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蕾萊對此次事件中的“異界之神”沒有清晰的認知。
只能夠暫且套入自己熟悉的事物中。
將其比作抑制力,或者是擁有抑制力級別力量的存在,而這些異世界戰士就相當於異世界的英靈,如果這樣理解的話,就很容易想到突破點。
——規則。
抑制力存在其特定的行爲規則,那這位命運之主呢。
“請問,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嗎?”羅蕾萊保持着必要的禮儀對卡普詢問道,“我是指,命運之主有多大的可能性會針對我方世界的危機做些什麼?”
她在試探。
試探那位異世界之神也必須要遵守某些規則。
作爲長期和抑制力打交道的魔術師,羅蕾萊很清楚,正面與神對抗是極其愚蠢的事情,在神也要遵守的規則下儘可能靠近自己的目標,纔是正道。
“多大的可能性?”
卡普隱隱猜到了羅蕾萊在收集情報,但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雙手撐在自己的大腿上,擺出一副思索的樣子,然後咧嘴笑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嗎?”羅蕾萊眉梢微挑。
“因爲我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戰爭啊。”卡普依然保持着笑容,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我們在命運之主他老人家的手下,只不過是一羣新人。”
“新人?”羅蕾萊有些難以接受。
她通過遠阪時臣,對這些活動異世界戰士或者說獲得了足夠多恩賜的人的實力有一個大概的印象。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擁有着威脅世界安危的力量。
甚至遠遠的超過魔法的擁有者。
但就是這樣的存在,竟然只是一羣新人?
可怕,而且極爲棘手!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他老人家的事情,不如想辦法自己問?”卡普忽然說道。
“自,自己問!?”羅蕾萊眼瞳微縮,聲音都有些變調。
即便她也難以保持鎮定。
那可是難以想象的神祇!
如果有誰說能夠和抑制力溝通一下,那肯定是在說夢話,或者對抑制力一竅不通的門外漢,那是意識的結合體,是世界本身,是決定一切的規則!
羅蕾萊的腦海中,命運之主已經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形象,就好像是一切的主宰。
所以在聽到卡普的話後,纔會像這樣失態。
“那個......”貞德似乎是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如果是說命運之主的話,那是一位很仁慈的大人呢,見面談話也不會給人太大的壓力,怎麼說呢,只要心懷尊敬,並且受到祂的喜愛,就像是一位意外的很好說話的長輩?”
貞德的腦海中回憶着沈默的一舉一動,的確很像是長輩。
偶爾也會有任性的一面。
比如說像所有的會員表達他的不滿什麼的。
明明是一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強大神靈。
“貞德小姐,不,聖女殿下。”羅蕾萊的聲音中帶着連她自己也察覺到的顫音,“難道,您已經覲見過了?”
“嗯。”貞德輕點了下頭,似乎還有些不太好意思,“見過兩次,祂似乎一直在冬木市閒逛,對了,肩膀上還有一隻白色的貓,長相年輕,很英俊,有種獨特的氣質,所以很好認。”
羅蕾萊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即便刻入到骨子裡的完美主義,也無法剋制她此刻的震動。
那是一種難言的感覺。
一想到街道上那些血脈普通的平凡人中,混入了一尊或許比抑制力還要強大的神靈,就有種顫慄感,甚至無法再用過去的眼光直視這些平凡人。
等等——
白貓......長相年輕......
嘶——!
羅蕾萊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道畫面,那是過來的路上,坐在車中的隨意一瞥,毫無特殊,也不在意,若非有着天生的強大記憶力,更不會回想起來。
自己竟然與命運之主交錯而過,沒有行禮,沒有關注,甚至將之視爲一個平凡人?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讓羅蕾萊猛地站起來,然後又坐了下去,面容都有一絲絲扭曲。
完美主義者,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就是強迫症。
她這一生有違貴族言行的時刻加起來都沒有今日一天多。
“嘖,真是無趣的人。”金閃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相比於其餘的事情,竟然更在意意義的禮儀?無趣到了這種程度反而很少見了。”
“所謂的貴族,原本就是一言一行自有章法,若不然,貴族與其餘人又有何差異。”羅蕾萊似乎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平靜的反駁道。
“嗯?”金閃有些意外。
這位少女的血脈論,竟然不是因爲血脈感到自傲,而是爲了完美的言行而自傲嗎?
“我收回我的話語。”金閃露出了頗有興致的表情,“你看似死板而無趣,但實際上還是存在有趣的地方。”
“多謝讚美。”
羅蕾萊理所當然般的收下了讚美。
然後看向貞德,有些緊張的問道:
“聖女殿下,不知道可否爲在下於神靈面前引薦?此前見面而不知的失禮,無論如何也要傳達歉意與讚美。”
既然得知那位命運之主是可以覲見的,羅蕾萊自然不想放過機會。
不但爲了這個世界,更是爲了巴瑟梅羅的榮耀。
“這個......”貞德有些遲疑。
每一位會員其實通過徽章,都可以聯繫上沈默,但沒有誰會隨意的這樣做,沈默再怎麼和善,身份也是擺在這裡,況且那份和善的前提是她們心懷尊敬。
“果然,這個請求過於失禮了嗎?可以理解。”
羅蕾萊看出了貞德的爲難,也不覺的意外,反而理所當然般的點點頭。
那可是來自異世界的神祇,已經超越了所謂血統的範疇,其本身就是難以想象的高貴,哪是這麼容易能夠見到的。
但就在此刻。
一道身影慢悠悠的推門走了進來。
正是帶着緋鞠的沈默!
就這樣串門一樣普普通通走進來?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翹起二郎腿的吉爾伽美什,都有着一瞬間的呆滯。
這就好像一羣屁民正在討論國王,突然間國王就這樣隨意的走了進來。
懵逼、驚訝、難以想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