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放一下,等會兒回來替換哈
應聲剛落,須臾間倆小廝便半攙半抱,夾拖着一個斜跨着木箱的中年人進了來。
屋內衆人忙給大夫讓出一條路來,好叫大夫得以上前爲賈瑚診脈。
賈代善看看小榻上剛遭受了苦難的嫡長孫,又轉頭看向正蹙眉緊盯着大夫一舉一動的嫡長子,無奈的別開了頭。
賈赦可不知道賈代善這會兒是怎麼想的,只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大夫,精神緊繃,心神飛速運轉,無數想法躍至心頭。
見李大夫收了手,掛心長孫的賈代善忙問道:“李大夫,我孫兒如何?”
李大夫斟酌道:“國公爺寬心,令孫救助及時,並無甚大礙。心肺雖因嗆水有些許損傷,呼吸吞嚥會有刺痛感,但不是什麼大事兒,用幾天湯藥便能康復緩解。”
衆人聞言皆鬆了口氣兒,賈赦那一直懸在半空的憂懼也終落了地兒。
原主的嫡長子可算是保住了。
賈赦看了眼李大夫開的湯藥方子後忙讓人去煎,接着又看向李大夫道:“李大夫,內子因突聞犬子落水受驚早產,還請你移步他處爲其診看一二。”
李大夫雖疑心這番乃是後宅陰私,不耐久待,唯恐惹禍上身,但既已入這公侯府邸,有些事兒便不是能自己輕易決定的,只得無奈點頭應下。
待李大夫離開,賈代善面色不善看着賈赦,問道:“說說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看着面上仍有慍怒之色的賈代善,賈赦撇了撇嘴,譏諷道:“老爺,別說你好奇,就是我也很是好奇呢。瑚兒身邊可是有兩個奶媽子,四個大丫頭,六個小丫頭,四個婆子輪班服侍,隨時都有近十人圍繞左右,又還只是在府裡內院活動,院裡還有一大羣奴僕盯着。”
“那麼問題來了,瑚兒又是怎麼穿過這重重圍護掉進池裡的?按常理,就算圍欄恰好腐壞,瑚兒又自個兒不慎滑倒,跌進池裡,那一般也只可能是在岸邊纔對,怎麼瑚兒身邊人去救他還要游到池中心去?”
“日常在周邊侍弄花草、灑掃庭院的僕從不知幾何,且大都又是水性好的,那麼爲何王善保得信跑回來給我報信,再到我跑去救瑚兒,這般長的時間內,他們爲什麼沒有將瑚兒救起來?是沒力氣嗎?爲何我一提一拉瑚兒就上了岸呢?”
聽着賈赦噼裡啪啦的一通控訴質問,賈代善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一個令他不敢置信的念頭涌上心頭。
“你陰陽怪氣什麼?怎麼說話的?”賈代善喝道。
賈赦冷笑道:“老爺想我說什麼?怎麼說?一日之間,我妻兒長子接連出事兒,背後之人是否還有後手都不一定,老爺想我有什麼好態度?”
賈代善顫手指着賈赦,“你這是在疑心我和你母親?”
“老爺多慮了,我哪敢疑心你們呢?我只是在好奇,這府中究竟有誰能有這般大的能量,竟然指揮得動榮國府的大總管和內院大管事婆子,呵呵。”
電光火石間,方纔那個駭人的念頭再次涌上心頭,賈代善被那個可能唬得神色莫辯,指着賈赦的手放了下來,緊握成拳背在身後。
不,不會的,老大可是她親生的孩子,她怎麼可能下得了手,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許是賴成背主了也說不定。 賈代善僥倖想着,擡頭世故,見自己來了這麼長時間,就連李大夫都送走了,老妻卻還不見人影兒,心裡頓時一個咯噔,不妙的預感充斥心頭。
賈赦冷眼瞅着賈代善的神色變化,嗤笑其這般淺顯的真相都看不透,還要自欺欺人,同時也爲原主可惜不值。
從原主的記憶影像可知,原主真的是一個極其孝順的人,從開始記事兒到榮國府被抄,大房吞了所有惡果,原主一直都在渴望父母的關注、偏袒、信任、誇讚,然而卻求而不得,又再執着奢求,循環往復。
看着榻上面色仍有些青白的嫡長孫,想着其往日比珠兒還要更聰慧伶俐的模樣兒,賈代善沉默許久終有了決斷,“這件事兒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老妻這次確實是糊塗了,再偏愛政兒也不能害了賈家子嗣,礙了賈家傳承啊!
賈代善的承諾賈赦可不信,先老國公夫人賈許氏臨終時,賈代善還答應過她會照顧好原主來着,賈代善不也沒做到嗎?
賈史氏枕邊風一吹,自己老母親的話都不信任了,全給拋諸腦後。
“謝老爺。方纔我已經讓人去將那些人都抓起來了,老爺可要派個人過去瞧瞧?”也省得王善保審出來的證詞這人到時不肯承認。
賈代善點頭應下,讓長隨鍾啓良去監督。
小一刻鐘後,賈史氏和賈政王夫人先後腳趕了過來。
“老大,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
看過賈瑚的狀態,賈史氏張嘴要問話,可惜話還沒說完便被疑心賈史氏的賈代善不耐煩的打斷了,“行了,別問那麼多,張氏受驚早產,你快去守着。”
賈史氏氣結,她可是婆婆,張氏生孩子關她什麼事兒,還守着?張氏哪兒來這麼大的臉面?
賈代善見賈史氏還不動作,不鹹不淡的睨了眼過去,接着眼神犀利的盯着王夫人,“王氏,你也去。”
王夫人心中一凜,忙應了一聲,上前去攙賈史氏。
賈赦見賈史氏惱怒又怨懟的看了過來,似想要他幫着說話,嗤笑一聲避開。
賈史氏又看向小兒子賈政,見賈政垂着頭沒看人,只得無奈被王夫人攙出屋。
剛出榮澤堂,賴嬤嬤立時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走至賈史氏跟前低聲耳語一番,賈史氏的神色瞬間陰沉凝重下來,側頭王夫人的眼色裡滿是兇光,只看得王夫人抵抗不住,軟聲求饒這才小聲問道:“尾巴可收好了。”
王夫人聞言心頭一慌,猛打了個激靈不敢擡頭回話,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
賈史氏見狀暗自長舒一口氣兒,道:“最好是,鍾啓良也在那邊審着,我可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