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說這話可沒有說謊,欺騙賈穎的心思,而是事實確實如此。
賈赦可是當今最疼愛的兒子身邊的伴讀,那可是要同一國太子朝夕相處的,要真是品行敗壞,淫亂不堪,早就被皇帝擼下去了。
就是皇帝不管,當然言官知道他品行不堪到那種地步還能成爲太子的伴讀,文武百官就決不能同意。
太子的伴讀就是皇帝的心腹,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是權勢迫人的官吏,怎麼能品行不堪?
張家也是再如何利益交換,都是絕不會允許張喻祈嫁給賈赦的。
一個女婿半個兒,女婿要是太差勁兒,壞的不只是賈家的名聲,岳家的名聲也是要受很大影響的,且女婿家可是在五族九族之內的,這萬一女婿幹了啥踏天大禍,張家也是要玩完的。
那麼問題來了,賈赦後頭爲什麼會那般貪戀美色,糊塗至極?
除開家庭原因外,房裡三個小妾屋裡的下作東西也逃不開關係,而史妍是手握中饋大權多年的管家太太。
事情說開,賈赦又從懷裡掏出數張字遞給賈穎,溫聲道:“頭面上那張都是些不聽話的東西,明兒你找個藉口都給了我,我帶回去調教。下面那幾張是我這次給你帶過來的好丫頭,你看着好使就使喚一二,不好就隨便打發到莊子上去就是。”
說着,賈赦擡手鼓了幾下掌,須臾間門外走進來一老一青兩個女人。
“奴婢清風/容慧見過主子。”
賈穎疑惑的看向賈赦,心裡默默揣測着手裡緊握着的紙張用意。
賈赦解釋道:“這兩位是我給你尋來的醫女和有非常多產育經驗的嬤嬤,你這幾年虧了身子,得好生調養一番纔是。她們的身契在最底下。”
“謝謝大哥這般爲我着想。”賈穎哽咽道。
孩子一直是她的心魔,尤其是今年,她終究還是抗不過婆母和夫君的壓力,免了後頭妾室的避子湯,看着害得她小產的仇人懷孕生子。
賈赦沒說話,只揮手讓奴僕退下,溫柔的看着賈穎,等她情緒平緩下來,這才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遞給賈穎。
賈穎忙將那沓賣身契放到手邊桌面上,用方纔的冊子壓住後,這才轉身雙手接過小冊子,末了,奇怪的瞥了一眼賈赦那平坦的內兜。
待看完小冊上記載的內容,賈穎再次被賈赦綣綣愛護之心所感動,“大哥,這如何捨得?”
小冊上記載了數十道點心的製作方式,且俱都是她聞所未聞的,根據小冊上的製作描述,賈穎都已能想到它的美味了,若是能夠售賣出去,想來定能日進斗金。
賈赦肅着臉鄭重道:“如何捨不得?這便當我補給你的添妝好了。那郝忠羣不過就是個嫡幼子,上頭不僅有嫡長子,還有嫡次子在,將來分家定是分不到多少的。好姑娘,你只要藉着我們榮國府和總督府的勢,經營好點心鋪,他日捏着錢銀,量那郝忠羣不敢輕易在你跟前擺譜,你婆母爲着他小兒子有好日子過,也輕易不敢拿捏你。”
“至於你房裡那些個幺蛾子。我的傻姑娘呦,這還有哥教你?郝忠羣不是好美色嗎?避子湯灌着,五年三年的你給他換一波新的不就得了,他們沒法兒在府裡落腳,自然要敬着你,你再挑一兩個乖巧的,好拿捏的讓她們生就是了。這樣一來,你婆母和郝忠羣都得念着你的好。”賈赦苦口婆心道。 “雖然這樣一來確實要破費一些,但咱們又不是那落魄人家,這點銀錢還是出得起的。那郝忠羣的分家錢和俸祿能夠他揮霍多少?他來日要想有好日子過,定是要討好與你,善待你們母子的。”
賈赦此番可真是肺腑之言了,手把手教賈穎如何把生活過好,把爛牌打出王炸來。
沒辦法兒,這可不是後世,榮國府權勢再盛,也沒法兒要求姑爺不能納色啊。
皇帝的那幾個駙馬雖沒有妾室,但身邊也沒少女人啊,就是不能讓侍妾生孩子罷了。
是以,賈赦沒法兒要求郝忠羣潔身自好,忠貞不二,只能儘量讓郝忠羣敬重愛戴賈穎這個嫡妻,讓賈穎看開一些,儘量把自個兒的日子過好。
賈穎羞紅了臉,雖明白賈赦言語間那濃重又真摯的關切情誼,但還是感覺有些羞赧,她一個女兒家竟然還要大哥來給她拿主意。
賈穎訥訥應道:“我知道了,大哥。”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賈赦眼賈穎這是把他的叮囑聽進去了,滿意笑道:“記住了就好,以後常給我寫信,要是郝家待你不好,一定要同我說,大哥幫你教訓他們。”
又同賈穎說了好一通話,直至天色將暗,賈穎該回去操持家事兒了這才分別。
往後幾日,賈穎陸陸續續給賈赦送來一些嫁妝裡的“好東西”,對此郝家衆人沒什麼反應,只以爲賈穎這是時隔多年難得見着孃家大哥,太過激動興奮了,再其他的他們就沒多想。
畢竟賈赦登門的時候可是讓人往賈穎房裡擡了十個箱子,這兩日賈穎每每出門,頭面首飾都是衆人沒見過的樣式;送去針線房做新衣的布料不是京中流行的花樣就是貢品;賈穎禮貌性送給旁人的小禮,不論是擺件用具,還是筆墨紙硯,亦或是茶葉香料、首飾衣料,也俱都是價值不凡的珍貴物件。
除成婚次日見禮後,平日裡再沒這般大手筆的賈穎這般張揚,那些東西的來源自不必提,賈赦這個未來侯爺對賈穎的看重也自不必說,自然也就沒那蠢貨敢嚼舌根子,說賈穎往賈赦那搬嫁妝是在補貼孃家,是在扒拉夫家的東西給孃家。
由於賈穎這頭的事兒處理完還要再走陸路去泊東郡探望三妹賈卓,是以賈赦再三婉拒賈穎和郝家衆人再多留些時日的邀請,只在郝家留了五日便開始北上泊東。
臨行前,賈穎以思念家人爲由,往賈赦那遣送了七八名陪嫁。
城外五里亭,賈赦看向仍依依不捨,眼眶通紅的人兒,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送到這兒吧。二妹要是想大哥,就給大哥寫信。以後大哥得空了,也定會來瞧你的。”
聞言,賈穎瞬間情難自禁,泣不成聲,只一個勁兒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