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母旗艦。
一條體型格外大的海蟒，長度達到了驚人的三十多米，正一動不動躺在指揮艙的地面。
這條蟒蛇的體表鱗片，散佈着大量石化痕跡，這表明它死於一枚清涵玄兵的轟擊。
程瀚凝視屍體好一會，在心底“嘿嘿”一笑：“阿美麗亞的惡臭味，真是太明顯了。”
這條海蟒的外形，尤其是蛇頭的兩隻短角，很有點像罪孽與生命之蛇。
單單這一點，便讓他想到了蛇女士。
除此之外。
還有另一個關鍵證據。
適才艦隊遭到攻擊之時，海蟒每撞擊一下艦身，艦壁便會脫落許多石塊。
值得注意的是，這並非是撞擊所致，而是一種源自內部的解體。
這無疑是一種超凡特性。
程瀚暗暗哼了一聲：“幽淼界是一個水世界，根本就沒有陸地，連島嶼少得可憐，怎麼可能冒出這種超凡特性？”
而罪孽與生命之蛇的“生命”神職，涉及到了對大地的掌控。
虛風界的某些詭異，比如“地噬蚓”，便與這一點有着直接的關係。
程瀚瞬間有了一個猜測：“阿美麗亞從暗詭之主變成了蛇女士，神職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祂從沉眠中甦醒過來之後，必然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來掌握新身軀的神力屬性。
“而與生命有關的領域，免不了得做大量的試驗，這種海蟒大概率是蛇女士改造的結果。”
他之所以下令讓艦隊獵殺海蟒，正是爲了蒐集關聯性，嘗試着對蛇女士做一次推演。
程瀚頗有感慨：“進入幽淼界之前，我就預料到會遇到阿美麗亞，沒想到第一天就撞上了！”
對此。
他只有一個想法——緣分吶！
上次扒掉了蛇皮，既然如此有緣，這次不得抽幾根蛇筋出來？
程瀚停止飄飛的思緒，看向蘭佳瑤：“讓人修復受損的航母吧。”
女玄師點了點頭：“明白！”
艦隊的編制有一隊玄士，還攜帶了兩套石靈系玄陣，只要航母沒有沉下去，便可以操縱玄陣進行修復。
當然。
就算沉下去了也沒多大關係。
反正是石頭船，再造一批也沒有多大難度。
程瀚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對於飛劍鯊和其它海怪的屍體，戰區通常怎麼處理？”
蘭佳瑤快速答道：“本世界的海怪肉全都含有毒素，只能利用‘貪吃藤’之類的植物，加工成高效肥料。”
程瀚揮了一下手，命令道：“組織一批航母，開始打撈屍體吧。”
所謂的“貪吃藤”，亦是萬昊人開發出來的一種神奇植物，它們對一切有機質都來者不拒。
各個小靈境的城市，處理下水道中的各種垃圾，以及人類排泄物，主要使用貪吃藤。
一旦貪吃藤汲取足夠多的垃圾，便會長出一個個“肥料果”，塊頭堪比另一個時空的冬瓜，裡面裝着大量的營養液，天然就是高效肥料。
如此種種，可謂“吃的是屎，擠出來的是油”。
很快。
海面熱鬧起來了。
兩艘玄舟在艦隊上空飛來飛去，在接連不斷的玄法波動中，一艘艘破損的航母被快速修補好。
數以千計的快艇被放了下來，開始忙忙碌碌的打撈着海怪屍體。
*
水下。
方寒所在的海鷹編隊，適時發動了攻擊。
“砰！砰！”
數十枚玄兵，從海鷹頂部的法具中竄出去，以超過五百公里每小時的高速，射向了遠處的海怪。
仔細觀察。
每一枚玄兵並非與海水接觸，而是有一層空氣隔絕了海水，玄兵相當於在空氣中飛行，極大減少了阻力。
其中的原理，其實就是另一個時空的“超空泡魚雷”。
而如此高速，數倍於海蟒的遊動速度。
方寒緊緊盯着前方，右手按住了一塊晶板。
這正是玄兵的引爆器。
雖然這傢伙並未凝結源感印，依舊可以調動一絲精神力，遠程引爆發射出去的玄兵。
方寒扮演的角色，就相當於“投彈手”。
幾秒後。
他聽到了“轟”的一聲。
這是其它玄兵被引爆了。
方寒想也不想用力按了一下晶板。
“轟！”
又是一聲。
玄兵被引爆了。
晶板隨之輕震了一下。
一個興奮的男聲，從通訊系統中響了起來：“成功命中了！海蟒應該死得差不多了。”
方寒咧嘴一笑，在心底呢喃起來：“我在給你們報仇呢！”
不過。
他並不知道，此地已臨近“內海”邊緣，即天葉蓮可以平息巨浪的區域。
數公里以外，就是充斥着驚濤駭浪的外海。
就在外海邊緣。
一團巨大的陰影，潛伏在深深的幽暗中，聽到了從海水傳過去的聲音，還嗅到了血腥味。
它擺動了一下巨大的尾巴，龐大身形悄無聲息的上浮了一段距離。
它有點好奇。
*
旗艦。
程瀚注視着一座玄陣，表面看似在觀察，實際上瞳孔失去了焦點。
過了片刻。
他忽然嘆了一口氣。
副統領蘭佳瑤，立即問道：“怎麼了？”
程瀚沒有回答，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成爲戰鷹軍團的統領後，我好像越來越冷血了。”
他的語氣透着一絲倦怠：“海鷹忠實的執行了我的命令，不過他們絕對想不到，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拿海鷹來釣魚。”
如此龐大的飛劍鯊羣，正好趕在艦隊降臨之後，從雲層鑽出來發動了規模浩大的襲擊。
這是鯊羣自發的行爲嗎？
用屁股思考，都知道不是。
這背後必定有一個指揮者。
對方有能力掌控數以十萬計的海怪，實力絕對低不到哪兒去。
東黎戰區的中庭非常清楚這一點，故而己方的玄師強者一直沒有出手，而敵方指揮者亦不敢輕易露頭。
這是一種靜默的平衡。
亦是一種微妙的博弈。
因爲誰下一步出手，便等於失去了先機，必將迎來對方的雷霆一擊。
程瀚尚在天榕光梭之內，尚未降臨到東黎戰區，知曉了襲擊的事情後，第一時間便猜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派出去的海鷹，除了蒐集關聯性的任務外，還肩負着另一個任務——引誘敵方的強者出手。
蘭佳瑤的美眸閃動了一下，認真說道：“這就是戰爭！”
她加重了語氣：“這是非常正確的決定。”
程瀚的嘴角扯了一下：“對戰局來說，確實如此，可對海鷹來說，這是糟糕之極的決定。”
蘭佳瑤的眼神飄忽起來：“但我們沒有選擇，萬昊族必須打贏這一場戰爭，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命！”
程瀚無聲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