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
晚上七點。
天地之間,迴盪起了一陣陣憤怒的咆哮。
“轟!轟!”
這並非怪物的嘶吼。
而是怒風的呼嘯。
暴風雪,終於降臨了這一方大地。
儘管待在戰堡內,依舊可感受到可怕的自然之威。
當暴風從戰堡上方掃過,可感覺冰牆在顫抖,雪地在微顫。
下層木屋內,火光亦在微不可察的顫抖,似乎也心生畏懼之意。
鐵峰完全不在乎:“這一次程瀚利用劉明山將計就計,應該可以狠狠的坑一把毀滅使團,這一枚棋子發揮出了大作用!”
總之。
下層木屋內。
除了曹洪山外,其餘四人亦知曉這是一次危險的任務,只是不清楚具體內情。
一羣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臉的心驚膽戰。
“戰堡上下層之間有好幾條內部通風管道,就算戰堡下層被積雪埋住,上層的通風口依舊可以換氣。”
程瀚微微一笑,沒有再接話。
這位隊正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過道中。
結果顯示,第一波打擊,將在一分鐘後來臨。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木屋,快速登上戰堡上層。
老劉主動站了起來:“我來吧。”
五人圍着火堆而坐,皆是一臉凝重。
而在暴風雪的掩護下,地面的輕微震動,老劉根本就沒察覺到。
與此同時。
程瀚走了過來,站在曹隊正身旁。
一聲巨響。
巨獸邁動地動山搖的腳步,氣勢洶洶的衝向了戰堡,接着擡起一對前蹄,重重踩踏上了戰堡。
唯一被矇在鼓裡的人,僅有老劉。
一切可利用的因素,全都被考慮到了。
而提出者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少年,校尉考慮許久,竟同意嘗試一下。
派雪人過去,正是爲了麻痹敵人。
副校尉鐵峰,重重拍了一下巴掌:“就是曹洪山的隊伍。”
一名雪人穿着木頭鎧甲,登上了戰堡二層。
另一名胖臉戰士,持有不同意見:“只要將木樁打深一點,應該不至於垮掉,但絕對會被積雪埋起來,這是一個大麻煩。”
一句斷斷續續的話,隨風飄了過來:“我是薩特人……神聖的復仇……吾神的意志……”
他想了想,又道:“我比較擅長氣勁調理之法,幫你揉捏一下吧。”
幻象徐徐浮現:
鐵峰卻絲毫不擔心:“那小子比狐狸更狡猾,敏銳性還強得離譜,就算曹洪山那幫人死光了,他都不會掉一根毛。”
“嗡~”
“噗!”
老劉忽然露出兇狠之色,袖子裡滑出一把黑色短刃。
曹洪山一把抓住下屬的肩膀:“就幾下的功夫,推拿好了幹活也更快。”
遠處的無邊黑暗之中,閃過一縷赤色光芒,並伴隨着奇異的波動。
幾秒後。
水晶球忽然震動起來,其內不斷閃爍起奇妙的藍色光暈。
根據黑甲軍的規矩,宿營點必須有人放哨執勤。
其高度,達到了驚人六十多米。
夾雜在狂風中的雪花,最大竟達到了巴掌大小,足見這場暴風雪有多麼可怕。
“砰!”
他悄然進行了一次推演,開始觀看“直播”。
他環視一圈,喊道:“上層東側的積雪太多了,過道都快被堵住了,來一個人幫我清理一下。”
一個相當複雜的法陣,佈置在石室正中央。
隨後。
程瀚斷然說道:“我感應到了強烈的危險!”
曹洪山望了望老劉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着左手上的一隻黑色石偶,神色相當複雜。
這時。
曹洪山的強壯身軀內,馬上響起一聲悶響。
第二戰團的校尉,慕秋山,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水晶球,神情有些忐忑不安。
曹洪山頷首道:“看來傷勢還沒有好徹底。”
曹洪山神色大變:“真是玄士!”
程瀚靜立不動,接口道:“老劉還會扮演成一名僥倖逃生者,將援軍引入埋伏圈。”
老劉搖頭道:“隊正,先幹活吧。”
每一位戰士皆知,一旦成功使出內爆,便可瞬間重創目標。
曹洪山“嘿”了一聲:“老劉使用了‘求援玄標’,黑山營的法陣就能收到信號,毀滅使團玩的果然是‘圍點打援’的計策。
“教派的復仇,小人物的復仇,戰士的復仇,復仇序章的主旋律,就得是一場又一場的復仇。
黑堡地下三層。
曹洪山的聲音有點顫抖:“該不會是玄士吧?”
衆人在地下穿行了超過八百米。
這位校尉又感嘆道:“昨天程瀚私下裡找到我,談起他針對毀滅使團復仇的計劃,我其實心裡完全沒底。”
在戰堡三百餘米外,方圓百米內的巨量積雪,如浪潮般涌動起來,很快變成了一頭冰雪巨獸。
慕秋山有點惋惜:“‘劉明山’這一枚棋子,黑甲軍觀察了這麼久,其實還抱着一點僥倖心理,沒想到這廝真是異神信徒。”
可惜的是,他的話來不及說完。
此時。
反正有“敏銳性超強”的標籤,他可以無所顧忌的展現這方面的能力。
後者頓了頓,又說起了戰堡的一個隱藏優點:“我剛纔溜達了一圈,程隊正設計的戰堡結構非常合理。
老劉的手臂揮過,短刃急速掠過曹洪山的脖頸。
程瀚忽然心有所感,眼前閃過一陣幻象。
戰堡瞬間被夷爲平地。
兩名戰士頂着令人窒息的狂風,開始清理積雪。
這比鐵鍬快多了。
一分鐘後。
就在這時。
一間守衛森嚴的石室內。
此前他以感悟爲藉口,表面上待在一個房間裡,實則在悄悄指揮雪人挖地道。
鐵峰尷尬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纔說話沒過腦子。”
才清理了半條通道,老劉忽然“哎喲”了一聲。
“血與火在怒風中綻放,人性與死亡交相輝映,一個真正的好劇本,應該是這般模樣。”
方法很簡單——擒龍式。
只要馭使勁力抓一把,便可將一大團積雪扔出戰堡。
程瀚沒有回答,只是揮手:“快點撤吧!”
黑暗的復仇者們,準備好迎接正義的鐵拳嗎?
修建規模較大的戰堡,一方面是給敵人指路,另一方面則是掩飾地道的存在。
如果是別的下屬,校尉可能不是特別在意,畢竟對抗異神信徒哪能沒有風險?
但天才少年真不一樣,萬一出了事,第二戰團就虧大了。
慕秋山又心生憂慮:“毀滅使團此次必定會出動了執行官,這可是玄士級別的強者,希望程瀚他們不會有事。”
後者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刺中腰部,短刃完全沒入其中。
或者說,老劉被騙了。
自從技能升到6級,他已然發覺,但凡衝着自己而來的危險,只要層次不是特別高,全知之眼必定會及時預警。
板寸頭有點佩服:“老劉,你觀察得真仔細。”
被稱爲“老劉”的戰士,嘿嘿一笑:“我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
踩踏積雪的聲音傳來。
亦有如釋重負。
程瀚卻微笑起來。
換做旁人,提出一個有些異想天開的計劃,慕秋山必定會一口否決。
一行人立即動身,先後進入了一條悄悄挖好的地下密道。
一名板寸頭戰士傾聽着風聲,咂舌道:“這場暴風雪太大了吧,如果還是以前的營地,搞不好會被狂風吹垮掉。”
“咔!”
*
雪原。
伴着一陣腳步聲,“掛名”隊正曹洪山走了進來。
“轟!”
曹洪山停下動作,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曹洪山的語氣帶着欽佩:“真不知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這幫異神信徒的行動,全都被你算中了。”
瞬息之後。
*
黑山營。
面對玄士的一擊,這座看似堅固的戰堡,與紙糊得差不多。
慕秋山面色一喜,急聲問道:“這是幾號求援玄標?”
一名穿白袍的陣法師,上前伸手觸摸一下水晶球,報出了答案:“‘乙一六八號’玄標。”
過了幾秒。
這亦是劇本的一環。
所有人同時感應到,一道雄渾的波動,從戰堡方向傳來。
原來適才只是幻象。
慕秋山咧開了嘴角:“程瀚那小子的計策,居然真的成功了!”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技能可以叫做預警之眼。
程瀚最後一個進入密道,他回頭望了一眼,打了一個響指。
慕秋山惡狠狠瞪着他:“你踏馬怎麼說話的?曹洪山他們就不是人,可以隨便去死?”
石偶破裂掉了。
“嗚~嗚~”
其中有惋惜;
也有感慨;
“砰!砰!”
他的左手動了一下,短刃化作殘影,迅疾的刺向了曹洪山。
“啪!”
全知之眼,被動激發了。
冰雪戰堡。
老劉伸手揉了揉腰部:“三個月前獵殺詭異受的傷,現在好像是天冷了,感覺有些痠痛。”
他在心底滿意的呢喃起來:“我一直覺得,背叛與復仇,纔是一場戲劇必不可少的元素。
“啪!”
他擡起一隻右手,按住對方的後腰,將一股氣勁灌入其中。
不過沖着戰團許諾的獎勵,他們都主動參與了秘密任務。
曹洪山的屍體,忽然化作泡影,消失不見了。
“他們想要先幹掉我們,等援軍抵達後,再對援軍發動一次伏擊,真是一羣陰險的傢伙。”
下一瞬。
話音剛落。
曹洪山渾身劇震,口鼻頃刻涌出鮮血,他一臉的難以置信,艱難說道:“老劉,你爲……”
事實上。
老劉毫不猶豫的跳下戰堡,身形沒入了漫天風雪之中。
一顆頭顱飛了起來。
“咯吱!”
這赫然是內爆之法。
而在其中心位置,赫然懸浮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藍水晶球。
密道強烈的震動起來。
一羣人齊齊一驚。
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曹洪山搖了搖頭:“老劉,你我再見面之時,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又有三道波動一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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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瀚嘴角露出了笑意:“玄閣出手了!”
他心中笑開了花:“青臨城的鎮守玄士,果然被釣過來了一位,那邊的行動更方便了。”
如今他製造的每一具幽冥分身,都附帶着一絲靈魂。
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損失掉這一縷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