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我沒事。”
卓九坐直了,輕輕撥開趙劍中的手:“我們先不談這些。命境已經凋落。你總不打算拿我這條老命祭旗吧?”
趙劍中無言以對,只是搖頭:“說下一件事吧。後面殘局怎麼收拾?”
這句問得還是卓九。
“怨憎會隨你們處理,過程我不過問。但他一定要死。逃走的人,我會一個個抓回來。”卓九拿手帕擦了擦嘴角:“還有,本無的腦袋不在命境。從頭到尾,只找到他一隻手。這不是偶然,我認爲思凡在葉海另有老巢,蘇靈。”
他突然叫了蘇靈一聲:“危月燕我還要再用一段時間。”
“當然沒問題。”
蘇靈笑着回答。
“你這樣衝動,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蠻幹。”
趙劍中道。
卓九閉着眼睛:“你可以找人跟我一起,但我不能保證這有用。”
“好。就老白吧,你也認識。”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
“有沒有這個可能,連思凡自己也沒找到本無的頭顱在哪兒?”
詹躍進把話題接了過來。
“不太可能,不然是誰選拔了新的八苦?一隻左手可沒這個本事。按我們原來的設想,把本無切開,應該會造就幾個,乃至幾十個可以鎮壓的獨立意識,比如那個牟尼。但事實是,那隻手明顯還是本無。所以我堅持,思凡已經找到了本無的腦袋。只是狡兔三窟。”
卓九接着說。
“就是切得不夠碎。”
曹援朝覺得自己很幽默,但無人應和。
“無論怎麼說,這也是個好的開始。”詹躍進道:“也許有一天我們能找到徹底殺死本無的辦法。”
“應該乘勝追擊,尤其是那個新的五陰熾盛。”卓九強調:“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了。老爺子,你這次帶隊回收,回收出什麼沒有?”
趙劍中面色不改:“有五陰熾盛搗亂,還能回收什麼?”
卓九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萬會人元倒罷了,和躍進的煉寶大差不差。果核秘藏,也無所謂。咱們家底富餘,不差這點兒。可替天改命,它可以剝奪閻浮行走的傳承。是足以威脅到閻昭會的高烈度危險品,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撲殺或者掌控。你就這樣讓它失落葉海了?”
趙劍中溫和地笑笑:“也沒有這麼嚴重吧,而且我之前也做過書面報告,那個替天改命的擁有者錢五,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
“被羽·丙子一百二十八號的低烈度危險品腐蝕同化,死無全屍。”
“可那顆果實已經脫落。忍土所有記錄都丟失了,我們只有你的文字報告。”
趙劍中望着卓九:“你說我在撒謊。”
“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說,這些證據不夠充分。”
“沒什麼不充分的,果實脫落後,爲長遠計,忍土不回收,放棄事件中閻浮行走的所有行動記錄。這是章程。”
“如果你圓滿完成了事件,這就是章程,沒完成,這就不是。”
“我不認爲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圓滿。”
“我說了,那個錢五。咳咳咳咳咳~”
卓九情緒明顯激動起來:“我看了你的書面報告。你把那些小傢伙們保全下來,還殺了一個本無的替身,當然很不錯。可比起這個,你更應該把替天改命帶回來。我實在不明白,幾個代行者都不是的小傢伙,你都能在五陰熾盛面前保下來,一個錢五,你保不下來?還有!你以個人承諾,敦促陶朱發了共計足足一千二百萬的貸款給那八個人(貘退休)。你可真大方啊。比起你對我那些指責,我認爲你這些行爲更加可疑。”
趙劍中依舊不爲所動:
“思凡突然出現,這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事,我承諾他們殺死牟尼,就給他們足以到六司的資源,我當然要說話算話。在借貸方面,這是有先例的,我的確是頂格處理,但是符合章程。”
“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先例!”
卓九大聲道。
“咳咳~”曹援朝咳嗽了幾聲:“九哥,是這樣,先例是有的,你不常在閻浮不知道,三眼環球這些年借了不少的錢,這樣的借貸條款的確不是第一回。”
卓九先是一愣,見到曹援朝欲言又止的模樣,把到嘴邊的話嚥進肚子裡。悶悶地問:“能有多少?能和這次相提並論麼?”
“以三眼環球的名義申請頂格一百五十萬借貸,一共三次。”
“三次?”卓九嘿嘿冷笑:“怎麼,你娶新婆娘了?”
“不光是文姬,庚辰,羿他們也借了。”
“他們怎麼也?”
卓九皺緊眉頭。
“三眼環球這些年,規模在逐步擴大,各種規格的借貸加起來,三眼環球一共向閻昭會借貸了兩千五百萬點。”
一直沒有發聲的后土終於接腔:“另外,蘇靈以包括億萬星辰計劃在內的十六個項目,聯合步羊等十名天類一席,共借貸點數一千六百二十餘萬。秦安生前也有些零零散散四百多萬的借貸。我這麼說吧,過去兩年,整個一席代表,沒有以各種名義借貸點數的,只有詹躍進,還有趙老頭兒。”
卓九環顧會議席,眼神要吃人一樣。
“借當然是要還的。”
詹躍進不得不開口了:“何況大部分借款都用在正道上,期限有的一年,有的兩年,最多不超過五年嘛,都會收回來。老爺子一向有公心,那八個人除了楊猙,其他人怎麼也和他扯不上太密切的關係。涉及思凡和本無,獎勵頂格發放,我認爲沒有問題。”
蘇靈也幫腔說:“我也認爲,老爺子的回收事件沒什麼可質疑的。我們之前不也以爲這只是普通的回收事件麼?替天改命這種事,也是老爺子自己寫的書面報告裡纔出現的嘛。如果他有在回收事件中私藏高烈度危險品的心思,爲什麼不直接篡改書面報告,再炮製各種同行者死亡的意外,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麼?誒?你們怎麼這麼看着我。”
旁邊的后土壓低聲音:“因爲他們覺得,你說得這麼仔細,沒準真的幹過這種事。”
“不要東拉西扯了。”卓九有些意興闌珊:“小安那筆錢,最後怎麼處理的?”
“由他生前掌管的貿易組織償還。”
“趙玄壇是吧,我知道了。”
卓九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還有什麼議題?”
蘇靈翻開眼前的文件:“後面還有,羽神兵和人兵的維修款短缺,神·丙申四的忍土已經開始投放,但遇到了一點麻煩,還有……”
會後。
卓九和趙劍中彼此對視,其他人離開了大殿,兩個人都沒有動。
“有時候我也在想,在他們眼裡,咱們兩個到底誰纔是黃色染料。”
“什麼黃色染料,我聽不懂您說什麼。”
趙劍中笑了笑:“沒什麼。”
“我聽到消息,您只剩下九年的壽命,這是真是假?”
“是真的。”
卓九抿了抿嘴,突然笑出了聲:“您也該退休了,相中地方沒有?放下翅膀,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做個無翼蟲。我也偶爾會去探望您,其實真武就不錯。”
“我不會放棄人主,我會死在閻浮任上。”
趙劍中目光灼灼。
卓九默然,沒再說話,擡起屁股離開了。沒走幾步,趙劍中也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統領閻昭會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想了,你不適合。”
卓九沒聽到一樣,身形頓也沒頓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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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這樣吧,我樂意給大家折現一些點數,我想要那件苦器胚胎。”
白曉如是說。
“這東西有副作用吧?”
昭心不明白,白曉爲什麼會選苦器。明明四柱龍眼煞看上去更實惠一點。
“我和楊猙從來沒想過摘果子,那東西我們用不上。”
說着,白曉把黑色的蟬蛻拿在手裡,仔細打量起來。
“那這件四柱龍眼煞。”李閻舉了舉:“我也就不客氣了。”
“我再補償其他七個人每人兩千點數。白曉補償一千,大家意下如何。”
“說自己人就不用算那麼清楚了。拿着吧,你和楊猙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