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俊後生牛四夜裡遇熊
高麗娟幫閨女扶着罐頭瓶子搖頭說道:“媽不吃你吃吧。”
小豆包又看向爸爸和大哥。
吳昊見狀又打開一瓶,進外屋地拿個小盆把罐頭倒進去,又放裡三個勺子,拿進屋遞給老爹說道。
“什麼好玩意,吃就完了,沒了去鎮裡買。”
吳衛國點頭,也對,如果不是罐頭難買,他家確實不差這倆錢,接過來就開吃,爺倆吃一盆,娘倆吃一瓶。
吃一半的時候兩口子下地做飯,把沙半斤去骨頭炒兩隻又燉兩隻。
晚上四個菜,煎小魚,豬肉燉粉條,白菜燉豆腐,還有沙半斤。
小丫頭吃的滿嘴都是油,嘴裡嚼着雞肉眼睛還盯着盆,飛龍只是湯好喝,但這個小雞的肉是真香。
吳昊讓妹妹多吃白菜,其實大白菜清熱解渴,對腸胃好,經常吃白菜好處不少。
小丫頭饞卻不怎麼挑食,冬天蔬菜少,白菜也沒少吃,瞧這飯量感冒已經好多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活蹦亂跳的,四口人吃完早飯,高麗娟纔想起來擦雪花膏。
冬天風大,有些孩子的臉會凍衫了,臉紅還起皮,小丫頭的臉雖然白淨,但也很乾。
女孩天生就愛美,她湊過去跟着洗臉也要點往臉上擦,搖晃小腦瓜臭美,不停唸叨着:“擦香香。”
老爺們不擦那玩意,吳衛國坐在炕沿邊看娘倆臭美,吳昊躺在炕上如同大爺。
“汪,汪~”
外面只有兩聲狗叫,這是非常熟的人來了,大棕只是象徵的提個醒。
狗叫聲剛停,外屋地門就開了,大喇叭走進屋,臉上一會笑一會怒,跟神經病似的。
高麗娟扭頭問:“咋地了?”
大喇叭看見她手裡的雪花膏,臉上又變成驚訝了,急忙走過去摳出點往臉上擦。
突然臉上又浮現出怒意,邊擦邊罵:“你說我家條件也行,結婚這麼多年了,那個敗家老爺們就沒給我買過啥。”
她看着手裡的雪花膏越想越氣,退到炕沿邊坐下搓手罵道:“王八犢子不給我買東西也就算了。”
“居然學會藏錢了!狐狸皮賣十二塊錢,他縫脖領子裡了,難怪我找不到。”
“以前咋沒發現他還會針線活呢?”
四口人聽了忍不住笑,吳衛國和大張囉在林場幹活時,知道他會自己縫衣服也會藏錢。
現在被發現了,他憋着笑問:“你沒收拾他?”
“還沒收拾?”大喇叭一臉怒容冷笑道:“炕上趴着呢!我讓他三天下不來地!”
前後院還熟悉,老爺們經常在一起嘮嗑扯犢子,大張囉捱揍,吳衛國哈哈大笑。
大喇叭看着他一瞪眼:“姓吳滴伱笑啥?”
“哎呀?”吳衛國一愣:“你管的着嗎?”
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大喇叭盯着他問:“你不服唄?出去練練!”
“臥槽!”吳衛國驚訝的站起來揮手:“走走走~”
對於吳昊來說這是好事啊!他一下跳起來高興道:“我給你倆畫個圈,贏的我給一百塊錢!”
按理來說,大部分女人都打不過男人,就算體格好,打架也不一定能贏。
大喇叭不一樣,她壯實,老爺們打架有摔跤摁倒的,女人是薅頭髮撓臉。
大喇叭打架就和打拳擊差不多,那電炮輪起來比一般老爺們都猛。
加上她體格好,“獅子吼”還震耳朵有氣勢,侯大虎那麼壯的打不過她,郭老二那細狗她能打三。
大張囉肯定能打過媳婦,但是他理虧,不敢動手只能認捱揍。
吳衛國不一樣了,女的也削,全村能跟他打的人不多。
大喇叭聽見畫圈是要摔跤,她還真不服,真打架肯定會捱揍的,摔跤她想試試。
一百塊錢不能拿,就是心情不順想打架,別人還不敢和她打,只能找吳衛國這好戰份子了。
她也叫着往出走,高麗娟冷聲道:“大過年的消停地!”
吳衛國坐回去蔫吧了,大喇叭覺得沒勁,她也坐那無精打采的。
高麗娟岔開話題問:“你進來的時候笑啥?”
她一提,大喇叭想起來馬上笑了,壓低聲音說道:“這兩天我看見南邊屯子大丫頭,林場瘸子他媳婦,還有咱們屯張寡婦進東面林子好幾趟了!”
八卦!國人好這口啊!
全村幾個生產隊的人,這麼多年都挺熟悉了,她說出來的事,三口人也知道。
這事不能讓小孩子聽,高麗娟給閨女帶上帽子讓她出去玩,然後讓大喇叭繼續說。
吳昊瞭解來龍去脈,包括後續他都知道,聽大喇叭說的時候心裡就有數了。
以前是一男和好幾個女人的故事,慢慢變成倒插門和拉幫套的事。
他忍不住笑,不光以後電視劇裡演豬四拉幫套,而是80年以前拉幫套的多。
他笑的原因是,牛四這人長的和演豬四的老李很像,就是個頭高點長的壯點,臉幾乎一樣。
他的模樣在全國都拿的出手,而牛四的確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後生。
如果只是拉幫套的事,他就當聽個樂呵,不會多問,但是牛四這人對他有用。
咋形容牛四呢。
這牛四可不是一般炮!按東北話來講就是挺牛逼的意思,不止長的好。
其他方面也特別厲害!
牛四爹媽有一定文化,領牛四逃荒來到他們屯,文化人身子弱,折騰一路生病了,沒過兩年就離開人世。
只給牛四留下兩間土坯茅草房,家徒四壁,牛四還小,只能給生產隊放牛放豬。
吃百家飯長大,十八九時就是帥小夥了。
啥環境養啥孩子,牛四他爹的文化都是關於給植物嫁接,給動物“嫁接”的,這個動物嫁接就是“雜,交”。
牛四放牛放豬也願意研究這個。
那時候窮,茅草房塌了,他屬於房屋一間地無一壟的盲流子,能幹活也沒人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後生!
前屯大丫頭相中牛四了,那時候大丫頭年紀小也聽家裡話,她爹媽看不上牛四,倒插門還行。
牛四也是倔脾氣,他爹就他一個兒子,肯定不能倒插門讓兒子改姓。
男人麼,他也見色起意,大丫頭心眼多,但是長的不錯,他也算相中了。
人家爹媽不同意,埋汰他兩句,還有不少讓他倒插門的,牛四把大丫頭爹媽罵了,一來氣進山了。
孫梅是水性楊花,大丫頭和男人一樣,她是心花,和牛四不行,年紀大了一些又看上村裡來的知青。
八十年代拍結婚照的時候,兩口子害羞都會保持一個拳頭的距離拍照。
這個年頭處對象牽手都了不得了!
四眼知青也追大丫頭,大丫頭長大了心眼多,她嚴防死守,平時還有鄉里一個家庭條件不錯的老實人相中她。
這老實人就是“舔狗。”
人麼,犯賤!
她對知青好又防着,等知青回城了,他們這種人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個條件好的結婚。
老丈人有能力可以給他安排個好工作。
至於愛情,那是個什麼玩意?
結婚基本上就是過一輩子,先結婚後談戀愛。
帶眼鏡的四眼知青也算追了大丫頭好幾年啊,走的時候騙大丫頭說回來接她。
他結婚了也不甘心,不能白追,如今都是大姑娘啊!
不像後世得去幼兒園找!
四個月前回來了,人性本賤!
人家走了大丫頭就想,看見人家回來了,啥也沒問,也不嚴防死守了。
至於是誰把誰忙乎了,還真不好說。
那小子完事跑了,林場有電話啊,大丫頭打電話打不通,寫信對面也不回。
她知道被白那啥了!打聽好久才知道四眼知青全家搬老丈人那邊去了,她還找不到,知道人家結婚了也不想找。
這幾年有感情在呢,就當做個夢吧。
但是這個夢不止開花還結果了!
大丫頭得了二道槓當了班長,要知道在這年代,一個大姑娘沒有拿到合格證就搞生產,那可是一件招人唾棄的事。
大丫頭二十四五了,肚子顯懷了,爹媽又哭又罵還管不了。
鄉里的“舔狗”知道以後,沒幾天找來了,他要給孩子當爹,還會對大丫頭好。
這就是愛情了!
後世的愛情無罪,人有罪。
是人把愛情變得有罪了。
80年以前和後世給別人孩子當爹的人有不少,而七八十年代是願意接盤。
“舔狗”哪有尊嚴?
大丫頭不想答應鄉里小夥又惦記牛四了,她去林子裡找牛四。
林場瘸子媳婦聽見信了也去。
如今野豬多,夏天進地裡好幾十頭,開槍嚇跑,可能分幫跑,衝出苞米地遇到人就頂。
林場附近住的那個瘸子老爺們就是被兩頭豬撞斷兩條腿,本來挺好的日子,家裡三個兒子。
腿折了活不起了,他就讓媳婦找牛四睡北炕。
吳昊知道這事沒成,瘸子上半身能幹活,過兩年學會木匠又教三個兒子,日子越來越好了。
如今木匠是大師傅,在城裡也有地位,不像後世叫農民工。
他們屯張寡婦的老爺們被山大王追跳崖摔死了,家裡留下兩閨女一個小子。
吳昊記得那小子才四五歲,大姑娘也不到十歲,一個女人領三孩子就是漏斗戶,平時靠分肉,靠大家幫襯過日子。
她也得意牛四,但是牛四以前看不上她,張寡婦長的不錯,牛四不想當後爹。
大丫頭進東面林子被屯子里人看見,林場瘸子媳婦聽見消息也去,張寡婦也去。
三個女人爲了爭奪牛四的使用權吵了起來,按理來說這麼哈啦少的事他應該高興纔對。
可惜牛四不想給瘸子媳婦當“小妾”,也怕拉不好這套子。
瘸子媳婦覺得他壓根就不想拉直。
吳昊知道後續,以後瘸子媳婦再沒來過,主要是她怕牛四這小子跳槽。
畢竟大丫頭年輕漂亮,張寡婦也比她長得好看,去那兩邊都不用做小。
現在牛四已經三十歲了,啥也沒有更難娶媳婦。
他如今在山裡種一些果樹研究嫁接,用野鴨子和家鴨子研究出來飛鴨。
還有家豬和野豬也研究,吳昊吃過這些肉,飛鴨肉硬,但是好吃。
他以後需要牛四幫忙養動物和果樹。
如今牛四是老山狗子,在他們這就是形容在山裡很少出來的光棍子。
屯子裡的人幫他挖地窖,永久性凍土,夏天往下挖一米多也費勁。
山狗子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如今山區木刻楞少也是有原因的,不是誰都可以住山裡,動物太多,半夜不一定有啥玩意過來。
牛四就住在東面林子裡,那裡大型野獸很少,小動物挺多,他養鴨子也被狐狸黃皮子偷。
被偷急眼了,他在山裡賺點錢就出來換東西買套子,爲了保護自己研究的動物,他把那地窖方圓十多裡擺的跟“八卦陣”似的。
這兩年才搭起來個木刻楞,如今鐵東西少,釘子都不多,他用繩子綁木頭。
吳昊拿回來的那個夾子也是牛四的,牛四這兩天有可能會進屯子找。
村民平時撿到夾子套子會給人家掛附近樹上,他隨手揣兜裡忘了。
這事也有人忘記,拿回來會放小賣店裡,如今鋼絲和鐵夾子難得,誰家都不多,不能拿別人東西。
吳昊以前跟牛四不熟,畢竟倆人年紀差不少,接觸的也少,這次如果牛四來了就先熟悉熟悉。
以後在山裡養雞鴨鵝需要和野生飛禽那啥,需要用到牛四。
後世的小雞一輩子也沒走三步路,他可不想繼續吃那種雞,以後販賣這些家禽也很值錢。
不提野生的,就是嫁接的家禽,一般人也吃不到。
大喇叭說出來的事幾乎就是真的,她講完了。
吳衛國接話:“我還答應鐵柱幫他給孩子找後爹呢。”
鐵柱是張寡婦老爺們,跳崖以後被大夥發現了,沒擡到屯子就嚥氣了,吳衛國和他關係不錯。
鐵柱臨死前拜託吳衛國幫忙照顧一下家裡,最好給孩子找個後爹,保媒拉縴的事挺不好辦。
好的不好找,差的不敢找,牛四最合適,那小子還不願意。
剛纔吳衛國笑話大張囉了,大喇叭啥都知道,開始告狀:“我可看見你幫張寡婦挑水耕地了。”
“屯子裡誰沒幫她一把?”吳衛國一點不在乎,不光他會幫忙,大夥都是互相幫襯過日子。
高麗娟也一點不在意,老吳年輕時愛喝酒愛打架,還真不跟其他女的扯犢子。
大喇叭一看兩口子沒生氣,她覺得沒意思,拉着高麗娟出去串門,其實就是去別人家繼續八卦。
要過年了,高麗娟也想溜達,她出門了,屋裡剩爺倆大眼瞪小眼。
吳昊感覺老吳要找茬揍他,拉着他爹找活幹,劈木頭給山驢子收拾棚子。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爺倆看見東面林子裡走出來一個人,雖然距離遠,但是也能看出來是牛四。
畢竟那邊就他自己住,個頭體型也像。
等牛四走近了,吳昊到大門口看他要往西去就喊:“四哥,夾子在我家呢!”
牛四一愣,他認出吳昊,但是跟他不咋熟,提到夾子還有點懵,走過來問:“啥夾子?”
吳昊打量他,這傢伙棉襖上打着補丁,臉上經歷不少風霜,看起來像四十了。
可能是經常住地窖的原因,臉還挺白,而且跟老李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什麼夾不夾子的,來了就進屋。”吳衛國跟他挺熟,擺手招呼他。
“哎!”牛四沒法拒絕,點頭答應跟着進屋坐下。
吳衛國給他找不少吃的,這小子也沒客氣,拿起一瓶酒就喝,看起來好幾天沒喝酒了。
“一會你拿回去。”吳昊找出夾子放在他身邊,又解釋一遍咋拿回家的。
“是我的。”牛四看着夾子點頭,又搖頭說道:“我不是爲了夾子來的。”
“那你來幹啥?”吳衛國說着湊近打量他,這小子眼圈發黑,面容有些疲倦,忍不住問:“你咋造這樣呢?”
“哎!別提了!”牛四喝口酒解釋道:“我昨晚在木刻楞裡睡覺,剛睡着就聽見頂門聲。”
“聽聲音還哼唧的,我以爲是野豬呢,起來打開窗戶一看居然是黑瞎子。”
吳衛國打斷問道:“是不是它進去把你忙乎了?不然你咋像被人霍霍了呢?”
“滾犢子吧!”牛四翻翻白眼,他跟吳衛國很熟,以前經常被他開玩笑,現在習慣了。
接着說:“我那門不結實,當時挺怕的,點個麻雷子扔出去。”
牛四說到這裡很氣憤:“那熊應該是不餓,它不霍霍雞鴨,就是想找暖和的地方睡覺。”
“被麻雷子聲音嚇跑,居然把鴨窩撞碎了,我怕它回來,一夜沒敢睡,今天又找了一小天鴨子。”
爺倆明白他爲啥像被霍霍了,一宿不睡又找一小天鴨子肯定累。
不是誰都能買起槍,牛四隻能下套用麻雷子防身,他這是離屯子近。
換成深山木刻楞,有可能被野豬和狼羣圍上,它們也想住暖和地方,特別是不用釘子釘的門,根本擋不住找倉子的熊。
吳衛國問:“多大熊啊?”
牛四搖頭:“晚上沒看清,早上看腳印應該也就二百斤左右。”
“操!完蛋玩意!”吳衛國開玩笑道:“這麼多年都沒放一次,那麼點的熊,你不抓進屋忙乎它?”
吳昊不知道他爹爲啥這麼願意逗牛四,可能是誰都有一個願意聊閒的人。
換成脾氣不好的會擠兌回去,陌生點的可能打架,倆人挺熟,牛四轉頭不搭理他。
牛四除了換東西時很少進屯子,給他分地了也不種,就放那荒着。
吳衛國不解的問:“熊跑哪去了,鴨子找到沒?你來幹啥來了?”
牛四不開心的回道:“熊往東跑了,鴨子找回來一半,剩下一半又丟一半,其它的被套住凍死了。”
“我找不到鴨子,不能便宜那熊,進屯子想找韓財子他們去打,老子不要錢就是讓它死!”
“找啥韓財子啊?”吳衛國翻翻白眼:“你是不是沒把我當人?”
牛四驚訝道:“你開始進山打獵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吳衛國反而不和他調侃了,認真說道:“我兒子打,家裡打好幾只熊了。”
一顆熊膽好幾百啊,離家這麼近,肯定不能讓別人打。
見吳昊點頭,牛四信了,說道:“吳爺爺的本事沒得說,我知道他教你不少,只是沒想到你不上學,會去打獵。”
“缺揍!”吳衛國接話,看兒子的眼神又不對勁了。
倆人不理他,單獨聊,牛四先開口:“既然你打獵,我就不去找別人了,你直接從我那往東找熊就行,能不能找到我就不管了。”
吳昊點頭:“找到分你三成。”
人家提供準確消息必須分一份,他準備多給牛四點,以後用牛四的地方多着呢。
“錢不錢無所謂,整死它就行。”牛四擺手手纔想起什麼。
又提醒道:“對了!今天上午我遇到鄧大六和鄧小六了,隨口跟他倆一提,這倆傢伙領五條狗去找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