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價格合理,就可以談所有的生意。
聽着傑克的話,斯奈特擡了擡自己的眉頭。
“傑克,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地方是什麼嗎?”
“哦。”傑克頗有興趣的問道:“是什麼?”
斯奈特下垂着的嘴角勾起了一些,說道。
“我最喜歡你的沒有底線,在這一點上,你比霧之都的任何一個人渣都要惡劣。”
傑克眯着眼睛笑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半響,他說道。
“我們是同一類人不是嗎?”
“沒錯。”斯奈特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反着微光的鏡片後面,他的眼神銳利。
“不過這座城市就是沒有底線的,我們只是順應着它的規則行事而已。”
“那麼。”傑克領着斯奈特走向外面。
“談談我們的生意吧。”
他談生意的時候不喜歡待在家裡,他也絕不會在孩子的面前談起他的生意。
斯奈特跟着傑克走出了莊園,走到了外面的一個僻靜的街角。
這裡幾乎不會有人路過,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路過的話,他也不會活過第二天。
“這一次,你想讓我殺誰。”
傑克站在斯奈特的前面,停下了腳步,直截了當的問道。
“一個破壞規矩的人。”可能是鏡片起霧了,斯奈特摘下了眼睛,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手帕擦着。
“你應該聽說過他,最近人們叫他血手的警官。”
傑克像是有所明悟,回想着說道。
“哦,我知道他,那個新來的警察,他叫勞······”
“勞倫斯。”斯奈特接上了傑克的話:“我們本來以爲漢姆那個傢伙就可以解決這個小麻煩的,不過沒想到,他比預料中的要棘手一些。”
“所以就讓我去嗎?”傑克攤了攤手。
斯奈特將擦好的眼鏡重新帶上,收起了手帕。
“你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確實。”傑克微微一笑,嘴角上的小鬍子抖了抖。
“那還需要別的服務嗎,當然,按照老規矩這需要額外收費。”
傑克所說的別的服務其實就是額外的折磨死者,死者的死相悽慘,也會是僱傭他的勢力對外的這一種威懾,所以很多僱傭他的人都願意這麼做。
傑克本身並不喜歡折磨死者,但是如果有人願意爲他提供費用的話,他也並不介意完成僱主的要求。
“照舊好了。”斯奈特將手放進了口袋裡。
“按照你開膛手的風格,你應該明白怎麼做的。”
“沒問題,你喜歡老款式,我明白。”傑克笑着側了側腦袋,讓氣氛不至於這麼壓抑。
不過斯奈特明顯不是一個喜歡活躍的人,他默默地轉過了身,離開了街角。談完了生意,他也不打算久留。
離開之前,他留下了最後的一句話。
“你的報酬會在三天後送到你手裡,也請你儘快完成要求。”
“當然,你是老闆。”
傑克站在斯奈特的身後,看着他在街道上走遠。
直到再也看不到斯奈特,傑克臉上的微笑淡去了一些。
他低下眼睛,從自己懷裡拿出了一個本子,翻開來看了看。
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這個老派的紳士眯着眼睛。
“看來,可以給送小傢伙們一些禮物了。”
也不知道今年的聖誕節,他們會想要什麼。無論是什麼,傑克都會送給他們。
因爲他是他們的傑克爸爸。
傑克收起了小本子,也離開了街角。
而他的身後,一縷黑色的霧氣悄然散去。
······
天空中的陽光有些刺眼,這在霧之都是很少見的天氣,因爲平時的陽光都會被霧氣遮在後面,不過今天的城市中,霧很淡,淡到幾乎看不見。
勞倫斯和初走在街頭,手裡各自拿着一杯飲料喝着,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半個月以來霧之都的勢力都沉寂了下去,但是這確實給初和勞倫斯這兩位唯二的城市警察減輕了不小的負擔。
至少他們的巡邏變的越來越簡單了,甚至都已經開始不用開警車了。
“去河邊再看一看吧,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今天我們也許又可以提早下班了。”
勞倫斯咬着飲料的吸管,對着遠處的河邊說道。
以前這條穿過城市的河可是案件的高發地帶,隔三差五就能在裡面找到被拋棄的屍體。
“嗯。”聽到提早下班,初的眼睛亮了一些,喝着飲料點了點頭。
這樣她就能提早回家看電視了,如果勞倫斯不拉着她去酒館的話。
突然,初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向身後的街道。
人羣之後,街道的轉角處,一個黑影退回了陰影裡。
“初,跟上了。”
走在前面的勞倫斯發現初沒有跟上來,轉過身對着初揮了揮手。
“嗯。”初收回了視線,跟上了勞倫斯。
她感覺到了有人正跟着他們,而這個人是誰,她也有所猜測。
兩天前,她就已經知道了傑克要來殺勞倫斯,通過她的“眼睛”。
不過她沒有去找傑克,她不想在莊園裡殺死傑克,因爲莊園裡還有一羣孩子,所以她暫時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勞倫斯,她在等着傑克來,而傑克也一定會來。
街角的陰影裡,一個穿着禮服的男人站在牆角,他的臉上帶着一張白色的微笑着的面具。
他很少在白天殺人,但是最近的夜裡有一個危險的傢伙,他上次遇見過一次,只是看着對方他就渾身發抖,所以這次他決定白天行動。
他有自己獨特的撤退路線,只要夠快,即使是在白天,也沒有人能發現得了他。
從牆後探出了頭來,傑克看向走遠的勞倫斯,順着街道的陰影,跟了上去。
今天的溫度讓人很舒服,不會過一炎熱也不會過於寒冷,這使得迎面吹來的河風也變得很舒服。
勞倫斯站在河邊,靠在欄杆上,凝望着河面,望着河面上閃爍着的陽光。
只是時隔一個月,他再一次和初來到河邊,他的心態已然完全不同。
勞倫斯勾着自己的嘴,淡淡地說道。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是啊,他其實只是向過往這樣平靜安寧的城市,每一個人都能好好的生活。
初站在勞倫斯的身邊喝着飲料,沒有說話。
“初。”勞倫斯想到了什麼,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兩張紙幣遞給了初。
“去那邊的便利店買兩個漢堡吧,這一次輪到你了。”
以前總是他在買,也總該輪到初買一次了。
初猶豫了一下,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個角落。
傑克就在那裡,她知道。
但是她還是接過了勞倫斯手裡的紙幣,因爲如今傑克所有的舉動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只是去就在一旁的便利店裡買兩個漢堡,就算是傑克在這個時間裡有所舉動,以她的能力,也完全可以趕得回來。
而且她確實想吃漢堡了。
抵不住食物誘惑的初離開了勞倫斯的身邊,走向了便利店。
角落裡,傑克的手放進了自己的懷中,握住了一把短刀。
這是一個機會,他直覺告訴了他這一點,在大腦中快速的計算出了他和勞倫斯在之間最短的距離和撤離的路線,傑克邁出了一隻腳。
“嗚嗚嗚~~~~”
一個哭聲止住了傑克的動作,也讓勞倫斯回過了頭。
河邊的一棵樹下,一個小女孩正擦着眼淚,她身前,不高的樹上正掛着一隻氣球。
小女孩夠不到氣球,而河邊的風也似乎隨時都會把氣球吹走。
她越哭越傷心,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這時,女孩的身前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別哭了。”
是勞倫斯走到了她的身邊,他從樹上摘下了氣球,遞給了女孩。
“吶。”
那古板的臉上少見的帶着一點笑容。
女孩睜開了眼睛,她帶着眼淚看着勞倫斯,好久,接過了氣球,小聲地說道。
“謝,謝謝。”
勞倫斯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摸了摸女孩的頭:“以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知道嗎?”
因爲他是一個警察。
···
“勞倫斯。”
初啃着漢堡從勞倫斯的身後走來,看着勞倫斯和哭泣的女孩,呆了呆,問道。
“你在欺負小女孩嗎?”
勞倫斯的額頭上暴起了一個十字,挑着眉頭說道。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
“像。”初認真地點了點頭,做出了誠實的回答。
“嘖。”勞倫斯臉色難看的撇過了頭。
角落裡,傑克向後退了一步,無聲地收起了自己手裡的短刀。
看起來這一次,他錯過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