做出某種表達的演奏。
他更爲喜歡的是隨性。
跟着自己的性子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奏出屬於自己的音樂。
雖然他的樂團可能還是有些稚嫩。
整體的表達也更偏向於他自己的想法,而並非是評委的想法。
但是他就是喜歡那種感覺。
放空大腦。
讓自己的思緒跟着音樂一起走。
讓自己徹底沉浸在音樂之中,享受音樂。
但是,他不可以。
他是東京藝術大學音樂學院指揮系的學生。
他相當於是整個學校乃至於整個東瀛,最後的希望。
他不能就那樣輕鬆地將音樂更改,變成自己喜歡的方式。
因此。
在接受了老師的批評教育後,他不停地修改着自己的指揮以及排練的方式。
直到變成了他現在所準備的模樣。
變成了專注着追求勝利的模樣。
即便這個追求可能比較渺茫,他和學校里老師對於這一次演出的勝利都沒有抱有特別大的希望。
可是這卻是他們必須做的事情。
他對於自己的演奏和指揮感到不喜。
他甚至有點害怕去用這樣的方式演出。
這也同樣就是爲什麼中村白不太願意和陳秋交流的原因。
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不是自己了。
如果是之前的時候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樣開着玩笑,喝着酒,聊着關於音樂的一切。
可是現在,被學校,老師,以及其他指揮綁架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嗎?
即便在和小澤征爾大師聊天的時候,小澤征爾對他說,讓他演奏出自己的音樂來,不要太過於被其他人束縛,按照他自己的經驗走可能會好一些,上限更高一些?
但他真的能這樣做嗎?
學校那邊要的是下限,永遠不是上限。
所以,他不可以。
就這樣,他在無盡的晦暗中度過了一週。
就算有小澤征爾大師的安慰,可是卻依舊沒有多少的用處。
直到他聽到了陳秋帶着和聲交響樂團所演奏出來的貝多芬第五交響曲。
他徹底沉默,併爲之感動。
他聽到了束縛。
聽到了周圍環境對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的束縛。
那股無處不在的束縛對於樂團發展的阻礙。
可是,在音樂之中就是有那麼一股力量。
一股足以衝破一切的力量!
在這股力量之下,樂團內衆人的情緒被完整地融合在了一起,隨後擊碎了在場的一切阻礙。
沒有任何的擔心。
也沒有任何的畏懼。
他們根本不會去思考衝破這份阻礙後所將面對的一切。
因爲他們相信陳秋。
相信即便在這份阻礙之後,還有其他的阻礙存在,那也沒有辦法阻攔他們前進的步伐。
也同樣因爲他們生來堅強。
他們願意在陳秋的身後,跟隨着陳秋的步伐,一直向前衝,不斷向前衝。
直到,拿下全部的勝利!
中村白望着面前和聲交響樂團所演奏的第四樂章。
緩緩醒了醒自己的鼻翼,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演奏的太好了。
已經完全演奏到他的心裡去了。
這樣的音樂,讓他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
他想要,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活。
雖然可能會讓自己的老師失望。
雖然可能會讓學校那邊責怪自己。
雖然可能會讓很多相信自己的人不解。
但是……
中村白想要這麼做。
因爲只有這樣,他纔算是他。
而不是其他人。
他是指揮。
他是樂團的核心。
如果說鋼琴家的樂器是鋼琴的話,那麼他作爲指揮,他的樂器便是他手下的樂團。
他的樂團,應該是由他自己來掌控。
而不應該是其他人!
最起碼,不應該是那羣根本沒有和自己樂團接觸過的那羣人!
中村白的視線放在陳秋身上,嘴角的笑容揚起。
他緩緩捏住自己拳頭,對着陳秋,也對着自己輕聲道。
“多謝。”
說罷,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向着音樂廳外走去。
陳秋已經給了他方向,給了他力量。
那麼他必然不能讓陳秋感覺到失望。
因爲。
他是中村白。
是東瀛年輕一代,最強大的指揮家!
在中村白的身邊,坐着一位略微有些發胖的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饒有興致地看着剛剛離去的中村白,滿臉好奇。
坐在他身邊的一位女生同樣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剛剛關上的音樂大門,不解地開口道。
“反田君,怎麼了嘛?”
“沒事,愛實醬,我只是見到了一位……很有趣的人。”
坐在中村白身邊的正是反田恭平以及小林愛實。
這是一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根本沒有會注意到坐在這邊的兩位東瀛年輕一代的頂級鋼琴家。
小林愛實,和傅調同一屆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決賽入圍,東瀛目前鋼琴的驕傲。
至於反田恭平,這個人同樣很厲害。
肖邦國立音樂學院全獎獎學金獲得者,莫斯科音樂學院入學考試最高分。
雖然沒有參加什麼頂級的賽事,但是他卻依舊在東瀛這邊有着不小的聲譽。
前不久他開的個人音樂會,足足一千多人的場地,票居然在短時間內一掃而空。
這足以說明他在東瀛這邊的號召力。
反田恭平看向他面前的陳秋,目光略微帶有一絲期待,對着身邊的小林愛實開口道。
“這個人很厲害,我想要超過他。”
“嗯?可是反田君不是打算參加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小林愛實聽到這句話後略微有些驚訝,捂着自己嘴,小聲開口問道,“反田君不打算和我一起參加肖邦國際鋼琴比賽了嗎?”
“當然參加。”
反田恭平立刻開口道。
他聽着耳邊的音樂,嘴角的笑容洋溢,對着小林愛實緩緩開口道。
“但是,我感覺交響樂也很有趣,我最近一直在聯繫着一些人,看看他們有沒有時間和我一起來做樂團,原本我還是有點猶豫是室內樂還是交響樂的,但是現在聽到了這位指揮的演奏,我決定了,我想要做交響樂!”
小林愛實看着反田恭平的目光略微有些驚訝。
她沒有想到反田恭平居然在準備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同時,還能順帶準備指揮。
因此,她稍微思索了片刻後,格外認真地開口道。
“嗯,我相信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聯繫我!我一定會幫忙的!”
“當然,畢竟愛實醬最好了!”
反田恭平與小林愛實親密了一下後,繼續看向舞臺上的陳秋。
雖然不知道他身邊那位觀衆爲什麼會突然離開。
但是這並不是陳秋演奏不好的表現。
絕對是那位觀衆有什麼自己的事情,需要臨時離開。
畢竟,他這樣的一位音樂天才都沉浸在陳秋的演奏中無法自拔,他很難相信有什麼其他人能夠抵抗陳秋的魅力。
反田恭平聽着耳邊陳秋的演奏,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嘴角的笑容根本無法抑制。
耳邊那股勝利的轟鳴已經完全沒有辦法阻攔。
在音樂的底層雖然你還能聽到一些細微的命運樂思,但是這些樂思卻僅僅只是存在於音樂的角落,強硬地向音樂發起衝鋒,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因爲勝利的號角已經吹響,奔涌的洪流早已註定。
即便命運再怎麼阻攔,也不過螳臂當車。
每一顆音符的落下似乎都在對着天空吶喊。
釋放出他們的驕傲。
因爲這個就是和聲交響樂團。
這個就是他們爲之驕傲的樂團。
即便今天才僅僅只是演出了第一支樂團,後面還有幾支樂團還沒有開始演奏。
可是他們的音樂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相信一點。
後面的樂團沒有任何一支樂團能夠和他們比擬。
因爲他們是和聲交響樂團。
他們是這一次演出的帝王!
嗡!
音樂聲一波接着一波的轟鳴。
陳秋手中的指揮棒帶着樂團衆人向着更高處衝鋒。
樂團衆人此時此刻也有一絲瘋狂。
他們已經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任何東西。
他們只想要演出。
將自己心中的情緒徹底釋放。
他們手中的音樂順着他們的樂器傳遞給樂團內的每一位演奏者,然後向着下方傳遞,傳遞到了每一位聽衆的耳朵裡。
然而,音樂並沒有就此停止。
他向着外面繼續奔涌。
涌入正在後臺準備,帶着樂團演出的崔石鎬指揮的耳朵裡,順帶着涌入了首爾大學音樂學院衆人的大腦中。
他們聽着耳邊的音樂,不由得一愣,隨後無奈嘆息。
他們感覺自己可能有些難了。
音樂涌入已經回到準備室,帶着東京藝術大學衆人重新排練的中村白耳朵中。
他的身體略微停頓,可是卻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他只是視線變得更爲凝重,去帶着樂團繼續排練,演奏出他們的音樂來。
音樂翻涌着,透過無數的玻璃以及磚塊,涌出了三得利音樂廳,流淌向街邊。
很多從三得利音樂廳附近走過的觀衆聽到耳邊的聲音不由得一愣,隨後呆呆地望向音樂廳,目光中充斥着好奇。
他們不明白這樣振奮人心的命運交響曲,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今天在三得利音樂廳內,院方究竟邀請了哪一支職業樂團過來演出?
小澤征爾的車輛停靠在三得利音樂廳的附近。
因爲身體原因,他現在纔剛剛有時間過來聽演出。
但是沒有想到他剛剛站在門口,就聽到了如此漂亮的音樂。
他就這麼平靜地站在車邊,聽着耳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聲音,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隨後對着正準備下來帶着他進音樂廳的工作人員擺了擺手,開口道。
“走吧,回去吧。”
“啊?小澤大師,不去聽了嗎?”那位工作人員一愣,沒有想到小澤大師居然這麼說。
小澤征爾卻搖了搖頭。
他看向面前的音樂廳,輕笑了一聲後,坐回車內,緩緩道。
“不,已經足夠了,我已經聽到了我想要的。”
一個,更流暢,更有潛力的交響樂團。
小澤征爾微笑着坐在車內,閉上了眼睛。
而工作人員則是滿臉茫然地撓了撓頭,回到駕駛位,重新帶着小澤征爾離開了音樂廳。
車輛行駛,小澤征爾將車窗拉下。
他看向三得利音樂廳,目光中面帶期待。
音樂流淌過小澤征爾的身邊,繼續向着其他地方奔涌。
他們從東瀛,來到了華國的每個角落。
來到了每一位曾經在和聲交響樂團內演奏過的樂團成員身邊。
即便他們很多人已經完全跟不上樂團的節奏了,他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向着遠方看去。
不管自己面對的是不是東方,是不是東瀛。
他們都會安安靜靜地看向那邊。
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跟隨着樂團的步伐前進。
聽着樂團向着更高層次前進。
聽着那自己青春的終結。
音樂並沒有在這華國就得到終結。
他依舊奔流不息。
他順着大山以及大河,向着更遠的方向走去。
直到達到最後一位樂團成員那邊。
蘇玥與其他樂團成員一樣,同樣安安靜靜地聽着自己耳機內的聲音,沒有演奏。
只不過她和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是完全跟不上節奏,吹不了。
而她是還能按照自己面前的樂譜演奏,可是她並沒有。
她放棄了。
聽着耳邊的音樂,蘇玥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遺憾。
雖然她能跟着樂團一起演奏,就好像自己在音樂中一樣。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看着陳秋,看到陳秋的指揮。
更沒有辦法跟着樂團詮釋出相同的音樂來。
因此,她對於音樂的詮釋,也和陳秋的樂團有了很多的區別。
這樣的差別讓她這樣一位完美主義者,很難接受。
因此,她放棄了繼續跟隨着陳秋的步伐。
選擇了停止演奏,安靜聆聽。
此時此刻,音樂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尾聲。
聲音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她涌來。
正如同和聲交響樂團。
在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下,從一支默默無聞的小樂團,逐漸成長成爲東亞最強學生樂團。
伴隨着樂團最後的轟鳴。
音樂徹底進入了高潮。
她似乎能看到陳秋手中指揮棒的愈發用力。
樂團氣氛的愈發濃烈。
如果,自己能在現場。
那麼該多好!
伴隨着最後和絃的轟鳴,以及數秒後手機那邊傳來如同雷鳴般的掌聲。
蘇玥微笑着將自己手中的手機掛斷,將手機抱在懷裡。
她看着陳秋的名字,稍微想了想,緩緩地按下手中的鍵盤。
“如果可以的話,下次,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演奏。”
確認。
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