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已經轉移安置好。”
第二天，杜笙剛走進公司，就聽王金花說道：
“浙府大學正好放假，接下來將在那裡拍完校園戲份。”
“沒出問題，那還挺好。”
杜笙點點頭，問道：
“我接下來有哪些行程？”
昨晚他就聽說馮佳銳病得很嚴重，連夜返回灣城。
還有可能因腫脹壓迫脖頸的神經與呼吸，估計要進ICU重症治療。
發生瞭如此大意外，自然無暇再理會劇組這點小事。
“《一笙有你》亞洲銷量突破150萬，你最起碼得跑一趟霓虹、香江等地宣傳。
還有《十面埋伏》將於7月1日上映，《浪漫滿屋》則是7月下旬在KBS+摩都衛視陸續首播。
接下來你都得跑宣傳和路演，至於《頭文字D》……”
王金花說了一圈，杜笙聽得頭大，乾脆讓王耀揚記下來。
“阿笙，你來看看這個——”
一番正事談完，王金花忽然打開手提電腦，將一段視頻播放。
畫面中，率先彈出來一個我見猶憐的熟人：
赫然是徐熹援！
接着，就是一名穿着西裝的矮胖男人。
他們周圍熱鬧非凡，看樣子正在接受採訪。
杜笙仔細一看，心中呵呵冷笑。
這卻是發生在昨晚的事情，《戰神》召開預熱發佈會。
畫面中，楊璒逵出現在發佈會的瞬間，無論是導演還是編劇，包括F4中的周宇民、徐熹援等主演，都不得不讓位於這位重量級人物。
毫無疑問，這次採訪的焦點人物非楊璒逵莫屬。
他穩坐於發佈會的正中央。
作爲製作方的科密影視，即使程妤煕心中掛念着契爺的傷勢，也必須現身發佈會現場。
畢竟這部劇不少主演都是《流星花園》原班人馬，噱頭十足啊。
在場的還有靳秀麗，爲了體現TVBS電視臺對《戰神》這部劇的高度重視，她今天也親自到場支持。
在灣城，電視劇的上映常常採用雙臺同步播放的方式。
即便不是如此，後續也往往會通過其他電視臺進行重播。
更別說這部劇大咖雲集，各大平臺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宣傳的機會，紛紛派代表前來捧場。
此刻，整個大廳被各家媒體佔據，場面異常擁擠。
正如預期的那樣，問答環節一開始，現場的氣氛就異常熱烈。
記者們對《戰神》這部劇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就連最細微的環節也不放過，力求挖掘出更多幕後的故事。
然而，話題卻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一個記者裝模作樣問出一個不相關問題：
“楊老，聽說最近有部劇拒絕與八達電視臺合作，請問是不是真的？”
楊璒逵出乎意料的選擇了迴應，不鹹不淡道：
“是否拒絕合作，我暫時不清楚。
原因可能是之前科密影視出於尊重原著，說星際傳媒推薦的女主演皮膚偏黑，不符合審美。
不過《惡作劇之吻》這部劇本身還是挺吸引人的，但選角方面真的有待商榷。
據我瞭解，那女主演的演技方也是飽受爭議。”
說到這，他語氣沉了下來：
“但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個女主原定是熹援出演，結果不聞不問奪了。
在這個行業，我們應該靠實力說話，而不是靠不正當的手段來獲取機會……”
楊璒逵這番回答，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記者敏銳捕捉到話題中的爆點，將話筒轉向了坐在一旁的徐熹援。
徐熹援原本一直保持微笑的臉龐此刻變得有些僵硬，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悲傷。
“徐熹援小姐，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記者詢問道。
徐熹援輕嘆了一口氣，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裡帶着一絲哽咽：
“上次‘可口可樂風波’的確是我不對，我也爲此付出了代價。
但星際傳媒一直揪着這件事不放，不僅潑我一身髒水，說我是什麼污點藝人，
還利用關係，硬生生地把我原本的角色給搶走了。
這……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的話語裡充滿了委屈與無奈，似是在向公衆傾訴自己最近的不公遭遇。
記者們頓時興奮起來。
這下回去可就真的有東西寫了！
楊璒逵除了天地盟那層身份外，還是灣城傳媒大亨，他不出面則可，一出面顯然牽涉重大。
何況他這番話還有點義憤填膺，爲旰女兒抱打不平？
此外，徐熹援與杜笙還有重大矛盾，前者被星際傳媒列爲污點藝人不予合作，雙方一度鬧得不可開交。
之前徐熹援一直避而不談，這會兒卻主動開口。
難道這是‘可口可樂風波’的後續迴應？
以上種種，不就是觀衆最愛看的八卦新聞麼！？
“徐小姐，聽說你被內地幾大公司與電視臺封殺了，請問是真的嗎？”
“徐熹援小姐，上次‘打人風波’導致你在內地、香江、南洋等地區人氣受損，這次加盟《戰神》，是不是打算借《流星花園》大名重振風采？”
“楊老，《惡作劇之吻》似乎是星際傳媒投資，請問徐熹援小姐是怎麼獲得杜笙首肯出演女主的？”
一時間，底下的記者們開始交頭接耳，現場彷彿變成了一個喧鬧的市場。
見此情景，程妤煕立即拿起面前的麥克風說道：
“各位媒體朋友們，今天的開機發佈會已經接近尾聲了。
楊老、仔仔、熹援他們也舟車勞頓，需要休息一下。
感謝大家遠道而來，希望各位能夠多多給予支持和鼓勵！”
程妤煕心中其實有些不滿的。
畢竟科密影視可沒主動要求換人，是八達傳媒施壓才如此。
如今搞得她們科密左右爲難不說，連契爺都進廠維修了。
但這種事她不好過問，也沒資格過問。
只是換角這種事屬於投資方的問題，你現在還拐着彎批評人家，這不管你有理沒理，不都是在貶低自家已經拍攝的第一部嗎？
生怕後面再起什麼風波，所以她乾脆趁勢中斷了發佈會。
儘管如此，以《戰神》、《惡作劇之吻》的熱度，以及杜笙與徐熹援鬧翻的噱頭，這場發佈會不到第二天，就已經傳遍大江南北。
內地這邊也不例外。
王金花出於後續輿論影響，纔拿到杜笙面前說。
“顛倒黑白，有意思。”
杜笙呵呵一笑。
他原本以爲《戰神》劇組有靳秀儷這樣的精明人士坐鎮，應該清楚關於他本人與換角風波的問題應低調處理，找個合適的理由平息事態。
畢竟這樣有助於維護雙方的聲譽。
沒想到楊璒逵和徐熹援又犯病了，在發佈會上明嘲暗諷。
佟莉雅既然是星際傳媒的簽約藝人，又沒犯錯，他自然要維護到底。
得知她還沒有入組，杜笙對助理說道：
“去把莉雅叫過來。”
片刻後，佟莉雅跟隨助理來到辦公室。
進門後，她微着向杜笙和王金花打招呼：
“笙哥，花姐！”
自從劇組遷來內地後，佟莉雅總算可以鬆口氣。
最起碼，不用天天擔驚受怕，以及面臨死老鼠恐嚇。
只是不等她詢問，杜笙將視頻遞了過去：
“你先看看。”
佟莉雅只看了一眼視頻標題，心頭便是一緊，隨即快速觀看起來。
等她看完，俏臉有些蒼白，緊咬着嘴脣。
杜笙看着她問道：
“莉雅，你覺得該怎麼應對？”
佟莉雅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笙哥，我沒事的，楊老是圈內前輩，他批評我估計也是出於好意。”
杜笙微笑着說：
“不錯，以後面對記者媒體採訪，記得保持這種態度。”
“不過你好歹也是我籤進來的，這邊說什麼都不可能任由你被欺負！”
說到這，他轉向王金花道：
“對外發布一份聲明，星際傳媒之所以推薦佟莉雅出演袁湘琴，不僅因爲她被選入中泱歌舞團四年，在《大唐雙龍傳》發揮也可圈可點，其才華是不容置疑的。
我們星際傳媒非常看好她的發展前景，也重視藝人的綜合素質培養，已經爲她制定詳細規劃，相信未來成就不會低於一線。”
接着，杜笙又看向楊璒逵指責佟莉雅膚色偏黑、缺乏演技，並且普通話不標準，缺乏氣質等的報道。
沉吟片刻，繼續說道：
“楊璒逵爲了讓旰女兒徐熹援獲得《惡作劇之吻》主演角色，派人打砸劇組索要保護費，並給藝人送死老鼠威脅，打算強迫劇組同意……”
杜笙說完後，對王金花交代道：
“按照以上內容撰寫聲明，並聯系線上線下媒體發佈。”
面對這類有關藝人的負面報道，通常做法是在其尚未廣泛傳播之前，利用另一批媒體進行反駁，
甚至找那些最初發布負面新聞的媒體自己來澄清。
只要給足報酬，這些媒體並不介意打自己的臉。
如果沒有星際傳媒的支持，面對楊璒逵的指桑罵槐，佟莉雅恐怕無力反擊，甚至可能遭到更多人的踩踏。
但現在有了公司的支持，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隨後，杜笙思索片刻，乾脆撥通靳秀儷的電話。
“靳總，昨晚的事你怎麼說？”
他目前人在內地，暫時奈何不了身邊安保嚴密的楊璒逵。
但噁心一下，還是可以的。
說不定，還有機會讓其身敗名裂。
電話那頭的靳秀儷苦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會打電話過來，原本我和程總已經商量好了處理方案。
但是現場提問時，楊老點名回答，我們也沒辦法阻止。”
杜笙不置可否，淡淡道：
“靳總，你應該明白這部劇拍到現在，換角是不可能的了。
八達傳媒那邊還一而再三搞事，有句話叫是可忍孰不可忍。”
“唉，誰說不是呢。”
靳秀儷嘆了口氣，忍不住說道：
“但徐熹援估計還不忿氣，估計還在攛掇她幹嗲，我會盡量安撫。”
“不過杜生，楊老的身份背景擺在那，有時該溝通還是好好溝通。
說不定過幾天他想通了，事情自然也就過去了。”
杜笙呵呵一笑，不無嘲諷：
“溝通？怎麼溝通？
任憑他無端攻擊我的藝人卻不發聲嗎？
靳總，我已經聯繫好了媒體，準備爲佟莉雅討個公道。”
靳秀儷大驚，急忙說道：
“杜生，你這樣做，只怕適得其反啊。”
“那你認爲我怎麼做？當無事發生？”
杜笙冷笑一聲，道：
“一個跛了腳的矮騾子頭目，真以爲我怕了他不成？”
真要惹怒他，只要對方身邊沒槍，分分鐘都能將其崩了。
靳秀儷耐心地勸道：
“杜生，你們分隔兩地很多事難以溝通，劇組又轉移到內地了。
楊璒逵也是護犢情深，互相各退讓一步吧！”
杜笙面無表情：
“靳總，說和這種事你無需再提。
對方既然蹬鼻子上臉，我讓他老母！”
靳秀儷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聽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
她揉了揉額頭，又是一聲嘆息：
“年輕人就是衝勁！
唉，我夾在中間也很難辦啊！”
不過星際傳媒既然說了這部劇不容八達電視臺染指，那麼灣城這邊大概率就是交給TVBS發行。
靳秀儷一直想要將公司業績做起來，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想了想，她乾脆出門一趟。
………
佟莉雅見杜笙放下電話，心中涌起一陣感動。
“笙哥，謝謝你！”
說話間，她美眸中泛起了淚光：
從進入娛樂圈以來，她一直都是單打獨鬥。
無論多苦多累，被同學恥笑等，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受了冤屈也只能往肚子裡咽。
而現在，她終於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感。
背後有一個堅實的依靠，真是太好了！
杜笙拍拍她香肩，微微一笑道：
“以後如果再受委屈，我這邊都會爲你撐腰，你專心把精力放在事業上就好。”
佟莉雅看着杜笙，心中感動不已，甚至涌起一股想撲入他懷抱的衝動。
但理智告訴她，只能想想而已。
她目前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藝人，而杜笙不僅是她心目中的帥氣偶像，還是自家上司。
經歷過之前在灣城的各種坎坷後，她深刻體會到有個靠山的重要性。
但佟莉雅不知道眼前這位掌握着自己未來的眼前，是不是對自己有那麼一絲好感還是公事公辦。
所以，很容易滿足的她，不敢再奢求更多，打算先在公司裡好好表現。
譬如，先將《惡作劇之吻》好好拍完，也算不辜負杜笙的提攜之恩。
杜笙看出什麼，親善揉了揉佟莉雅的秀髮，笑道：
“公司新加入的藝人你也認識，她們都是相當優秀的。
要是你這一年的表現不如她們，那下一部戲的女主角，大概率就輪不到你了。
所以，努力吧。”
佟莉雅感受到他手掌溫暖，知道這是善意激勵自己。
她心中一喜，語氣堅定而自信道：
“笙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杜笙見她變得堅強許多，心中也默默點頭。
有句話叫不經風雨，何以見彩虹。
他相信歷經磨難後，公司應該又能多出一位中流砥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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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灣城，楊璒逵剛回到辦公室。
剛纔靳秀儷邀請他吃飯，表面上看似閒聊，實際上卻是爲了他之前指責星際傳媒選角事情。
靳秀儷既分析了情況的利弊，也希望他能理解並保持克制。
楊璒逵只是笑笑，沒有多餘回答。
說實話，他目前正在洗白形象，爲接下來入仕鋪路。
若沒必要，他還真不想胡亂出頭。
但徐熹援這位旰女兒很得他歡心，被人打成污點藝人都不聞不問的話，那未免讓人寒心。
所以，纔有昨晚採訪的一幕。
至於報復，除非杜笙跑來灣城作死，否則他暫不會派人去內地搞事。
因爲一旦鬧大惹怒猛虎，別說他仕途無望，只怕地位都不保。
楊璒逵隨手拿起桌上新到的報紙開始閱讀。
忽然，一行標題吸引了他的注意：
“楊璒逵是護犢情深，還是偏袒過甚？”
“今年夏天，《戰神》作爲八達傳媒投資的新作，給觀衆帶來了驚喜。
這部由F4和徐熹援聯合主演的作品，能否延續之前《流星花園》的輝煌，我們拭目以待。
而昨天舉行的《戰神》預熱發佈會上，楊璒逵還回應了被星際傳媒剔除合作的事。
其中有關換角的說法，恕筆者難以認同。
楊璒逵口中的種種理由根本站不住腳，原因是他旰女兒沒能出演，所以百般刁難？
就因爲這樣，他竟然暗中安排人打砸劇組，試圖毀掉《惡作劇之吻》。
傳聞這位是天地盟頭目，以前爲非作歹……”
隨着閱讀深入，楊璒逵握着報紙的手逐漸緊繃。
讀完這篇報道後，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文章觸及了他不願回憶的過去。
在他年輕時，曾因經營非法賭場及販賣麪粉等被警方多次逮捕。
至於操控股市以及擔任天地盟堂主一職的事，壟斷影視行業，利用自己的勢力優勢，強迫演員以極低的片酬拍戲，甚至讓藝人弎陪等……
雖然真實存在，但由於他在灣城的勢力龐大，這些事情鮮有人敢公開談論。
如今他已成就一番事業，正準備洗白入仕，突然被人舊事重提，怎能不讓他怒火？
要是因此丟掉議員身份，楊璒逵只怕殺人的想法都有。
至於星際傳媒拒絕與八達傳媒合作，區區一個內地新晉公司，也配在自己面前跳腳？
不過楊璒逵並未失去理智，而是撥通一個電話。
不久後，一名劇組工作人員匆匆趕，呈上今天出版的各種報紙。
楊璒逵點點頭，隨手翻了翻這些報紙的娛樂版面。
不出所料，他又發現了幾篇質疑八達傳媒玩髒手段，以及支持佟莉雅的文章。
楊璒逵不是傻子，如果只有一家報紙質疑，那可能是編輯的個人意見。
但多家媒體同時發聲，這就不再是偶然了。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怎會有這樣的影響力？
不由自主的，楊璒逵瞬間猜到是星際傳媒在搞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