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城。
恆義商會。
這是一家有着百年曆史的老牌商會,經營業務以各種瓷器爲主,包括家庭使用的大大小小的瓷盤,還有裝飾用的大型瓷器。
此時此刻。
在商會員工宿舍的一個普通單間內,一位躺在單人牀上的中年漢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雙瞳中閃過一絲茫然,繼而變得清明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是負責安華城的夢主!”
中年漢子坐起身來,環視着周圍的景象,搖了搖頭:“本以爲一年內無需啓用轉生之身,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了。”
“嘶~疼!”
他伸手捂住腦袋,低聲呻吟一聲,小聲嘀咕道:“鎮守玄士使用的應該是‘石靈’系玄器吧?
“石靈的玄力除了可以石化身軀,竟然還能侵蝕靈魂,玄閣的好東西真多,當真是領教了!”
就在這時。
一個滿含好奇的沙啞聲音,陡然從一個角落傳了過來。
“柏一川先生,石靈系是比較少見的玄法嗎?你能否詳細講述一下靈魂遭到侵蝕的感覺?”
中年人的瞳孔猛然一縮,下意識轉頭望去。
只見在房間一角,一個酒店侍者打扮的老者,正安靜的站在彼處,一張老臉還掛着和煦的笑容。
從這一副架勢看起來,此人似乎已在此地待了好一會。
老者優雅的行了一禮,笑眯眯說道:“或許我應該稱呼您的另一個薩特名字,‘布林達肯’先生。”
中年人心中驚駭萬分。
他的腦子裡,不可遏制的涌出了無數疑問。
對方何時潛入轉生之身的躲藏點?爲何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對方爲什麼對我的底細如此清楚?
老者微微一笑,主動開口回答了中年人的疑惑:“如您所想,我能瞞過您的耳目,自然是隱秘之力的作用。”
中年人聽到“隱秘之力”,不由呆了一下:“吾主最擅長隱秘之力,難道您也是吾主的信徒嗎?”
從邏輯上分析,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否則不可能對自己的一切瞭如指掌。
老者搖頭笑了起來:“不!世間並非只有第二異神,或者說蛇女士,掌握着隱秘的力量。”
中年人心中“咯噔”一聲,面孔卻裝出疑惑的神情:“那麼您……”
話還未說完。
便被打斷了。
一聲虛幻的奇怪聲響,陡然響了起來。
“鏗!”
似金非金。
似木非木。
下一刻。
中年人清晰的看到,老者輕揮一下右手,一條由詭異黑焰凝結出來的鎖鏈,閃電般飆射而至。
他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眼睜睜看着鎖鏈擊中了胸口。
就在這一瞬間。
“轟!”
中年人腦中響起一聲虛幻轟鳴。
下一刻。
他聽到一道極度漠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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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有罪!”
中年人感覺渾身汗毛倒豎,一顆心宛如墜入萬載冰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怎麼可能掌握着吾主的罪孽之力?”
蛇女士的神職名,叫做罪孽與生命之主。
罪孽之力正是祂的標誌性力量。
除此之外。
他還感應到,鎖鏈上附加着十餘種不同的力量,包括靈魂震懾、律令威壓、玄印禁錮等等。
數量如此之多,簡直顛覆了中年人的認知。
但罪孽之力給他的衝擊力太大了,超出了一切。
老者並沒有回答問題,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布林達肯先生,我知道您靈魂中的夢境之力快要復甦了,我怎麼可能可能給您機會呢?”
施展夢境轉生之法後,靈魂先轉移過來,夢境之力需要過一段時間方可復甦,中年人故意攀談,就是爲了等待力量恢復。
可惜的是,他的算盤落空了。
中年人直勾勾盯着老者,語氣透着震駭:“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夢生會的叛徒!”
這是唯一的解釋。
必定是夢生會的某個高層,暗地裡背叛了主和夢生會,否則對方不可能掌握罪孽之力。
老者搖了搖頭,真心實意的說道:“不,你沒有明白!我絕對不是你們夢生會的人。”
這條束縛住中年人的黑焰鎖鏈,正是神技——十方炎神獄。
程瀚與蛇女士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還使用全知之眼窺探過兩次,早已解析出罪孽之力的一丁點皮毛,並將其整合進了十方炎神獄。
老者是幽冥之一,從主體借來少許力量,施展了一次鎖鏈,給予了對方空前強烈的震動。
中年人壓根不信:“你騙不了我,你肯定就是叛徒!”
老者輕嘆一聲。
我真沒騙你,你怎麼就不信呢?
他懶得多解釋:“布林達肯先生,時候不早了,請你上路吧。”
中年人閉目待死,口中卻依舊放着狠話:“吾主絕不會放過任何叛徒!”
“鏗!”
又是一聲虛幻之聲。
黑焰鎖鏈突然震顫起來。
中年人清晰感應到,自身生命力開始急劇流逝。
儘管自知必死,他心底卻愈發確定,對方必定是叛徒,否則怎麼可能還掌握着夢生會的生命吮吸之法?
對方對自己的身份瞭如指掌,又懂得罪孽之力,如今又暴露出了生命吮吸之力,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一個呼吸後。
中年人徹底化爲了飛灰。
老者嘿嘿一笑:“兩次夢境轉生之間,必須間隔一年以上,這貨這一次算是死透了。”
他又感應片刻,狡猾的笑道:“我故意磨磨唧唧這麼久,就是爲了給你時間將叛徒的消息傳出去。
“布林達肯先生,你當我不知道,夢主可以燃燒一部分靈魂進行‘夢靈傳訊嗎?’”
這一切,正是程瀚精心佈置的一個局。
之所以展示罪孽之力,以及生命吮吸之術,就是爲了引導柏一川往“內部出了大叛徒”的方向思考。
結果證明,這個局非常成功!
老者一臉期待的嘀咕道:“此前神降團追查內鬼,將青臨城分部搞得分崩離析,這次夢生會搜尋叛徒,不知道誰是下一個倒黴蛋?”
他得意的哼了一聲:“我只是略施手段,就將這羣蠢貨玩弄於股掌之上!”
話音剛落。
黑霧憑空涌起,復又消散一空。
原地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地的黑灰。
這是冥光之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