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久沒彈了,確實想要試一試,可以嗎?”
“可以,只要你會彈就行,不亂砸琴……你會嗎?”
“當然,我應該算是會彈琴的。”
傅調笑了笑,將身上的衣服脫下,然後把手中的杯子安安穩穩地放在邊上的桌子,沒有任何客氣地坐下,對着站在一邊準備喝點水的駐場樂手開口問道。
“你們這邊正常來說喜歡聽什麼樣的音樂,和剛剛那個一樣嗎?”
“你是說我剛剛彈的藍調布魯斯嗎?不,這個其實只是隨便彈的,這邊主要彈的是爵士,布魯斯主要是給我休息時候用的。”
那位樂手噸噸噸喝了半杯啤酒,哈了一聲。
“哈……舒服,畢竟你也知道,布魯斯實際上整體的變化要少,有一些比較固定的套路,但是爵士並不一樣,我的水平還沒有到那種爵士隨便彈的水平,我之前演奏的那個爵士你聽到沒?那個是我想了好久好久,才編寫出來的爵士樂,咋樣?”
“那個嗎?”
傅調想了想,快速回憶起面前這人在自己過來之前彈的那一首音樂,手指自動的跑動起來。
“你是說……這個?”
音樂聲響起,一個非常自由的Swing,略顯有趣,但是趣味並不多。
那人眼睛猛地一亮:“對對對,就是這個,這個是我想了半個月纔想出來的作品,唉,這一首作品當時寫的我真的是要瘋了,我……”
突然,他的話不由得頓住,轉頭看向邊上的傅調,滿臉疑惑。
“等下……我好像沒有把我的樂譜給你吧?”
“當然沒有,不過……”
傅調笑了笑,重新回到那人剛剛演奏的開頭位置,再一次演奏。
“不過,我聽一遍我就基本上知道你演奏的是什麼。”
只是這一次,明明還是一模一樣的主旋律,音樂之中卻被傅調強行按上了許多許多奇奇怪怪的和絃。
一大堆十一和絃,十三和絃堆積在鋼琴之上,加上奇奇怪怪的爵士節奏,讓音樂瞬間突破了枷鎖,變得更加有趣。
比之前那人的演奏有趣了十倍。
原本都打算開始休息的低音提琴,薩克斯以及架子鼓三人,他們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隨後相互看了一眼,緩緩點頭。
低音彈琴率先走出,站在舞臺的邊緣,仔仔細細地聽着傅調的演奏,然後在傅調轉調的時候,將低音提琴的低音撥奏給加上。
嗡……
鋼琴聲不再是浮萍一般浮在空中,而是被低音提琴紮紮實實地接住,按在了地下。
音樂的根有了,傅調轉頭看了一眼那個黝黑壯碩低音提琴手,挑了挑眉,笑了笑。
“不錯。”
傅調的手指速度逐漸加快,節奏也更加的自由。
這個自由不是速度上的自由,也不是那種隨心所以沒有章法的自由,而是在爵士音樂之下的那一股自由。
音樂之中充斥着想象力,他的音樂在剛剛那位樂手的基礎之上,展現出無窮無盡的絢爛。
如果說之前那位普通的駐店樂手實力可能是5的話,那麼傅調此時此刻所展現出來的一點點實力,則是五千!
直接碾壓成渣!
除了主旋律之外,其他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東西是那位樂手自己的。
“what,the,fu*k?”
那位樂手整個人都傻了,原本還端着的啤酒都不由得放下,整個人蹲在地板上,
雙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腦殼,目光中充斥着迷茫。
嘛玩意啊?
說一句話的功夫自己辛辛苦苦寫了半個月的作品就被搞出來了?
彈出來也就罷了,重點是彈出來後,還能通過自己的水平將這一首音樂進行改編,搞得更好了?
難度直接飆升。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要失業了。
首先是傅調手上跑動的速度,這個差不多是急板的速度,一分鐘最少演奏736顆音。
看傅調這個速度,完全不是736音的速度,他只是預估,在心中用節拍器大致算了一下。
這個速度絕對850音左右,甚至可以上900?
快也就罷了,畢竟如果他全力以赴也不是不可以跑到這麼快的速度。
但是問題是,人家彈得不僅快,還穩,清晰,輕盈。
沒有任何一顆音搶佔了音樂之中主旋律的地位,所有的伴奏音都在爲主旋律服務。
這種質量的音,如果讓他去演奏,他大概一分鐘可能也就400左右?
不到傅調的一半。
除了快之外,他和絃按的也好,音樂上的表現也賊完美。
他甚至感覺面前鋼琴上出現了殘影。
這也……太離譜了吧?
那位樂手有點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邊上的人則是聚集的越來越多。
很多人原本覺得突然冒出來一個華國人,演奏的還是爵士音樂,怎麼想怎麼奇怪,就直接端着酒離開了。
結果現在,只是聽了一個開頭,還是和之前那個白人樂手差不多的開頭,直接秒殺那人十萬八千里。
這個時候誰還離得遠誰就是傻*!
這個時候不靠近點在想什麼呢?
因此,不知不覺間,舞臺周圍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看着舞臺上的傅調,目不轉睛。
邊上的薩克斯一時間有點無奈,現在音樂走到了中間,他不太好進,架子鼓倒是沒有什麼想法,等到一個空隙的位置,直接一段solo順着插入其中。
傅調並沒有音樂其他樂器的加入驚慌失措,相反,他手中樂器在此時此刻表現的更加完美。
他從來不會去讓別人適應他,而是他會去適應別人。
所以,他將音樂一轉,配合着薩克斯的主旋律將音樂重新編譯。
一圈,兩圈,三圈……
人擠得越來越多,所有人都圍在傅調的周圍看着傅調彈琴。
而傅調也越演越激動,最終終止和絃按下,手猛地一揮。
轟!
餘音繞樑!
而舞臺下,則是一陣譁然。
“好!”
“Super!”
“厲害啊!”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
並沒有什麼特別高深的詞彙,所有人都在用最簡單的詞彙表達出自己心中的激動。
甚至還有人直接從口袋裡面掏出幾張紙幣,向着舞臺邊上的盒子裡丟去。
哐啷之間,傅調完全不知道有多少的錢被投到了邊上的錢箱中。
之前和傅調搭話的那位酒保走來,手中端着一盅威士忌,放在鋼琴之上。
“諾,這個是吧檯的一位顧客給你點的。”
傅調順着酒保的指示向着吧檯望去,是一位外國人,並不認識,那人看到傅調的視線,擡起手中的酒杯遠敬一杯。
“嘖……可惜了,給我弄點咖啡或者水,都比酒好,我不喝酒啊。”
“哈哈,要不要我和那顧客說?讓他給你換個無酒精的?”
“不,算了,這樣蠻好。”
傅調無奈,只能將手中的酒杯同樣舉起,對着那人回敬後,將其放在腳下,對着邊上還在猶豫的薩克斯揮了揮手。
“來吧,起個旋律,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