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浙洲音樂學院
數日後。
清晨。
微涼的晨氣如雲霧一般籠罩住整個海城,海音內唯一的一棟高樓如同利劍一般刺破雲霄。
站在他樓下的衆人,也是如此。
雖然臉上依舊低着一抹難以抹去的睏意,可是他們每個人每個人都如同火爐一般,散發着難以抹去的熱情。
特別是那些很明顯比較成熟的一些團員。
他們穿着帶有海音標識的衣服,與此同時,在他們的胸口,則是掛有和聲交響樂團的胸針。
只有幾位看上去比較稚嫩的團員,他們的胸口什麼都沒有。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站在樂團角落的時候,時不時會用羨慕的目光看着那羣正式成員身上的胸針。
張宇和宋歌兩人也站在樂團的角落裡,他們看着口中吐出的暖氣與周圍的霧氣融爲一體。
在這霧氣之間,海音·和聲交響樂團正式團員身上的胸針顯得那麼耀眼。
而那羣樂器首席的銀色胸針更是如此。
只是讓人看一眼,便難以將視線從他們的身上移開。
看着海音·和聲交響樂團正式團員身上的胸針,張宇和宋歌兩人不由得同時露出一抹羨慕的表情。
這個胸針,感覺真的好帥啊。
張宇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對着身邊的宋歌小聲道。
“特麼的,樂團裡的那羣人將這個胸針弄的這麼帥做什麼,明明感覺他們一個個水平可能也就一般,獨奏的話可能水平還不如我,但是看着他們筆挺地站在那邊的模樣,總感覺他們就好像是那種樂團精英似的……”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確實是樂團精兵。”
宋歌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架,緩緩道。
“我之前和樂團裡的人問過,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一些原本的海音精英樂團,一團的人,他們跟着陳秋的時間稍微少了一點,最少最少的大概也就跟着陳秋演了一場新年音樂會,其他的人都是跟着陳秋從他重新組建的二團裡面晉升的。”
由於之前建立二團的時候,學校裡經過考量,基本上都是給陳秋一些大一大二的人,只有少量的幾個大三的學生,大四的更是一個沒有。
因此,在海音·和聲交響樂團更新換代的時候,離去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原本一團的大三升大四的學生,二團的人很少。
這也就是現在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相比較之前更爲貼合陳秋的主要原因。
不過張宇沒有聽出宋歌的意思,他只是聽到了中間的一句話,因此不由得感慨道。
“真好啊,跟着陳秋一場演出就拿到了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勳章,真的好羨慕。”
“沒啥好羨慕的,在樂團裡繼續努力,等今年九校聯賽過了,如果你們還想要在樂團裡,那麼我也會給你們胸針,甚至……你們可能成爲最後一批有這個胸針的。”
張宇的聲音還沒有落下,陳秋的聲音便從張宇的身後響起,嚇得張宇整個都站正了
宋歌也同樣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對着陳秋點了點頭,小聲道。
“陳秋指揮。”
“陳秋指揮?”
“陳秋指揮早啊!”
“陳秋你居然來的這麼早?”
“……”
在宋歌對着陳秋問早後,原本站在那邊聊天的很多人也注意到了陳秋的到來,立刻對着陳秋揮手問起了早。
面對衆人的問好,陳秋伸手拍了拍身邊兩位新人的肩膀,隨後對着樂團裡其他人迎了上去,笑着道。
“早,都在等我?我應該還沒有遲到吧?”
“當然都在等你,不然是在等芮佳?”艾鼓大大咧咧地開口笑道,對着陳秋擠眉弄眼道,“不過芮佳今天到的很早,完全沒有遲到,人設都毀了,很有趣吧?”
“我不是每次都遲到的!”
站在衆人邊緣的芮佳氣鼓鼓地舉手抗議道,“如果樂團排練是在早上的話,我從來都不會遲到的,不信你們回頭可以翻簽到記錄!”
“沒辦法,誰讓你遲到的模樣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於深刻了,看到你我的第一反應總是遲到的低音提琴。”
艾鼓搖了搖頭。
看着周圍原本一團的人有些迷茫的表情,便嘿嘿一笑,準備和他們解釋這個梗的由來。
可惜還沒有說幾句便被芮佳氣急敗壞地阻止了。
趙錫好奇地向秦弦打探,芮佳不敢和秦弦打鬧,只能用可憐的表情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將她經常遲到的事情說出去。
秦弦想了想,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不過樂團裡還有其他老二團的人,總有人嘴巴不太牢。
對此,芮佳只能無奈地蹲在角落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如同鴕鳥一般將自己的腦袋鑽到土裡。
一時間,衆人打打鬧鬧成一團。
陳秋也沒有阻止,就站在那邊笑着看他們打鬧。
很快,幾位樂團後勤的同學也提着巨大的低音提琴來到了樂團的周圍,對着陳秋道。
“陳秋指揮,樂器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放哪邊?”
“放車裡吧,走吧,我們的車子已經學校提前爲我們準備好了,直達浙洲音樂學院。”
陳秋聲音落下,樂團內衆人立刻一片哀嚎。
“誒?我們是坐車去杭城嗎?我還以爲我們是坐高鐵。”
“坐車會不會太慢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要坐車最起碼三四個小時吧,高鐵就只要一小時啊陳秋指揮!”
“就是就是!”
“……”
聽到衆人吵鬧的聲音,陳秋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
“我又不是負責人,伱們確定找我?我建議你們去找李教授,出行的事情是他負責的!”
“那麼也不能坐四個小時大巴啊,我記得之前我們去京城的時候,我們可是直接坐飛機的。”
“畢竟太遠了嘛,坐大巴車要直接坐過夜了,坐火車的價格也比飛機貴,這不肯定得要坐飛機了?”
“那麼杭城……”
衆人吵着吵着就來到了海音的大門口。
兩輛海音的大巴車停靠在海音的大門口,而李教授則是板着一張臉站在車門口。
他略微依靠着車輛,翻閱着手中的文件。
聽到衆人討論的聲音,他擡起頭,掃了一眼衆人,對着那羣樂團成員問道。
“所以,你們有什麼不滿的嗎?”
話音落下,衆人立刻陷入了沉默。
就如同被禁言術一般,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感說話。
開玩笑。
和陳秋聊天扯淡什麼的,陳秋也不會怎麼對他們,甚至會和他們一起聊天扯淡。
但是李安國教授可不一樣。
李安國教授可是學校裡指揮系教授,並且最近還帶了學校的視唱練耳課程。
他的嚴格並不僅僅只是指揮系這個系的人知道,就算是其他系的人,也都有有所耳聞。
因此,在李安國教授發言的一瞬間,所有的牢騷便吞入肚中。
看着不敢發言的衆人,李安國教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着陳秋略微點了點頭,便對着那些擡着樂器的後勤學生道:
“把樂器放到車廂裡,記得捆紮好,確保樂器的安全,這一點你們的老師應該給你們教過,然後你們的行李放另外一邊,別弄傷了樂器。”
“哦哦,好的……”
衆人老老實實地點頭,快速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李教授看不起他們。
畢竟樂器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中,基本上都等同於命根子一般的存在。
即便是其他學生的樂器,如果不小心弄壞了,他們也會感同身受一般感受到那人的痛苦。
衆人收拾好了行李,便抓緊向着車上走去。
儘可能搶一個靠窗的位置,回頭睡覺的時候有個依靠。
而陳秋也來到了李教授的身邊,對着他點了點頭。
“李教授,這一次就還是靠你了。”
“只要你能帶着我們學校拿到足夠的成績,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安國教授搖頭。 在最後一人走上車子,陳秋和李安國教授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因爲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人足足一百來人,因此他們只能分成兩輛車,一前一後向着浙洲音樂學院方向駛去。
也還好因爲海音比較有錢,他們並沒有因爲學校小,學生少,就只准備一輛大巴車。
否則可能還真的得要如同那些學生說的那樣,讓部分人坐高鐵去浙洲,剩下來的人坐大巴。
不過……
這個只是李安國的想法。
在李安國踏上第一輛車,而陳秋並沒有進來後,那羣着急坐上前車的人立刻面如死灰。
整整四個小時都要和學校裡最嚴厲的幾個教授呆在一起。
這場面,慘不忍睹。
不過相對應的,在陳秋登上後面那輛車,李安國教授沒有上車的時候,後面那輛車的學生立刻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甚至眼含熱淚。
果然,這個就是命運的恩賜啊!
陳秋無奈地看着那羣幾乎快要直接開香檳的衆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從自己的書包裡掏出一份撲克,一盒子三國殺,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卡牌,對着他們問道。
“有人想要打遊戲嗎?帶我一個,走路上我就不給你們壓力,讓你們複習樂譜了,不過你們回頭演出的時候可要好好準備哦!”
看着陳秋如此,衆人激動的都要立刻蹦了起來。
他們歡呼道。
“蕪湖!陳秋指揮!萬歲!”
“……”
……
相比較正坐着車子慢悠悠去浙洲音樂學院的海音衆人,趙梓潼她一個人來到了車站,登上了前往浙洲的高鐵。
畢竟她並不是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正式成員,她只是在跟着陳秋學習指揮的藝術。
因此她不太好意思跟那麼多海音的人擠在一起,只能根據陳秋給的地址,一個人坐車前往浙洲。
不過因爲她是女孩子一個人去浙洲的緣故,陳秋讓李安國教授提前和浙洲音樂學院那邊安排一個人對接,帶一下她,防止路上出意外。
當趙梓潼一個人來到杭城東站火車站的時候,在出站口,一位拿有海城音樂學院標語的男子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欄杆上,一隻手在那邊玩着手機,另外手中的標語隨意地上下晃動,做出一副自己正在努力等人的模樣。
可惜因爲他實在太過於疲懶,他的動作看上去敷衍程度更高了一些。
趙梓潼想了想,邁步走到那人的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背,對着他小聲問道。
“那個,請問你是浙洲音樂學院的人嗎?”
“你瞎嗎?”
那人身體都沒有動,只是略微側頭,隨意地挑了挑眉毛,對着她沒好氣道。
“我背後不是寫着浙洲音樂學院的標識嗎?想考我們學校找我沒用啊,我也沒空帶你去逛我學校。”
“標識?”
趙梓潼一愣。
被那人一提醒她才注意到男子正穿着浙洲音樂學院文化衫,不由得有些尷尬,立刻找補道:“我是海城音樂學院的……額,準確講應該是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助理指揮,你要等的人,應該是我?”
“嗯?是你?”
那人身體猛地一僵。
他擡頭看向頭頂的信息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臉色瞬間產生了變化。
他偷懶偷過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等的人已經出來了。
他再一聯想到自己之前那個偷懶的動作,臉都快綠了。
他立刻對着趙梓潼露出討好的神色來,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抱歉抱歉,我的問題,麻煩您別放在心上,那什麼,我是浙洲音樂學院派過來接你,主要是給你路上一些照應……這樣!我打車送你回學校,你回頭別說我壞話成不?”
“啊?”
趙梓潼沒想到這人的態度居然這麼好,有點遲疑地點了點頭,小聲道。
“沒問……題?”
“行,沒問題就行!你在這等着,我去給你叫車!”
說吧,那人手忙腳亂地開始叫車,帶着趙梓潼走到了上車點,向着學校方向駛去。
浙洲音樂學院因爲是新建立的緣故,他距離市中心非常的遙遠。
不僅如此,周圍更是荒涼。
和海音形成了完美的對比。
趙梓潼看着車輛逐漸走到杭城市郊,開始上高架,周圍的環境變得荒涼,甚至出現了一些剛剛種下的樹木。
圍繞在路邊的黃土,稀少的路燈,半天看不到一棟房子。
如此情況,讓趙梓潼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對着坐在前面的那人問道。
“那什麼……你確定這個地方是去浙洲音樂學院的地方?我不是聽說……”
“沒辦法,市區那邊如果想要建一個新的音樂學院,造價就有些太過於昂貴了,就算浙洲音樂學院背後是某位不可描述之人提議,然後由杭城的首富注資建造的,也不可能往市中心一放。”
那人大大咧咧地開口道。
隨後似乎是感覺到了趙梓潼的不信任,連忙對着趙梓潼補充道。
“並且這個地方其實並沒有那麼的破爛,周圍其實還有一個華國美術學院來着?我們兩家是靠在一起的,並且差不多打車10塊錢左右,也就是3km外就有一個小的商業中心,我們兩個學校的人都可以在那邊買東西吃,什麼電影院,咖啡廳,燒烤火鍋川菜湘菜杭城菜,啥都有的……”
說着說着,那人不由得不自信起來。
杭城菜真的有什麼吃的嗎?
哦對,麥當勞也是杭城菜代表。
想到這邊,那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意地對着趙梓潼問道。
“話說你們海音那邊有……”
啪!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恨不得給了自己一巴掌。
海音在海城市中心,怎麼可能沒吃的?
吃的簡直不要太多好吧!
自己居然喪心病狂地想要問海音的人吃喝玩樂?
真的是怕自己不夠羨慕的?
趙梓潼沒有聽懂那人的問題,對着他問道。
“嗯?你想要問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要問一下你們這一次三校的合作,你們海音打算演奏什麼作品?”
那人連忙找了個話題,隨便問了起來。
他也是沒話找話,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也沒有打算趙梓潼回覆他。
雖然對於他而言,這個玩意提前一點知道推遲一點知道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可是說不準對於其他的學校而言,這個事情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不允許泄密的事情呢?
因此,他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道。
“我們學校打算演奏的作品是貝多芬第五交響曲,命運,畢竟我們學校剛剛成立沒多久,很多的東西都還需要協調,所以找一個還算常見的曲子來演奏,我和你說,我們這個曲子練到我們都快吐了,特別是我們最新的指揮,周鋼聲,他簡直了!”
“周……鋼聲?”
趙梓潼一愣,她感覺這個名字好耳熟,可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因此只能將周鋼聲拋到腦後,對着那位浙洲音樂學院的人道,
“唔,你們演奏的是貝五嗎?那麼很巧啊,我們演奏的是貝七,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好像之前也演奏過貝五。”
“哦?真的?我們之前也搞過貝七誒!這下這次交流可有好戲看了!”
那人眼睛不由得發亮。
可惜,車子已經到了浙洲音樂學院門口,巨大的,寫有浙洲音樂學院六個大字的石頭矗立在學院門口。
趙梓潼從車上走下,看着那石頭不由得發呆。
這個大門,比海音豪氣了數倍。
可能這就是有錢人的底蘊吧。
吱!
剎車聲響起,海音的車輛也同時來到了浙洲音樂學院門口。
陳秋從車上踏步而下,與趙梓潼的視線略微交錯,微笑着點了點頭後,同樣將他的視線放在學校門口的石頭之上。
“浙洲音樂學院……嗎?”
陳秋看着這個石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