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隨着一聲清亮的抽刀出鞘聲響起。
猿飛日月,悍然的拔出自己手中的武士刀!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在絕無神的刀意壓制之下,猿飛日月心臟驟然狂跳,精神似乎陷入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玄妙境界。
這一刻的他,沒有恐怖、沒有喜怒、也沒有任何雜念。
有的,唯有手中之刀!
他竟然在這生死的恐怖之下,以刀意燃燒的代價,硬生生突破了絕無神對他的刀意壓制,然後拔出了自己的刀!
“砰!”
隨着一道爆炸聲響起,猿飛日月原地陡然炸出一團煙霧,緊接着其人的身體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四周的溫度陡然降低,一股無形的颶風朝着絕無神狂涌而去。
忍者!
東瀛忍者向來以神秘莫測著稱,完全不同於中原武林的功法,十分詭譎多變,令人防不勝防。
而猿飛日月身爲上忍,自然絕非尋常忍者,是以當他出招之時,整個人似乎完全融入到了虛空之中,完全看不到身形,只能看到無數道雪亮的光芒伴隨着狂風,朝着絕無神激射而去。
這些光芒很快,幾乎剛剛出現,瞬息之間便已經抵達到了絕無神的面前。
眼看着絕無神就要被這些光芒所吞噬,可恰在此時,絕無神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弧度:“東瀛忍者如此名頭,我以爲還有什麼玄妙,不曾想卻是這等取巧的雕蟲小技!”
他話語當中帶着濃濃的失望與不屑。
就彷彿所謂上忍,在他看來也就這樣。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
當話音落下之際,便見絕無神手中繡春刀陡然一揚。
與此同時,身上也瞬間涌現出一股極爲磅礴的刀氣,這股刀氣絕情絕義,絕親絕友,剛一出現,便如同怒海倒卷,瀰漫整個院中。
霎那間,院子裡的所有人就彷彿身處於一片刀山之中,無數細微的刀氣在虛空中肆虐橫行,交織穿梭,將不少東瀛武士的衣服都給劃出一道道細微\b的刀痕。
這一刻的絕無神,面色肅然,眼神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只見他絕無神雙眼微眯,似乎在仔細感悟着虛空中的變化,不過眨眼之間,他陡然瞪大雙眸,眼中有着無盡精芒射出。
“找到你了!”
話音落下,一道似乎可以斬天裂地的巨大刀氣陡然從其手中的繡春刀中爆斬而出!
這一刀的出現,在這黑暗之中有如大日一般耀眼,竟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下意識的閉上雙眸。
這一刀斬出,微風爲之消散,刀氣也陡然消失,放佛全都被融入在了這一刀之中。
所有都一切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光與亮。
“噗呲~”
虛空的某處,忽然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音,好似刀入肉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看到一道身影在絕無神左側某處虛空之中倒飛而出,凌空灑下大片的鮮血。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着這一幕,眼中帶着濃濃的不可置信。
倒在地上,此刻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人,赫然是在他們心中戰無不勝的上忍——
猿飛日月!
他竟然,連面前這名錦衣衛一刀都撐不住!
這怎麼可能?!
所有的東瀛忍者全都懵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噗~”
猿飛日月再次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猿飛大人……”
一名東瀛武士跑過來,似乎想要攙扶着他,可猿飛日月卻陡然雙目一瞪,怒吼道:“不可……”
已經晚了!
只見那名東瀛武士在雙手觸及到猿飛日月的身軀之時,陡然身形一僵,臉上的表情也是瞬間凝固。
隨後竟是在其他人難以置信的目光當中,轟然炸開。
整個人化作一團血霧消散。
“他一刀斬在我的身上,刀氣已經入體,若是功力低微,一旦觸碰我,便會被刀氣侵襲……”
猿飛日月艱難的說道。
隨即他看向絕無神,眼中的神采正在逐漸消失,可還是艱難的說道:“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不過取巧之技,發現又有何難?”
絕無神平靜的說道。
說話之時,他緩緩的收刀入鞘。
隨即再也不看等待死亡的猿飛日月,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遠遠的,傳來一句話:“東瀛武者,膽敢冒犯天威,殺無赦!巨鯨幫爲虎作倀,死有餘辜!”
“全殺了吧,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無數錦衣衛破門而去,對着此地的巨鯨幫弟子和東瀛武士展開了殘酷的殺戮。
黑衣刀衛們,或是投擲火雲霹靂彈,或是連弩攢射,或是抽刀近身格殺,仿若割草一般,收割着這些人的姓名。
“啊——”
“幫主,長老,救命啊!”
“錦衣衛怎麼會發現我們的!”
“我們到底犯了什麼罪啊,他們爲什麼要見人就殺!”
“我投降,我投降,求你不要殺我……啊!”
“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不要在打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和這些東瀛人混在一起,求求各位大爺放過我們巨鯨幫吧!我們願意將功贖罪,我們願意……你們都住手啊!”
“該死,天殺的錦衣衛,真以爲我巨鯨幫是紙糊的嗎?當着本幫主的面肆意屠殺我巨鯨幫弟子,我麥鯨與你們不死不……啊——”
慘叫聲、廝殺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然而,這些聲音過後,無一例外的全都化作一聲慘叫。
便是麥鯨,身爲巨鯨幫的幫主,一身修爲初入先天,放在江湖上倒也算是一個高手,在巨鯨幫內也是第一高手,可此刻他在廝殺的人羣之中,也僅僅只是呼喊了幾聲,隨即便被一聲聲刺耳的刀鳴所淹沒。
巨鯨幫,完了!
徹底的完了!
這些東瀛武士,也都完了!
……
“轟隆隆~”
遠處,河岸邊的巨大建築羣火光沖天,震天響的爆炸聲隱隱還在耳邊迴盪,
木材燃燒的味道遠遠的飄散,便是在幾裡之外,也能隱約聞到,伴隨着濃郁的血腥氣息交織,衝入人的鼻孔,令人知欲作嘔。
“大人,事情全都已經辦好了!”
幾裡外,一個道旁的驛站涼亭處,絕無神單膝跪地,輕聲說道。
這處驛站,因爲東瀛武者的肆虐,早已經荒廢。
建築都破敗了,此處的驛卒也都逃命去了。
然而此刻,在這驛站內卻站着密密麻麻的身影,無數錦衣衛手扶刀柄站在一旁,噼裡啪啦燃燒的火把,將這些錦衣衛的臉龐倒映着明滅不定。
恍若從地獄中爬出的幽魂惡魔,令人望而心驚。
“沒有差錯吧?”
涼亭處,顧鳳青轉過身來,輕聲說道。
“沒有!”
絕無神道:“只有一個東瀛武者,應該是上忍,但被卑職一刀斬了,其餘人等也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顧鳳青微微頷首。
透着微弱的月色,他看着遠處黑暗之中的火光,定定的望着。
因爲昏暗,看不清他的臉色。
顧鳳青沒有說話,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說話,一時間整個驛站內十分寂靜,只有火把燃燒發出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院中,忽然響起一聲長嘆。
“想當初數十年前,東瀛浪人肆虐沿海,朝廷當時正和遼國對戰,抽不出兵員,時任羽林校尉的戚將軍臨危受命,抵達松江府……就是這個地方,收攏沿海各處的地方廂兵組成一營兵馬,靠着老弱病殘擊退了這些浪人!”
“隨後又耗時五年編撰成對付浪人的軍陣之法,廣泛傳開,這纔將肆虐沿海的東瀛浪人徹底擊退,難成我大夏之患!”
“未曾想……”
顧鳳青搖了搖頭:“未曾想這纔不過區區數十年間,沿海各處竟是已經糜爛至此,各地駐軍毫無戰力,吃空餉已成常態,松江府衛所三千駐軍竟是不足三百人之數,實際兵員十不存一……”
顧鳳青說話之時,在場一衆人都是沉默不言。
這種事情,他們都知道。
但以前顧鳳青未曾掌握大權,他們錦衣衛不過就是東西二廠的狗,出去都是裝孫子,即便是知道,又有什麼用?
不過,這一切都不同了!
時代變了!
現在的錦衣衛,是顧大人做主!
現在的大夏,顧大人說的算!
所有人都一臉崇敬的看着顧鳳青,他們知道……若是大人願意的話,儘管大夏再是腐朽,可只要錦衣衛依舊保持戰力,那大夏就亡不了!
番邦蠻夷,仍舊還要以天朝上邦相稱!
“大人在,大夏就在!”
方南站出來,沉聲說道。
此言一出,其餘衆人,皆是點點頭,顯然很是贊同。
“呼……”
顧鳳青長舒一口氣,轉過頭看着在場的衆人,很是認真的說道:“以前想做很多事情,但都做不了!”
“不過現在,終於可以以償所願,隨心而行了!”
這話一說出,衆人頓時對視一眼,隨後——
“願爲大人手中刀,斬盡世間一切敵!”
“原爲大人手中刀,斬盡世間一切敵!”
所有人,如同推進山倒玉柱一般,紛紛拜倒在地,齊聲高呼。
顧鳳青輕輕擡手,喧譁聲頓時停滯,所有人擡頭,便見着這位他們心中無所不能的指揮使,輕聲說道:“江南造船局是否已經將船備好?”
“回大人的話——”
一名官員戰戰兢兢的走出來,看着顧鳳青的眼神中,帶着畏懼之色:“大船均已經備好!總計三十三艘,皆是可以海上航行的寶船!”
“很好!”
顧鳳青沉聲道:“明日巳時,登船起航!”
……
東瀛最高的統治者雖稱之爲‘天皇’,但早在數年之前,東瀛皇室衰弱,各地諸侯並起,東瀛全境便進入到了混亂的時期,各地實權全部旁落到了武士階層手中,而幕府將軍便成爲了東瀛的實際統領。
根據大夏史冊記載,“東瀛,古名倭奴國。地環海,惟東北限大山,有五畿、七道、三島,共一百十五州,統五百八十七郡。其小國數十,皆服屬焉。國小者百里,大不過五百里。戶小者千,多不過一二萬。國主世以王爲姓,羣臣亦世官。”
簡單的來說,現如今的東瀛早已經是內戰四起,各地草頭王、諸侯數不勝數,隨意佔據一縣之地便可稱孤道寡。
當然,作爲皇室,曾經統治過東瀛數百年,自然還有着底蘊。
哪怕現如今對各地的掌控早已經十分衰弱,可仍舊還是有着不弱的實力——東瀛最大的劍道流派‘殺神一刀流’便投靠皇室。
其流派的派主最小的弟子,便是當今東瀛皇室的公主,由此可見親近。
當然,這位公主已然被顧鳳青抓了起來,至今還關在錦衣衛詔獄之中。
船艙之中,顧鳳青回想着錦衣衛案牘庫對東瀛的記載,不禁搖了搖頭。
這些消息都太老了!
很多都已經是數年前甚至是十幾年前的消息了。
此前錦衣衛衰弱,情報能力近乎癱瘓,便大夏內部都已經做不到了如指掌,更恍若周邊各地的番邦小國。
如此想着,顧鳳青又拿起了面前一本奏報。
這是東西二廠和內閣關於東瀛的情報。
此前東西二廠、內閣曾與東瀛有過牽連,他們的番子去過東瀛,掌握的自然是最新的動態,顧鳳青此次前往東瀛,也就順勢帶了出來。
通過查看奏報,顧鳳青也算了解了東瀛如今的情況。
東瀛國小而人多,同樣的因爲戰亂,諸侯也很多。
那麼大點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諸侯加起來竟有上百個——這還是三大幕府清理過一遍之後的結果,在此之前,足足有數百個諸侯。
如今的東瀛,皇室雖然示弱,但背靠‘殺神一刀流’,尚且還佔據着直隸。
除此之外,自皇室以下還有三大幕府,分別是室町幕府、江戶幕府、鎌倉幕府,這三大幕府,是最大的三個諸侯。
而再往下,就是大大小小的諸侯大名。
除了這些勢力之外,東瀛還有大大小小不少的武士流派,其中有一與殺神一刀流足以並列,名爲‘柳生新陰派’,實力非常強勁。
餘下還有一些流派,大大小小倒也不少,只是便不是很清楚了。
顧鳳青仔細看了看,將之記下之後,也就隨手放在一邊。
從奏報上看,東瀛之地無論朝堂還是江湖的實力都不是很強,憑他所帶來的這三千刀衛,只要穩步推行,早晚便能將整個東瀛拿下。
但他此番親自前來,爲的便是快刀斬亂麻——大夏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辦,實在不值得將太多時間浪費在東瀛之地。
更何況,他雖然將朱永昌調離京城前去對付西域諸國,但料想那石觀音絕不可能牽制朱永昌太久,恐怕要不了多少時間,便能被朱永昌給收拾了。
所以,留給他的時間其實並不是很多。
若想快刀斬亂麻的將東瀛收拾,便需以強橫無匹的實力將之碾壓!
如此想着,顧鳳青心中也漸漸有了想法。
長時間呆在海上,很容易得壞血病,不過大夏早已經有多次遠航的經驗,對此早已經有了充沛的準備,所以倒也相安無事。
三千刀衛都在大船之內默默的修煉提升實力,因此,倒也不覺得枯燥。
時間便在航行中緩緩滑過。
……
“也不知大人情況如何了?”
廣闊的大海上,一羣艦隊最中間的寶船上,甲板處站着兩人。
這兩人一者沉默寡言,只是眼中卻帶着擔憂之色,時不時的望着船艙一處屋內:“大人閉關已經接近一週,你說……”
這人,正是絕無神。
而另外一人,面容平靜,眼神平靜,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手中抱着一把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咋一看普通至今,但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這把刀好似一把魔刀,似能將人的視線都給吸納進去。
能拿着這樣一把刀,又有這樣性格的人,這天下間自然只有一人。
天涯浪子,傅青冥。
此刻聞聽着絕無神的話,傅青冥神色不動,淡聲說道:“不用擔心,無有任何……”
話因爲說,他忽然眼皮一動。
這一幕,自然讓絕無神看到了,只是還不等絕無神露出詢問,卻見他也猛然身體一僵,隨後整個人瞬間將目光投注了過來。
與此同時,周邊船上也有幾人瞬間從船艙之中飛躍而出,紛紛掠到了寶船的甲板上。
他們身在不同的船上,但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一處——
都在絕無神、傅青冥這艘船上!
確切的說,都在他們所身在這艘船的船艙之上!
“轟隆隆!”
只聽見一聲悶哼之聲爆響,艦隊的上空陡然出現一道無形的漩渦,捲動着海水也隨之波動——大海之上,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會引起滔天巨浪。
而此刻,天空之中的漩渦仿若一個巨大的漏斗,無形的颶風在漏斗中倒卷着,引動海水也隨之波動。
嘩啦啦~
滔天的巨浪拍打着船舷。
所有的寶船都開始晃動起來,可在船上的無數人卻都彷彿腳下紮根了一般,紛紛站在原地不動,似乎一點都沒有收到巨浪的影響。
“這是……”
絕無神望着那半空中的巨大漏斗,臉上帶着一抹遲疑和不確信。
“你猜的沒錯!”
傅青冥眼神之中帶着一絲亮光,看着那巨大的漏斗,輕聲道:“大人突破了!”
“他……將成宗師之境!”
話音落下。
他有扭頭看着東方海天相接的地方,視線深邃彷彿能透過無窮的虛空抵達彼岸——
他輕聲說道。
“東瀛……也快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