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就這樣的降臨,依羣一行人也換好了衣服,哦,不對,是依羣、青兒、藍兒三人換好了男裝。五人皆是男裝,俊俏的模樣惹得路人紛紛停下腳步對他們投以注目禮。
“姐姐,我們真的要去風流院嗎?”藍兒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男裝,想不通同樣是女的,爲何這男裝穿在自己的身上顯得特別彆扭,穿在姐姐的身上卻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依羣手持摺扇,故作瀟灑地扇着風,“廢話,都快走到人家店子的門口了,能不去嗎?還有,等會進去以後叫我。”依羣的眼睛轉了轉,思考着要叫什麼稱呼,“就叫我少爺吧。”
“少爺?”青兒和藍兒二人同時出聲,顯然對於這一稱呼很不適應。也對,一時之間哪裡改的過來啊。
“沒錯。記住了,可千萬不要叫錯了,不讓今晚有你們好看的。”依羣惡狠狠的對青兒和藍兒說道。
陌夜嘴邊噙着笑,骨節修長的手輕敲着自己手中的摺扇,聲音響起,“那不知道我應該如何稱呼你呢?”
經陌夜這麼提醒依羣纔想起來,於是開口囑咐道:“喚我二弟吧,今夜你的身份就是我的大哥。大哥有禮了。”說完後,依羣雙手抱拳對着陌夜施了一禮。
陌夜擡起手,用摺扇敲打了一下依羣的頭,“你啊。”話語中充滿了寵溺,可惜當事人依羣完全沒有聽出來。
走到風流院大門處,人還沒有進去,就被門口處的姑娘們團團給圍住了。由於離得太近,依羣揉了揉鼻子,雖說這胭脂水粉很香,但是抹多了,就很刺鼻了。典型的適得其反。
“這位公子好生俊俏,是第一次來我們風流院吧。”女子朝着依羣的臉上揮舞着手帕,那身子恨不得掛在依羣那瘦小的身板上,那眼神恨不得成爲透視眼,將依羣看個遍。
“我聽說今夜風流院的五大花魁要進行才藝比鬥,所以慕名而來。”說完後,依羣不着痕跡的將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推開,撫了撫自己的衣服。打開這扇放在自己的鼻子處,依羣真的很想知道,這些幹嘛要抹這麼多的胭脂,難道她們不覺得刺鼻嗎?還是說已經習慣了?嘖嘖,習慣真可怕。
圍着依羣等人的姑娘們,見依羣是爲了五大花魁而來,態度明顯的冷淡了下來,“比試馬上快開始了,你們趕緊進去吧。”說完後不再看依羣等人,而是招呼其他人去了。心裡也惋惜不已,看這幾位公子的模樣,都是人中之龍,長的也是極品。可惜人家是衝着五大花魁而來的。
見狀,依羣逃也似的進了大門。坐進大門後,依羣完全傻眼了,她一直以爲這個風流院會如它的名字一樣,裡面盡是風流人坐着風流事,糜爛的氣氛圍繞着他們。現在她總算是知道爲何陌夜會這麼輕而易舉地答應陪自己來妓院了。
啊呸,這哪裡是妓院啊,完全就是個吟詩作對的休閒場所啊。瞧瞧,那一桌桌的人,竟然不是喝酒泡妞,而是在下棋,沒錯,就是在下棋,這未免也太狗血了吧。
依羣恨恨地看着陌夜,咬牙切齒地說道:“陌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指了指眼前的人們。
“早些年來過陳國,略知一二。”陌夜笑吟吟地說道。
“那你問我話的時候,爲啥不糾正我的話?”依羣氣鼓鼓地看着陌夜。
“你沒問啊。”陌夜無辜地回看着依羣。
依羣一個冷眼掃了過去,狠狠地瞪了陌夜一眼。“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最好給我們好好的解釋一下。”說完後,雙手環抱與胸前,那模樣‘大有你不給我好好解釋,我就跟你沒完’之意。
陌夜知道此刻要是不解釋,往後自己定會沒有好日子過,於是開口說道:“風流院確實是個青樓,剛剛在門口的時候,不是有人迎接了嗎?只不過風流院和其他青樓不一樣,它一共有三層,第一層主要是比試場地,平時想見到五大花魁就等參加比試,第二層纔是風花雪月的場所,第三層則是五大花魁住的地方。至於今天他們爲何要在這裡下圍棋,我就不知道了。”
聽陌夜這麼一解釋,依羣也就明白了。心中有些無語,一個青樓幹嘛要弄的這麼複雜,竟然在一樓設個什麼比試,那進書院讀書豈不是還要經過美人陣,古人啊,真是麻煩。
經過一番詢問後,當然啊,這詢問的對象自然是青樓裡的某一個姑娘啦。詢問得知,今夜的比試就在一樓進行。於是依羣等人花了點錢,買了個前排靠舞臺的位置坐了下來。剛剛坐下來,就見這舞臺上的帷幕被拉開,緊接着,一個女人走了上去,說了一下客套話,還有比賽的規則。
依羣捉摸着,這女人應該就是青樓的老鴇,也就是媽媽桑。 ωωω•тт kān•Сo
比賽規則很簡單,就是買花送給自己喜歡的花魁,如果花送完了,可以直接送錢,比賽結束後,哪位花魁得的花和錢話最多,誰就是今晚的贏家。然後再有客人出價錢,出的最多者就可以和花仙還有四大花魁共度良宵。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依羣覺得老鴇在說‘共度良宵’那四個字的時候,對着自己曖昧的笑了笑,惹得依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也就算了,當她看着那一大堆鮮花時,頓時愣住,現在快入秋了,她們是從哪裡弄到水仙、杜鵑、海棠,芙蓉,牡丹這五種花的?看來今天必會不枉此行啊。
在大神出場錢,總有小神出來做個鋪墊。這不,舞臺上一些無名小卒們,正在賣弄騷姿。爲何說是賣弄騷姿呢。你瞧瞧,那一個個哪裡是在跳舞啊,完全是在拋媚眼,秀身段,勾引人啊。就連依羣都收到了好幾個媚眼。
轉過頭看了看隔壁桌的青兒和藍兒,還有佐伊三人,只見青兒和藍兒正低着頭,紅着臉,有點手足無措。而佐伊還是那一副冰山臉。這讓依羣有些疑惑了,難道佐伊不喜歡女人?
在坐在自己身旁的陌夜,好吧,也是面無表情的,雖然眼睛是看着臺上,但是依羣敢肯定,陌夜這小子肯定遊神去了。
終於度過了這段煎熬的時光,看着此刻正在舞臺上宣佈比試正式開始的老鴇,依羣頓時覺得她是普度衆生的活菩薩,全身冒着金光。而老鴇的身上確實冒着金光,那金銀首飾那個不是泛着金光?嘖嘖,當老鴇真有錢。
出場順序是牡丹、杜鵑、海棠,芙蓉、水仙,簡直就是按開花的季節,春夏秋冬一次登場。
第一個出場的是牡丹,牡丹人還未出現,舞臺上瞬間出現煙霧。依羣好奇,難道在古代也有乾冰這一玩意?
緊接着出臺上出現了幾個人,若隱若現,看不清楚出容貌。隨後一個身着紅火色衣服的女子從天而降,在一片白色中顯得格外明顯,依羣猜想此女子應該就是牡丹。只不過讓依羣沒有想到的是,在古代也可以吊威亞。
此刻煙霧已經沒有之前濃,依羣也就看清楚了牡丹的容貌,確實是一個美人,可能是因爲職業的關係,所以牡丹的身上有着別人沒有的嫵媚感。
“真是一個美人兒。”依羣忍不住地感嘆,“可惜入錯門。”
陌夜聽見依羣的感嘆聲,沒有說什麼,手持着摺扇輕輕的扇着。對於其他女子,他沒什麼可評價的,也沒興趣。
牡丹手持沾有墨水的毛筆,對着底下的男男女女們盈盈一笑,然後在巨大的宣紙上寫下了一首詩句。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爲一人。
不知道爲何,當依羣看見牡丹所寫的詩句時,心裡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此刻她感覺到了牡丹的無奈,以及牡丹對今後生活的嚮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這樣簡單的願望,在二十一世紀,也許輕而易舉,但是在古代可能性爲百分之十,但是對於對她們這些風塵女子而言,可能性就是零。就算有人願意給她們贖身,娶回家也是個妾。
看着這些如癡如醉的男人們,依羣忍不住地冷笑了一聲,現場有多少男人是真的欣賞她們的?又有多少男人有着真心?一個個都想着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在這裡他們願意花大把大把的錢,去討青樓女子的歡心,也是卻不願將她們娶回家,一切都只不過是逢場作戲。這一刻,依羣爲這些風塵女子感到悲哀,莫大的悲哀。
在一片掌聲與叫好聲中,依羣回過神來,舞臺上的牡丹不知何時已經退下,緊接着,老鴇出現在了舞臺上,依羣有些恍惚,沒有聽清老鴇說了什麼。只見老鴇退下後,一位身着白色衣服和一位身着鴨黃色的女子出現在了舞臺上。
白色女子手抱古箏,將古箏放好後,坐在地上,黃色女子則是站站在白色女子身旁。沒做任何介紹,兩人對看了一眼後,便開始了。
依羣看着臺上的女子,做着猜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白色女子應該就是杜鵑,黃色女子則是海棠。看着合作的兩個女子,依羣有些不解,明明是競爭,爲何還要合作。而且看這樣子,牡丹是爲海棠坐着配村。
兩人的歌聲與琴聲,配合在一起簡直就是天作之合,琴聲配合着歌聲,歌聲同樣也配合着琴聲。這一刻依羣明白了爲何兩人要一起合作了。且不說這兩人是不是會成爲最大的贏家,但是至少現在她們贏了第一個出場的牡丹。
接下來芙蓉的舞蹈和水仙的笛聲,都讓依羣讚不絕口。芙蓉的舞蹈簡直猶如仙女下凡,優美的讓人感到不真切。水仙的笛聲讓人感到沁人心脾,和水仙相比,依羣頓時覺得自己的吹得笛子簡直是弱爆了。
五大花魁的表演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場上投票。說白點,就是下面的男人買花送給自己喜歡的花魁,只有你有錢想送誰送誰,沒有限制。依羣對着場下那些瘋狂出錢買花,送花的男人,翻了一個白眼。
裝過頭對正悠閒地喝着茶水的陌夜說道:“陌陌,要不我們也買花送給她們吧。”手指了指舞臺上的五大花魁。
陌夜放下茶杯,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撫摸着茶杯,“爲何要花些冤枉錢,在一起不認識的人身上?有這個閒錢,還不如存下來以後給佐伊找個媳婦。”
聽見陌夜的話,依羣微點了下頭,“說的有道理。那陌陌,你覺得誰會贏得幾天的比試?”
“與我無關。”
依羣白了陌夜一眼,很懷疑他今天是不是打算走佐伊那個路線,開始要裝酷了。
比賽已經看完了,至於結果對依羣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只不過依羣有些惋惜,臺上的五個人,放在人羣中,哪一個不是才與貌兼備,讓人看了一眼就傾心的?可如今卻成爲了風塵女子。哎,人個有命。
說實話,依羣也想幫一下這幾個人,但是實在是有心無力。畢竟人家可是花魁啊。價格肯定不菲。自己哪有那麼多的錢去幫助她們啊。
“陌陌,我們回去吧。”說完後,便起身,哪知自己一個轉身,撞倒了身後也同時起身的男人。
“該死。”男子低咒了一聲,轉過身子對依羣吼道,“怎麼走路的啊,沒長眼睛嗎?”男子的這一吼聲,自然招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對不起。”依羣很自覺且很有禮貌的道了一聲歉。
“道歉有什麼用?道歉有用還要衙
門的人幹嘛?”男子氣憤地伸手打算給依羣顏色的時候,早已起身站在依羣身邊的陌夜,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
“這位公子,家弟不是故意撞倒你的,已經跟你道歉了,還請不要太過分了。”說完後,鬆開男子的手。
聞言,男子眉毛一挑,眼睛一瞪,“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我怎麼會知道。”陌夜的脣邊浮現出一絲冷笑。
“你竟然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誰。”不知何時男子的身旁突然多出一個人,那模樣,真是狗腿極了。“站好了,說出來嚇死你,我家主子可是陳國的王爺,君王爺。”
聞言,陌夜不屑的看了面前的主僕二人,“那又如何?”
依羣見君王爺主僕二人聽見陌夜的話,臉都綠了,忍不住地‘噗嗤’笑出聲。
“你笑什麼?”君王爺黑着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依羣。
“不關你的事。”依羣也回瞪了一下,怎麼說我也是個公主,難不成還怕你這個王爺?看着君王爺,依羣慢悠悠地說道:“就算你是王爺又如何?我們沒有做犯法的事。只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了你,你也無權抓我們。而且,也沒人證明是我撞的你,讓我說,其實是你撞了我呢。還有如果你抓了我們,那就說明你是一個不講道理,野蠻的王爺。別忘了你可是個王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所以啊,別做些丟臉的時候,讓皇室難堪。”
君王爺見依羣的面上沒有絲毫懼怕感,而且還對自己說起教來,心裡對依羣產生了一絲興趣。“我可沒有要抓你的意思,只不過是打算將你請到府上做客幾天。”君王爺特意將‘請’字說的很重。
“沒興趣。”說完後,依羣便擡腳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君王爺怎會如此輕易的就放過依羣呢?只見君王爺欲伸出手抓住依羣的手。依羣身後的佐伊見狀打開了君王爺的手。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便大打出手。
其他人見狀,趕快退離危險地帶。陌夜牽着依羣走到一個安全地方,坐了下來,欣賞起了面前的打鬥。
佐伊的武功雖不及陌夜,但是對付其他人簡直是綽綽有餘,很快,那個君王爺便敗下陣來。就在佐伊一個飛腿打算將君王爺踢飛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抱着君王爺,躲過了佐伊的那一飛腿。
兩人落地後,君王爺看着來人驚呼,“四哥,你怎麼在這?”
來者冷冷地掃了君王爺一眼,君王爺趕緊閉上了嘴。男人走到陌夜的面前,對着陌夜抱拳施了個禮,“我是陳國的譽王爺,對於剛剛君王爺的所作所爲,本王給你們配個不是。”
“王爺言重了。”陌夜嘴角噙着笑意說道。
“四哥,爲何要跟他們道歉,是這個人撞倒我了。”君王爺怒氣衝衝地走到譽王爺的身邊,指着依羣。
譽王爺順着君王爺的手看去,在看見依羣的面容後,眼裡明顯的有着震驚,“是你。”
“誒?”依羣眨了眨眼睛,面帶疑惑,做了一個詢問的表情。
譽王爺嘴邊含着笑意,聲音不疾不徐,“‘平安客棧’開張那一天,姑娘不是見過我嗎?難道忘記了?當時是在夏字號。”
聞言,依羣故作恍然大悟地說道:“是你啊。叫什麼來着?讓我想想。”說完後,低着頭,用摺扇輕敲着自己的頭,眼睛的餘光則是看着陳馳譽。
“陳馳譽。”
依羣擡起頭,用摺扇敲了一個手,“對,陳馳譽。嘖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啊。真是有緣啊。”
陳馳譽愣了一下,眼睛便的深邃,幽幽說道:“看來你沒有想起我啊。”
見自己被看穿,依羣乾笑了叫聲,臉上卻絲毫沒有尷尬的神情。幾個月前的時候,誰還記得啊。
“不管是否記起,能遇到就是緣,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不如去府上一座,我正好遇到幾件麻煩事,想向姑娘請教。”陳馳譽誠懇的看着依羣。
雖然這個陳馳譽從出現到自己面前開始,一直都是笑臉相待,但是依羣也不傻,既然能坐上王爺這個位置,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這個笑容之下,有着多少隱忍,多少真假,沒有知道。
依羣看了一眼陌夜,又看了一眼正氣鼓鼓地看着自己,敢怒不敢言地君王爺,微微一笑,眉毛一挑,“那真是打擾了。”
“四哥,你幹嘛要對他們這麼客氣。”
“閉嘴。”陳馳譽冷聲道,“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跟一個姑娘家過不去,說出去任誰都會笑話你。”
“姑娘??”陳君顫抖着手指着依羣,“四哥,你說他是女兒之身。”
其實一開始,依羣並不相信那個陳君是王爺,有那個王爺像他那樣蠻不講理的。然後仔細一想,試問,那個王爺有是講理的?而且自己和陳君吵架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出聲說話,就連老鴇都不敢出聲阻止。依羣可不認爲他們是想看戲,畢竟自己和陳君都打斷了這場才藝秀。
“怎麼,不行啊。”依羣仰着頭,挑釁地說道,然後也不等陳君回答,接着說道:“還請譽王爺帶路。”
“管家,帶路。”陳馳譽對着身後的男人說道。
於是乎,一行人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了風流院。
風流院的最大贏家是誰,依羣當時是不知道的,不過第二天,聽陳馳譽王府的人說,是那個牡丹贏了。這個結果到讓依羣有點意外,不過生活不就是這樣嗎,處處都充滿了意外,讓你一想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