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別過頭去：“一些魔藥材料，教授。”
“魔藥材料？”斯內普直起身子，譏諷地笑着，魔杖點了點林蓁的胸口，“我竟然在期待我們偉大的救世主有自知之明，但很顯然，我們的救世主已經被愚蠢的巨怪同化了。所以，偉大的救世主是打算利用爆炸的坩堝殺死自己嗎？”
林蓁擺出自己最無辜的表情，仰頭看着斯內普。
斯內普的嘴角扭曲了幾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
林蓁眨了眨眼睛，突然記起自己現在的形象和之前的不太符合了——不只是年紀比較大，而且還有一副巨醜無比的眼鏡遮住了那雙容易讓斯內普心軟的綠眼睛。
他尷尬尷尬地轉頭輕咳一聲：“我還是很珍惜我的生命的，教授。”
斯內普收起魔杖，不可置否地冷笑一聲，轉身大步向門口走去：“勞煩尊貴的救世主移動一下你的腳步，和你可憐的教授一起去見見校長吧！”
林蓁望着斯內普的背影，偏頭低笑一聲，在斯內普轉身瞪視他的時候，拿起桌上裝着魔藥材料的盒子，邁步跟上斯內普的步伐。
大約是時間還早的關係，城堡裡並沒有什麼人，就連向來活躍的畫像們也安分地呆在畫框裡打着呼嚕。
林蓁微笑着。
他曾多次漫步在清晨的霍格沃茨裡。
那時的畫像們還會熱情洋溢地和他聊着天。
他瞥了一眼身旁經過的畫像。
畫像中的伯爵先生鼻腔裡打着呼嚕，卻在斯內普走過後，偷偷掀開眼皮子，對着林蓁俏皮地眨眨眼。
林蓁注意着身前斯內普的動靜，不着痕跡地對伯爵先生笑了笑。
在畫像們呼嚕聲的伴奏下，長長的走廊裡迴盪着兩人的腳步聲。
他們沉默地爬上一層又一層的樓梯，輕巧地跳過那段總是會在人們跨上它時就消失的臺階，重重來到八樓校長辦公室前。
“胡椒小頑童。”斯內普皺着眉頭說出這個口令。
相當熟悉斯內普的表情的林蓁知道，斯內普內心是無比嫌棄鄧布利多校長這些奇奇怪怪的愛好的——或許他還在心裡考慮要不要停掉給鄧布利多的健齒魔藥。
校長室門口的滴水石像向兩旁跳開，露出盤旋着它們身後的樓梯。
林蓁自覺地跟在斯內普身後跨上臺階。
沒有寬大的黑袍的遮掩，斯內普越發瘦削的身體在略有些寬鬆的襯衫和長褲下襯得更加單薄了。
現在的局勢越發緊張，在沒有自己事先的插手下，斯內普大約一直在伏地魔和鄧布利多兩方里周旋。
除此之外，他在應對霍格沃茨裡一到七年級的充滿活力及破壞能力的孩子時，還要擠出時間來爲鄧布利多和伏地魔熬製他們需要的魔藥。
林蓁已經察覺到斯內普越發萎靡的精神狀態。
這不是因爲身體的疲倦引起的，而是源自內心深處的對現有生活的厭倦，以及對自身的厭惡。
林蓁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
或許，還有對莉莉那個消散不去的歉意與愧疚？
林蓁垂下眼簾。
校長辦公室裡，鄧布利多穿着綴滿閃亮的星星的紫色睡袍，長長的白鬍子上綁着一個和睡袍如出一轍的蝴蝶結，頭上歪歪扭扭地帶着同款布料做成的睡帽。
他端着茶杯，坐在辦公桌後，在斯內普和林蓁進來的時候，半月形的鏡片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一個美好的早晨，對嗎，哈利？”鄧布利多對林蓁舉了舉杯子，用魔杖變出一把柔軟的銀綠相間的椅子和一把有着金紅椅套的椅子。
斯內普冷着臉在那把具有斯萊特林特色的椅子上坐下。
林蓁先是乖巧地對鄧布利多說了“早安”，才抱着盒子落座。
斯內普注意到林蓁懷裡的盒子，怒視林蓁一眼，渾身散發出極爲可怕的氣息來。
“或許你願意說說你在哪裡度過的假期？”鄧布利多把杯子中的液體喝光，放下杯子，輕輕把杯子推到一旁，和藹地問，“你知道，原本該出現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的人突然不見了蹤影，無論是我還是西弗勒斯都很擔心。”
林蓁低着頭，一副歉疚的樣子。
“你的朋友們也很擔心你，”鄧布利多見林蓁沒有回答，又把聲音放柔了些，“在列車快要開的時候，還沒有見到你，他們差點鬧着不讓列車啓動了。”
林蓁的頭垂得更低了。
“抱歉……”他小小聲地說，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斯內普抱着手臂，滿臉的不耐和厭惡，看着林蓁就像看到什麼令人極其噁心的東西一樣。
“我們到處在找你，哈利。”鄧布利多用一種像看着犯錯的孩子一樣嚴厲又慈愛的目光看着林蓁，“你的姨媽那裡沒有找到你，格里莫廣場也進不去——你是在格里莫廣場，是嗎，我的孩子？”
林蓁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抓着盒子邊緣的手緊了緊。
斯內普見林蓁這樣，不滿地哼了一聲。
鄧布利多用眼神安撫住斯內普，輕聲問林蓁：“願意和我說說嗎，發生了什麼事？”
林蓁小心翼翼地瞄了瞄斯內普，擡眼不確定地問道：“我會被退學嗎，先生？”
“爲什麼不呢？”還不等鄧布利多有所回答，斯內普就滿是惡意地說道，“偉大的救世主無所不能，不是嗎？偷偷從學校離開，並隨意潛入教授的辦公室，竊取不屬於他的東西。”
斯內普已有所以地掃了一眼林蓁懷着的盒子，林蓁把盒子抱得更緊了。
斯內普卷着嘴脣，勾着譏諷的笑容：“所以退學對偉大的救世主來說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林蓁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咬着嘴脣，露出一種害怕又兀自逞強的表情來。
“溫和一些，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責怪地看着斯內普，然後將目光移向林蓁，“西弗勒斯只是嚇嚇你。這還不至於到讓你退學的程度。但你得讓我們知道，你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記得前段時間，霍格沃茨裡多了一個名叫湯姆的學生，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