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西征,伐仙!

“嗡——”

通過古傳送陣。

回到天涯海角。

陳三石確認景神果沒有問題後,稍稍鬆口氣,有些曲折,好在東西到手。

他離開赤嶺山後,沒有直接拿着修闢魚去找魏玄兌換果子。

因爲魏玄的懸賞是公開的。

自己到手之後,很快就會鬧得人盡皆知。

在這種情況下,陳三石再去黑市,無異於抱着金磚過鬧事,而且也不順路,於是才先去採購東西,準備在離開坊市的時候完成交易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結果他確實沒有被人盯上,魏玄被人盯上了,而且還是執法堂的執法執事。

這些修士……

真是連土匪都不如。

陳三石回頭,看了眼黯淡無光的古傳送陣,可以確認,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追出來

此方世界的封印雖然動搖,但是尚且存在,天水洲的修士們無法大規模涌入東勝神洲,只能通過特定封印鬆動的時間節點傳送,或者依靠古傳送陣的玉牌。

事實上。

這一趟看下來,修仙界的修士們也一直都在如此做。

修仙界遼闊無邊,可不止有他看到的大澤坊市,李老頭兒口中的各種宗門,只怕是也數量繁多,肯定會想方設法地進入到神洲境內,去尋找所謂靈脈。

要是有所發現的話,必定又會在東勝神洲攪動風雲。

而且根據他們的重金懸賞來看,很可能已經有所發現了。

“你怎麼一身的血氣?”

被安排在傳送陣附近等候的昭昭,張望着後方有沒有追兵,問道:“殺人了?”

“嗯。”

陳三石這一趟。

算是在大澤坊市出名,以後再想來買東西,就要易容改面。

離開天涯海角。

一路返回到南徐小城,和秦長旭等人匯合。

“督師。”

秦長旭稟告道:“出事了!”

“和仙人有關?”陳三石猜測道。

“督師怎麼知道的?”秦長旭微微詫異,而後告知道,“就在督師前去天涯海角後不久,卑職收到北涼傳來的消息,西齊國聯合諸多仙師,從西側的牧州攻入我大盛境內,而後一路長驅直入,直奔着洛州而去。”

“牧州長城堅固,兵力充足,沒記錯的話紫薇山之亂後,又調了一名新晉武聖過去鎮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告破?”

陳三石問道:“也是因爲仙人?”

“正是。”

秦長旭回答道:“根據前面傳來的情報,根本就沒法打,西齊國的隊伍裡面有仙人,他們會御劍飛行,竟然三更半夜來搞斬首行動,殺完將領就飛走,將士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再加上西齊國養精蓄銳幾年,當年明州之亂的損耗基本上恢復個七七八八,這次又是舉國之力,號稱五十萬兵馬,浩浩蕩蕩。”

“牧州和洛州,又是詭異的戰局。”

陳三石詢問道:“西境八州加起來,也有二十萬的督標軍,目前還在調度當中?涼州軍方面可有調動?”

“北涼軍大部分都調去東邊了!”

秦長旭說道:“東慶也再次調集大軍,不計成本的壓入邊境,同樣有所謂的仙師助陣,南徐也不例外,在前面幾個地方,已經和鎮南王的部下小打了幾場。”

東慶。

沈歸荑?

陳三石在心中盤算着。

才趕走蠻族,結果東、西、南三國就盡數傾巢而出。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靈脈找到了。

而且,恐怕就在大盛朝的境內。

按照修仙界的規矩,哪個勢力能夠在靈脈復甦時佔據地盤,那麼靈脈就歸這個勢力所有,因此纔會有這一場天下大亂。

仙人們把本該屬於他們的戰爭,轉嫁到了凡人的頭上。

這一仗不論結果如何,都是各國國力的巨大消耗,這一切,都需要黎民百姓來買單。

“北涼軍去了東邊。”

陳三石盤算道:“對於我有什麼調度?”

“暫時沒有。”

秦長旭情報細緻:“據說剛開戰的時候,曾經派人去想請督師大人提供一些策略建議,得知督師閉關之後就乾脆沒有打擾。

“如今涼州城內,只有洪澤營駐守。

“其餘北涼軍,由呂將軍、裴天南等人率領,去和東慶對峙。”

“這麼說來……”

陳三石調侃道:“我閉關不參戰,朝廷非但沒有催促我出關,反而比較支持我繼續閉關下去。”

“目前來看,確實是這麼個意思。”

秦長旭試探性地說道:“卑職能不能說說自己的見解?”

“這有什麼不能的。”

陳三石牽着馬往前走:“你儘管說便是。”

“朝廷這是不想再讓督師繼續立功了。”

秦長旭沉聲道:“督師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是冠軍侯,再加上督師的職位,要是再立功下去,可就封無可封了。

“朝廷不是不想用督師。

“而是……

“不敢再用督師了。”

“用不用我倒是無所謂。”

陳三石說道:“就怕西邊最後出事。西齊掛帥的人,具體是誰,你細細說來與我聽。”

“名義上的統帥是鍾無心,督師大人以前在明州,應該也算是與其打過交道,不過這次西齊真正的指揮者是‘兵仙’。”

秦長旭頓了下:“哦,不是史書上的兵仙喻尚恭,而是一名‘仙人’,姓韓名湘,據說此人,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他曾經在凡俗一統七國,得到那一方世界‘兵仙’的稱號,然後踏入仙途,成爲一名仙師,此次就是有他全權指揮戰役。

“這些消息,並不難打聽。

“西齊自己對外宣傳的沸沸揚揚。

“畢竟,咱們大盛朝有督師大人你在,他們如果不找一個名頭更響亮的人站出來,連士氣都提不起來,更別提打仗了。”

一統七國。

這凡俗去修仙界尋仙的,還真是什麼人都有,不過能走到尋仙這一步,本來也都是自己世界的一方翹楚,比如那魏玄,年輕的時候也是江湖中的天下第一。

“你去收集更詳細的情報,把督標軍如今的兵力部署情況,以及敵軍的行軍路線,全部畫下來,不要出現差錯,畫好以後拿給我看。”

陳三石吩咐道。

一來一回的行程。

不知不覺就是半年過去。

如今的天氣變得炎熱起來,尤其是南徐這邊空氣溼度高,溼熱的天氣,黏糊糊的衣服貼在身上,令人感覺到十分不適。

習武之人不會因爲這點天氣受到影響,但當然也更加喜歡正常的天氣。

南徐和鎮南王局部開戰。

但是暫時沒有影響到梁山泊附近,他們得以順利同行,另外招安的事情也在有序進行,不久之後,梁山泊就會歸爲大盛朝廷,允許他們保留兩萬兵馬,駐紮在莽山府。

在整理完更加詳細的情報之後。

秦長旭拿來標註完畢的輿圖,講述道:

“督師請看。

“牧州、洛州失守之後。

“朝廷調集西部督標軍全速進軍。

“督標軍的統領是‘童曉初’,就是太祖開國之初,封賞的麒麟閣十二上將之一的童家後人。

“此人之前,一直在前太子的虎賁軍中任職,紫薇山之亂後非但沒有遭到處罰,反而得到陛下賜藥,突破武聖之後,和死侍當中的武聖‘滕樂’,他們兩個人各位正副將軍,統領督標軍。

“而且咱們大盛朝也有仙師。

“一個是曲元象,督師大人你在涼州見過。

“另一個是從京城去的,叫王竣。

“和西齊一樣。

“這兩個‘仙師’,纔是此次大軍真正的統帥。

“這兩個人趕到以後,西齊那邊的仙師纔不得不停止斬首行動,雙方迴歸到正常的戰爭部署。

“目前,督標軍已經來到洛水附近。

“而西齊方面,堅守不出。

“雙方陷入僵持。

“督標軍穩紮穩打,如今在夷陵一帶安營紮寨,等候戰機……”

“等等!”

陳三石打斷道:“你說督標軍把營寨紮在什麼地方?”

“這裡,夷陵。”

秦長旭的手放在輿圖上一塊植被繁密的區域:“六月酷暑,武將們還好,底下的將士們實在是受不了,就把營寨紮在夷陵,避免暴曬,又能夠取到足夠的水源。”

“督標軍完了。”

陳三石卻是嘆息一聲:“快寫信告訴他們,立馬撤出夷陵,說不定還來得及,要是再慢一些,就要全軍覆沒了。”

“什麼?!”

秦長旭沒想明白,但對於督師大人的判斷沒有絲毫懷疑,立即照做。

……

京城。

武安侯府。

庭院之內。

房青雲正在和十二皇子曹芝對弈。

一局棋罷。

曹芝連連搖頭:“又輸了,整整一百局,我是一局也沒能贏房將軍啊。”

“殿下進步神速,輸得越來越少。”

房青雲分揀着棋子:“早晚有一日會贏的,咳咳咳……”

“房將軍最近臉色是越來越差了。”

曹芝不斷把一枚白棋拋起又接住,問道:“要不要我去太醫院,把那幫老傢伙請過來瞧瞧。”

“沒用的。”

房青雲頷首,用拳頭擋在嘴前,半晌後才止住咳嗽:“多年前的舊傷,早已深入經脈肺腑,不可能治好的,沒幾年活頭了。”

“那可真是天妒英才。”

曹芝的語氣帶着微弱的同情:“洛州戰事忽然爆發,本來我還想說,要不要請房將軍過去一趟,如此看來,還是請將軍在京城調養身體吧。”

“仙人之爭,房某人一介廢人,去了又有什麼用,而且也確實折騰不動了。”

房青雲把最後一枚黑子裝入棋簍當中:“還是交給有能力的人處理吧。”

“將軍是在說陳督師吧?”

曹芝嚼着果脯,坐姿不端:“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內閣那邊,這次好像是準備培養新人,不準備動用他和洪澤營。

“內閣那幫人啊,無非是害怕我那大哥功勞越來越高,最後難以約束,其實要我說吧,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哦?”

房青雲打趣道:“看來要是讓殿下來主理朝事的話,會對我家小師弟十成信任?”

“何止。”

曹芝理所當然地說道:“換成我來,這麼好的將軍爲什麼藏着不用?打!先打西齊,再打南徐,把天下一半的兵馬都交給他來節制。先封我大哥國公,再封異姓王,就留他在北境鎮守,還有房將軍你們,也都在涼州,願意在軍伍裡奉獻就奉獻,不願意就愛幹什麼幹什麼,百年之後,也是一段千古佳話。”

“殿下,和我談條件沒有用啊。”

房青雲徐徐道:“我們督師府人微言輕,幫不上殿下什麼忙。”

“瞧瞧這話說的。”

曹芝翹着二郎腿,躺在藤椅之上,順手拔下一顆草叼在嘴裡,悠悠道:“勢力有什麼用?這世界上最值錢的,是大才啊,只要能有大才,何愁沒有江山天下。”

“殿下倒是個禮賢下士的明主。”

房青雲頓了下:“只是,真要是按照殿下所說,殿下不會因爲邊境有一個舉世無雙的武聖手握重兵,而睡不着覺嗎?”

“狹隘了不是?”

曹芝望着天空:“房將軍應該知道,有句話叫做‘出師有名’。當全天下都知道,朝廷對某個臣子敬之又敬,恩典無數的時候,他要是造反,就無異於告訴天下人,自己以前都是裝的,是不會得到‘大勢’的。尤其,是當這個人,以‘仁義’聞名天下的時候,他是沒辦法做出和‘仁義’相違的事情的。

“‘仁義’二字,是收攏天下人心的好手段,但同時,也是沉重的枷鎖啊。

“自願戴上這道枷鎖的大將軍,簡直就是千古良臣,根本不可能做出違逆之事的。

“哦,這是我大哥自己的行軍理論。

“兵者,勢也。

“所以啊,我有時候也想不明白,內閣那幫人整日疑神疑鬼是圖個什麼?也許,是他們以前得罪你們督師府太多,生怕遭到報復吧。”

聽聞此番言論。

房青雲看向這位皇子的眼神,明顯變得嚴肅幾分:“殿下年紀輕輕,倒是看得清楚。”

“所以。”

曹芝坐起身子,拿着棋子:“我從來都不怕你們督師府,尤其是在我大哥名揚天下之後,就更沒什麼可怕的了。督師府的人永遠都只會是忠烈,生生世世都是我大盛的忠臣。”

“這是自然。”

房青雲做出請的手勢:“殿下先請吧,我們開始下一局棋,第一百零一局。”

“改日吧。”

曹芝伸了個懶腰:“我要進宮一趟。如今,三國環伺,八面危機,光靠那些蠢材,怎麼可能擋得住?我得跟內閣的人好好爭一爭,趕緊把我大哥請出來。”

……

萬壽宮。

“陛下。”

黃鴻匆匆而來,稟告道:“鎮南王殿下,在吃下升雲宗給的‘不滅草’和丹藥之後,又苦練半年之久,如今成了。”

幔帳之後。

基座之下。

擺滿靈石和聚靈陣法。

隆慶皇帝就在這裡調養,排除着經脈內殘留的煞氣。

他緩緩睜開雙目:“如此說來《龍經》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

黃鴻緩緩跪下:“只是奴婢始終練不成,而且練着練着,經常會出現經脈錯亂的問題,不敢再強行練下去,白白浪費了一份天材地寶,真是罪該萬死。

“想來……

“這《龍經》非資質決絕之人不可練成。”

“洛州如何?”

隆慶皇帝發問。

“已經按照陛下的安排照做了。”

黃鴻答覆道:“這次讓那兩名升雲宗的弟子前去助力,以童曉初掛帥,西征討伐西齊國,收復兩州失地。”

“童家是我大盛朝的十世忠烈,這些當初立國的老勳貴沉寂百年,朕也算是給他們這些後人一個機會,希望他們不要讓朕失望。”

隆慶皇帝強調道:“此戰之後,朕就再也不用看那些所謂仙師的臉色,此戰若不成,東慶和南徐就會一擁而上。所以要不惜一切代價,收復洛州邙山。”

“奴婢明白。”

黃鴻起身:“奴婢這就去一趟中覺殿,把六殿下和兵部的部署拿過來給陛下過目。”

……

中覺殿。

六皇子曹煥,除去內閣首輔嚴良之外,兵部連同其餘所有的內閣大臣悉數聚集於此。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張巨大的輿圖,以及長達數丈的沙盤。

“再從京城集結一部分虎賁軍和玄甲軍,隨時準備出發支援,還有,西南地區和西北地區的各個都指揮使司以及營兵,也要做好準備,必要的時候寧可捨去一些州府,也要前往夷陵支援。”

兵部尚書明青鋒有條不紊地安排着前線的部署。

“報——”

一名將士趕來殿內,彙報着夷陵的戰報。

“好,好啊。”

曹煥看完以後,對着衆人說道:“王竣、曲元象兩位仙師趕到前方以後,很快就穩住局勢,一路接連拔掉西齊大軍的數個營寨。

“如今,西齊國大軍堅守不出已有兩月,形同縮頭烏龜。

“而童將軍等人穩紮穩打,在夷陵山安營紮寨的同時避暑。

“只需要等到秋後,洛水水勢下降,西齊的水運糧道就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到時候我軍傾巢而出,不僅僅能收復洛州和牧州,還能直接打入西齊境內。”

“好!”

吏部尚書尹鳴春大喜:“西齊定然想不到,不光是他們有仙師,我大盛朝也有!”

“是啊。”

嚴茂興鬆了口氣:“西齊那邊不是還放出話來,說他們請來的什麼仙師,是哪個地方的‘兵仙’,曾經一統七國,搞了半天,雷聲大雨點小,被童曉初他們打得兩個月不敢露頭!”

“兵仙?我看是龜仙!”

尹鳴春調侃着,幾名大臣不禁發笑。

“能穩住局面就好。”

兵部尚書明青鋒朝着萬壽宮的方向抱拳:“這一戰若勝,我大盛在未來二十年內,有機會一統天下!而且,這也是培養新將領的好機會。”

“說的沒錯。”

尹鳴春附和道:“那個陳三石遲遲不肯入京,說明他有二心,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再讓他繼續立功了。”

“什麼守孝!”

嚴茂興直言不諱地說道:“依我之見,無非就是想擁兵自重!”

“嗯。”

明青鋒摸着下巴上的鬍鬚:“這一仗打好之後,也能讓他認清自己,我大盛朝不是隻有他一個能領兵打仗的將軍,不要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太重了。涼州消息如何?”

“還在閉關。”

將士彙報道。

“讓他繼續閉吧,反正一戰也用不上他。”

“不妥!”

衆人議論之間。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十二皇子曹芝邁着流星大步走入殿內:“本王的建議,是火速去請陳將軍出山,這一戰,最好還是讓陳將軍領着他的洪澤營立即開拔趕往夷陵。”

“十二弟?”

曹煥似乎有些沒想到他的出現:“此言何意?”

“事關重大。”

曹芝用腰間的佩刀指着沙盤:“東慶、南徐都在隔岸觀火,一旦我大盛朝在西邊蒙受損失,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到時候我們面對的,就是三國聯軍!就算我大盛朝加起來有百萬兵馬,恐怕也遠遠不如三國加起來的力量強大。”

“殿下且慢。”

明青鋒打斷道:“殿下所說,我等都心知肚明,可前線如今在童將軍和仙師的帶領下穩紮穩打,只需要等到秋後就是必勝之局,爲什麼一定要去喊陳三石?”

“很簡單。”

曹芝兩手一攤:“如今我大盛朝,在兵法上的造詣,沒有人比得上陳將軍,此戰事關重大,只有把他調過去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殿下是否有些過於擡舉陳三石了?”

明青鋒敲打着輿圖:“殿下請看,即便沒有陳三石,我軍如今也是連戰連捷,佔據上風,接下來只需要等候戰機而已。”

“西齊仙師韓湘爲何人?那是曾經滅過七國之人,諸位大人,難道覺得他會就這麼等死不成?”

曹芝勸告道:“還是讓我大盛朝的兵聖,去對兵仙吧。”

“殿下,臣有話要說。”

明青鋒神色嚴肅,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我兵部如此安排此次戰事,絕對不是爲了針對陳三石,或者是所謂的‘妒賢’,他和臣無冤無仇,臣也沒必要找不痛快。

“臣不動用陳將軍,完全是爲朝廷考慮。

“縱觀千年史冊,有哪朝哪代大大小小的戰事都必須依賴一人?

“這樣下去,成何體統?

“臣,再把話說難聽一些。

“殿下口口聲聲請陳將軍,難不成,我大盛朝就要亡國了?!”

看着他慷慨激昂的提問。

曹芝只是淡淡給出兩個字的回覆:“難說。”

“這,殿下怎麼能說出如此言論……”

明青鋒有些惱怒。

但礙於身份,他也不敢與之爭論。

“十二弟,你言重了!”

最終,還是監國皇子曹煥沉聲道:“在場的諸位大人裡,沒有一個人去否認陳將軍的才幹和領兵能力,但是也正如明大人所言,一個朝廷是萬萬不能依賴一個人的。

“如果非要說的話,這個人也只能是陛下!是父皇!”

“十二殿下,你還是不用憂慮了。”

嚴茂興說道:“臣等知道你也是爲社稷考慮,但是大可不必,只需要靜靜等待捷報即可。”

“嘖嘖~”

曹芝輕輕搖頭:“諸位啊諸位,那就隨你們的心意吧。”

……

夷陵。

督標軍。

中軍大帳。

“噗——”

帥位之上,曲元象把才喝進嘴裡的酒全部噴了出來,勃然大怒道:“什麼破酒,也敢拿來糊弄你仙師爺爺?!”

“仙師息怒啊。”

一名將士哆哆嗦嗦地說道:“這、這已經是玄象之上的將軍們才能喝到的寶藥製成酒了,再好的我們凡間實在沒有。”

“沒有也要去給我找!”

曲元象破口大罵,直接把酒罈子砸在將士的身上:“今天晚上之前,要是再找不來老子喝得下肚的酒,仙師爺爺我就砍了你的狗頭!”

“是是是!”

將士腦袋當場流出鮮血,也不敢有異議,連忙離開營帳去找酒。

“老子辛辛苦苦幫他們打仗,竟然連口酒都喝不上!”

曲元象罵罵咧咧地說着。

在他身邊,一直在閉目養身的王竣睜開雙目,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聒噪!”

“難道不是嗎?”

曲元象瞪着眼睛說道:“如果不是你我師兄弟二人,他們那些什麼狗屁將軍,人頭早就滿天飛了。”

“拿下邙山祖脈,你我築基丹就有了。”

王竣冷冷道:“認真一些,這也是你我的大事。”

……

大帳旁。

還有另外一處營帳,但是故意搭建的小上一些,以此來彰顯地位的不同。

“太過分了!”副將滕樂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之上,氣得來回踱步:“那個酒鬼仙師,日日夜夜都在打罵我們的將士!

“就連你我,也得不到半分的好臉色。

“簡直,就是不把你我當人看待!”

“他們是仙師,將來是有望長生的仙人,本來就高我們一等,這很正常。”

童曉初吃着飯食,眼光盯着面前的輿圖:“再說,如果沒有兩位仙師坐鎮的話,我們也不會一路順利地來到這裡。”

“話雖如此……”

滕樂還想抱怨,童曉初卻是沒有聽下去,搶先問道:“西齊的情況如何?”

“還是跟之前一樣。”

滕樂回答道:“不管怎麼吸引或者是叫陣,死活都不肯露頭,看來,我們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打過去了。”

“無妨,這本來就在我們的計劃之內。”

童曉初放下碗筷:“再過兩到三個月,敵軍自然會因爲糧草的問題後撤五百里,到時候就是我們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將其拿下的時候。提前開始準備吧,你先調出兩萬兵馬,從此地……”

“報——”

就在他要佈置策略的時候,一名將士慌慌張張地來到賬內。

“什麼事兒?”

童曉初有些不悅:“說過多少次,我等軍伍之人要處變不驚,你這樣的人將來怎麼領兵?說吧,什麼事,兵部有調動?”

“不是。”

將士雙手舉起一封沒有拆開的信箋:“涼州督師府送來的密信。”

“督師府?”

童曉初怔了下,眉頭微皺:“陳三石寫信做什麼,這一仗跟他又沒有什麼關係。”

“金標密信,只有大帥有資格看。”

將士說道:“這個等級的密信,肯定關乎到此戰的大局。”

“此戰我纔是統帥!用得着他來指點?!”

童曉初拿着密信沒有拆開,看着上面的金標,只覺得無比刺眼:“這陳三石未免也有些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童帥。”

滕樂勸說道:“不然看看?陳將軍到底也是兵法大家,此戰事關重大,吸納一些建議總歸是好的。”

“你這意思,難道是我不知兵?”

童曉初冷哼道:“你去紫薇山太廟旁邊的麒麟閣看看!我童家祖宗排在十二上將的第四位,三百年前就是以謀略著稱!

“我承認,姓陳的是厲害。

“但是,我劍也未嘗不利!”

他說着把尚未拆開的信箋放在蠟燭上方的火苗處,任由其從底部開始燃燒,而後隨手丟在地面。

“滕樂,你點五百輕騎,跟我出夷陵,去前方勘探地形!”

“這……好吧,我這就去。”

滕樂無奈離去。

也就在他領着部下沒入黑暗,營帳內再也沒有別人的時候。

童曉初連忙把信箋上的火焰踩滅,趕緊俯身把信封撿起來,小心翼翼地將其拆開,確認裡面的大部分內容沒有損壞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怎麼可能不看陳三石的建議。

剛纔那樣,無非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

他纔是這一戰的統帥,威信無比重要。

要是當着衆人的面拆開信查看,萬一裡面的內容跟自己的佈置有出入,需要趕緊做出改變,豈不是明擺着告訴所有人。

陳三石救了我!

那麼他這個好不容易纔得到重要,掌握兵權的統帥,威望就會蕩然無存。

但相反!

如果私下裡偷偷看。

要是有什麼好的建議,他採納之後,就可以說是自己的主意。

這樣,在外人的眼裡。

就是不輸白袍!

這是,爲自己造勢!

兵者,勢也!

不光是打仗的時候有用,在其他方面,同樣需要借勢而爲!

自從四渡洪澤河開始,童曉初就密切地關注着白袍的每一次行軍打仗,更是對於“勢道”沒日沒夜的鑽研,早就和自己的平生所學融會貫通。

他們童家,沉寂太多年了。

好不容易有立功的機會,肯定好好把握住。

就是不知道,白袍在這個時候寫信做什麼。

童曉初有些好奇。

他自認督標軍的部署沒有任何問題,穩紮穩打,只需要拖延時間就能夠取得最後的大勝。

但是陳三石這個時候來信,說明肯定是認爲他的部署有問題。

看看也無妨。

如此想着。

童曉初開始逐字逐句地查看。

頓時,他心頭一沉:“不好!”

……

西齊大軍營寨。

中軍大帳。

一名穿着白袍,氣質儒雅中又透着仙氣的男人坐在棋盤前,緩緩落下一枚棋子,聲音平靜悠長:“世事如棋,戰事更是如此,每每指揮戰局,就像是在下一盤棋。

“黑白雙方的統帥,便是棋局的棋手,手底下的兵馬便是棋子。

“以前每次遇到強勁的棋手,我都會興奮得難以入眠。

“只可惜,自從三十年前,韓某人一統七國,踏入仙途之後,每日就只能打坐修行,沒有再遇到過下棋的機會。

“韓某本以爲,此生都不會再有棋局,未曾想,在這東勝神洲,竟然還有絕佳的棋局。”

“嗒~”

隨着他修長雙指中的黑色棋子落下,對面的武聖鍾無心露出苦笑:“呵~我又輸了,在下實在不是仙師的對手。”

“你當然不是對手。”

韓湘幽幽道:“不過在這東勝神洲,卻有一名強勁的棋手。”

在他們後方的桌案之上,擺放着兩冊書卷。

一冊是兵法“勢道”。

另一冊,則是陳三石的生平卷宗。

“嘩啦——”

韓湘隨手把掌心之內的棋子丟入棋簍當中,不冷不淡地說道:“無趣,跟你們這些庸人下棋真是無趣,你退下吧。”

“是,仙師。”

鍾無心低着頭離開營帳,在走到偏僻之地後,便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欺人太甚!難不成,我們都只是他手裡的棋子?!”

“可不是麼。”

副將宮鬱跟着說道:“那韓湘傲得很,在他的眼裡,咱們連人都不算。真這麼厲害,怎麼不自己去把盛人的二十萬大軍殺光,還需要我們來打仗?”

“真不知道這些仙師來到各個國度,對於我等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鍾無心嘆息道:“而且,我們要是再繼續這麼拖下去,後方的糧道就要出問題了。”

“要我說。”

宮鬱握着拳頭說道:“左右各出一萬輕騎,趁着督標軍還在推進,直接從井陘道繞後,來一個前後夾擊,至少也能把他們攪亂。

“但這仙師,非要讓我當縮頭烏龜。

“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報——”

“大帥,前方斥候傳來的消息。”

言談間。

斥候來報。

鍾無心拿着紙條看了一眼後,還是決定親自去彙報。

他回到營帳內:“韓仙師,盛人的督標軍已經在夷陵一帶安營紮寨,而且營寨甚是牢固,我等接下來只怕是不好在前推了,不如先後撤到洛水以西吧,再這樣拖下去,實在是對我軍不利。”

“等等,你說什麼?”

韓湘放下手裡的《勢道》,詢問道:“你說,督標軍在什麼地方安營紮寨?”

“夷陵。”

鍾無心擔心對方不屬於這裡的地勢,補充道:“夷陵易守難攻,他們剛好可以用來避暑,再加上糧道又穩固,我們如今再想繞後出奇兵都只怕來不及了……”

不曾想。

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韓湘冷笑起來,眼中充斥着鄙夷:“庸才,庸才啊。你說,像你們這種庸才,是怎麼敢領着數萬乃至數十萬兵馬出門打仗的?

“‘多多益善’,可不是適用於所有人的,你們這些人,最多也就能指揮得明白一萬來人。”

“仙師……”

鍾無心心中甚是不爽,但也不敢表露出來:“在下愚鈍,仙師有何深意,不妨明說。”

“九伏酷暑,你們洛州一帶氣候又幹燥,如此天乾物燥,那童姓小兒豈敢在山林之間安營紮寨!”

韓湘丟下書卷,霍然起身:“二十萬敵軍,已是灰燼!

“鍾無心,你從左右兩軍,挑選兩萬人,分兵六路,按照我在輿圖上纖毫硃筆標註的小路上山,直接衝入盛人軍營放火。

“副將宮鬱,你率領三萬人馬,前往此去東方兩百里的峽谷設伏。

“另留五萬人馬守營,防止意外發生接應。

“其餘所有人立即出營,直奔夷陵!”

“是!”

……

當夜。

子時。

燥熱的黑暗當中充斥着聒噪的蟬鳴。

大盛將士們紛紛赤膊上身,甲冑、兵器全都丟得遠遠的,想盡一切辦法乘涼。

偏偏今晚的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直到耳邊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以及同袍的慘叫,他們才猛然驚醒,但見山林之間,火光沖天!

“着火了!”

“着火了!”

“救火啊!”

營寨之內,準備的自然有水。

只是天氣炎熱乾燥,滿地都是乾草,營寨和大帳又都是就地取材的木頭,何等乾燥易燃,休說是熊熊大火,哪怕是有點兒火星也是一點就着,澆多少水上去都是杯水車薪。

大火以不可阻擋之勢蔓延開來,方圓數百里亮如白晝,滾滾黑煙昇天而去,好似一條黑色的蛟龍。

八百連營!

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

“敵襲!”

“有敵襲——”

“……”

火光當中。

大盛的將士們看到密密麻麻的西齊軍隊殺將上來。

慌亂之中,他們丟盔棄甲,死亡無數!

“妙計,妙計啊!”

重新匯合的鐘無心讚不絕口:“韓仙師,我明白了!先前你一直後退戰線,不和對方決戰,就是爲了誘敵深入。

“你一早就猜到他們,會在地勢險要的夷陵安營紮寨!

“或者說,是你安排好的,他們只能在這裡安營紮寨,根本別無他選!

“然後只需要一把火,就能讓他們的八百里連營,化爲飛灰!

“兵仙,真不愧是兵仙。”

“不對。”

只見韓湘面如平湖,他御劍來到高空之上,俯瞰着熊熊火山,察覺到八百里連營的許多營寨,都只不過是空的。

“報——”

果然,馬上就要將士前來彙報。

“大盛的督標軍,九成以上的兵馬,就像是提前得到消息一樣撤退了!”

“只有前軍的兩萬人沒有得到通知,尚且在營寨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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