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思想的第一次解放
“後宮之亂……日和……是我想的那種後宮嗎？”
桃之助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在加速了，鼻孔喘着粗氣，腦子裡已經幻想着花街的那些漂亮姐姐們。
【注：目前桃之助八歲，原著中正是穿到二十年後的年齡，就是那個趴在峰中滿臉欠揍表情的年紀。】
而一旁的小日和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這個哥哥在想什麼，瞬間跳起來就是一拳揮在桃之助的右臉上。
“砰！”
“給我收起你這種荒唐的表情啊混蛋！”
臉頰直接腫脹起來的桃之助淚眼汪汪，對小日和怒目而視，但卻又知道自己打不贏對方。
但是……那可是後宮啊！
只是想一想，就心潮澎湃的夢想啊！
小日和舉着拳頭晃了晃，讓桃之助不禁縮了縮脖頸。
而講臺上，羅賓在介紹完光月御田的實際後看向下面的學生們。
“那麼現在，請各位以自身的立場來想一下，御田閣下從出生到現在數十年的選擇是對是錯，對我們而言又是好是壞？”
隨後，臺下的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
小孩子和成年人是不一樣的。
新的教學方式讓他們感到新奇，並且故事裡說的還是那位御田大人的過去。
雖然老師說不用稱呼爲大人，但長久以來的教育，讓他們心底依舊認爲光月是比貴族更大的大人。
這樣的上課方式，比過去那種照本宣科，讓他們感到更爲新奇。
“御田將軍大……出海是不對的，因爲他違反了律法。”
“母親大人說御田將軍出海的那幾年，正是父親大人被抓去礦場的時候。”
“我也是……”
“還有我。”
“嗚嗚嗚……”
……
一時間臺下的學生裡有幾個哭了起來，在此之前他們是沒有資格進學堂上課的，因爲他們父母是支持光月的武士。
在黑炭大蛇死後，他們才重新回到花都，子女也被分配到了花都的第一學堂上課。
相差不大的歲數，羅賓也同樣紅了眼眶，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要上課，要讓這些孩子學會以自身立場出發，去認識對錯，去分辨好壞。
“光月一族，自數百年前開始，便一直以將軍的身份統領着和之國。”
羅賓的聲音響起，臺下原本的嗚咽聲也逐漸停了下來。
“那麼請問各位同學，將軍的責任是什麼？”
話音剛落，臺下很是自然的有了一道迴應：“後宮？”
“砰！砰砰砰……”
一頓拳打腳踢之後，羞紅着臉的小日和決定，明天一定一定不和這個變態哥哥坐在一起了。
簡直太丟人了！
而講臺上羅賓的手動了動，但見桃之助已經被揍了一頓，便沒有發動能力。
“雖然光月御田閣下年少時引發的後宮之亂另有隱情，但作爲下一任將軍，其責任必然不是所謂的組建後宮，爲光月一族開枝散葉。”
“根據研究記載，基本上如果國王的子嗣很多，那麼爲了爭奪權力而出現的混亂也就更大。秩序過混亂，失去生命的便是普通平民。”
“在坐的裡，貴族的後代有、商人和平民的後代也有，但上層階級畢竟是少數，所以最多的還是平民。”
羅賓看向學堂的大部分人：“那麼你們希望混亂嗎？”
“不希望！”
“那樣會沒有吃的，父親會被抓走，母親會很累。”
“我只想每天能吃飽肚子就行。”
“我想母親能夠活過來！”
“還有祖父。爺爺他頂替了父親去礦場，爺爺最愛我了，但是那天被帶走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
羅賓繼續說道：“是的，因爲和之國的民衆認可光月一族，所以在數百年前光月一族才能夠成爲和之國的將軍。”
“那麼爲什麼大家會認可光月一族，那是因爲大家相信，光月一族能夠讓和之國變得更好，每個人都能夠有飯吃，能夠活下去。”
“所以現在我們便能夠看到將軍的責任，將軍是一個對整個和之國負責的職位，而不是因爲手握權力便可以爲所欲爲的高高在上者。”
這個時候，臺下的桃之助嘆了口氣。
夢想……破滅了嗎？
而在其一旁的小日和，卻聽入了神。
在此之前花都的兩次演講，她都有和父親大人一起聽，但臺上的講師所說的，她都聽得很模糊，其中更多詞彙她不明白。
但學堂的講課，她卻聽懂了，特別是今天這個小姐姐所說的，以自身立場爲基礎去看待對錯好壞。
那麼自己的立場是什麼呢？
光月一族？
不，父親大人從沒有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過，母親大人同樣如此，除了這個不成器的哥哥以外。
所以，代入普通人的立場嗎？
“御田閣下在成年後，爲了追尋自由而出海，也是錯誤的。因爲從御田閣下出生開始，便享受了將軍這個位置所帶來的待遇，但等到其盡義務時，他卻以追尋自由這種名義出海，不管不顧。”
“這也導致了在光月壽喜燒閣下病重之時，輕而易舉的便讓黑炭大蛇暫代了將軍之位。”
“做出這樣的決定，光月壽喜燒便對和之國數年來的苦難難辭其咎，光月御田閣下也同樣如此。”
“在我看來，權力帶來的不應該是高高在上，更不應該是世襲的貴族階級，而應該是整個和之國未來的責任。”
話音落下，臺下的孩子們都緊皺着眉頭。
剛剛開始接受教育的年紀，讓他們的思想還沒有如同父輩那樣死板，也還沒有受到所謂的武士精神毒害。
光月御田，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大人口中最大的貴族，但貴族與平民跨越階級式的差距，他們並不清楚，所以他們敢於質疑。
這個時候，小日和站起身與羅賓對視：“母親大人告訴我，父親大人出海是爲了和之國的未來，因爲未來總有一天和之國會開國……”
話沒說完，羅賓擡手打斷了她：“這一點我知道，而這一點的內容我原本計劃放在下一堂課，但現在也不是不能說一說。”
“爲了和之國的未來，所以只能請底層的民衆犧牲一下對嗎？這樣做法的本質，就是這句話。”
“那麼如果日和你並非出自光月一族，只是和之國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那麼伱願意爲了所謂看不到的未來，導致父親死於礦場，家裡食不果腹，兄長餓死，自己只能於花街成爲歌姬才能活下去嗎？”
小日和被問的愣住了。
因爲她真的在考慮羅賓所說的可能，那麼她願意嗎？
爲了母親大人所說的未來？
開國有那麼重要嗎？
光月一族有那麼重要嗎？
如果光月一族真的是和之國必須的統治者，那麼爲什麼……
一時間，課堂上所有孩子的目光，都看向了小日和。
他們大多數都是花都普通民衆的孩子，今天是他們第一次以自身的階級出發，去質疑曾經高高在上的光月一族。
……
在羅賓的一次次引導下，學堂一天的課程結束。
但所有的孩子，情緒與過去截然不同。他們的腦海中依舊在回想着今天課堂上老師說講的故事，與自己應該怎麼去分辨好壞善惡。
以自身的立場爲標準嗎？
那麼御田將軍大人家的日和公主，還有桃之助大人，他們的立場又是什麼呢？
帶着疑惑，所有孩子開始陸陸續續的回家了。
今天來接日和與桃之助的是傳次郎，每天輪流接送。
“今天被老師批評了嗎桃之助大人，爲什麼你們都情緒不高？或許一會兒我們可以在街上買點好吃的。”
傳次郎說着又看向日和：“一會兒也可以買漂亮的玩具哦。”
然而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小日和還有桃之助都沒理他。
撓了撓頭，傳次郎無奈道：“好吧。不過如果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問題，或許我這個大人可以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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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和看向他：“所以父親大人那個時候堅持繼續出海遊歷，對於和之國的民衆而言是錯誤的吧？畢竟正是那段時間，才讓黑炭大蛇竊取了將軍的位置，讓和之國有那麼多人死在了礦場和武器加工廠。”
呃(_)
傳次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那一次就連他們九……不，八人也同樣對御田大人很不理解。
那段時間，日子過得很苦，主母和少主的衣服都打滿了補丁。
主母更是每天都會出去幫助大家勞作，這才讓百姓對御田大人的怨氣小了不少。
而後來……
事實證明御田大人的選擇確實是錯的，但這種錯又如何能讓身爲家臣的他說出來？
“日和，無論如何父親大人是不會錯的。”
這個時候，一旁的桃之助開口了。
日和看向他。
桃之助繼續說道：“對於和之國，身爲光月一族的父親大人，同樣也是將軍的繼任者，是不會有錯的！”
“我們的立場不是普通民衆，我們的立場是光月！”
最後一句話落地，日和瞪大了眼睛。
相差僅僅兩歲，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小日和了解她的哥哥。
下一秒……
“啊！！”
“砰！”
飛起一腳踹臉，直接將桃之助踹飛了出去。
小日和叉着腰，一隻腳踩在桃之助的胸口：“所以你這個滿腦子變態想法的傢伙，是對父親大人的後宮之亂念念不忘對嗎？”
誒？
似乎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傳次郎這會兒都有些懵了。
後宮之亂這個，不是殿下當年年輕時搞出來的嗎？
而且這事也不知道主母清不清楚，怎麼兩位少主會知道啊？
“放開！”
“不放！你這個頭腦變態的傢伙！”
桃之助掙扎了一下，發現沒辦法掙脫便就這樣躺在地上，但目光卻沒有像過去那樣可憐兮兮。
“在下是光月一族，也是和之國未來的將軍！這……這便是在下的立場！”
“他們……他們所說的都是錯的！父親大人殺死了大蛇，也是和之國唯一正統的將軍，未來我也是！”
小日和愣了愣，不知不覺間鬆開了踩着的腳。
腦海中，課堂上羅賓姐姐的話一閃而過。
“權力能夠帶來很多東西，也會帶來無窮無盡的慾望。沒有誰能夠肯定自己不會被誘惑，能夠保持清醒。所以……權力需要受到制衡。”
小日和感覺自己的腦子很亂，今天是她第一次學會如何去思考，如何去判斷。
但就是這樣第一次，卻讓她感覺身邊的人同樣第一次有了不真實的感覺。
桃之助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了日和一眼後便朝將軍府的位置走去。
“日和大人……”
傳次郎同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一行三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回了將軍府。
而在街道的一處，一個武士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隨即便轉身離開，往白舞的方向而去。
……
深夜，白舞的大名府。
霜月康家依舊不停重複的看着面前桌上的記錄，這是和之國最近幾天，各個地區的演講還有學堂的講課內容。
淺顯易懂的引導，還有直入深處的演講，這些讓霜月康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嘭！”
“咔嚓！”
怒火中燒的一拳落下，桌子直接被拍的碎裂。
“蠱惑人心！蠱惑人心！”
霜月康家一把將手裡的記錄卷軸扔了出去，砸在家臣的面前。
“他們想要做什麼？讓和之國再次陷入混亂嗎？！”
“質疑剛剛繼任將軍之位的光月一族，他們想要讓所有和之國的民衆造反嗎？！”
“數百年來和之國都是在光月一族和我們這些貴族的統領下安然無恙，他們不過是打敗了凱多而已，他們憑什麼質疑光月？！”
“革命軍！”
“這羣人，是禍亂之源啊……”
跪伏在地的家臣身體微微顫抖，絲毫不敢擡頭。
最近這位在過去無比溫和仁慈的大名，已經越來越暴躁了，而起因全是最近開展的思想教育演講與學堂。
“呼呼呼……”
已然冷靜下來的霜月康家，目光看向桌面上放在最下方的記錄。
而上面正是桃之助躺在地上所說的話，這些話讓霜月康家終於露出了一些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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