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趙守時出門,曾晨就不帶好氣的招呼他:“你小子給我回來。”
趙守時停下,卻也沒往回走,轉身的他同樣不帶好氣的回道:“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我都有對象的人了,還相個毛線親啊,那不是拿人開涮嘛。”
“我知道。”曾晨點頭承認,卻又說道:“不管你如何選擇,起碼聽我把話說完再說。今天這位主角在咱們總檯裡可以排前十,在咱們衛視臺裡可以排前五,他是衛視副臺長李嶺,妥妥的副#廳。前幾天他下來視察《好聲音第二季》的籌備工作。
不知怎的就提起你來了,李副臺對你那是不加掩飾的讚賞,還說恨不得把自家自家姑娘嫁給我。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動了心思,還是假客套。就順嘴說都是年輕人,肯定有共同語言,認識認識挺好的。
原本我就是隨口一說,可誰想這老貨連推辭都沒有,直接一口答應。我這才知道他是真想讓給你他當半兒,想要提攜你呢。”
趙守時目瞪狗呆的看着曾晨,吐槽道:“我說哪來這莫名其妙的事情,合着是你在裡面攪和啊。求求您,要是以後再有這樣的好事,你可趕緊給別人,千萬別找我。我福薄受不起。。”
曾晨也有些不好意思,懊惱道:“我當時也沒辦法啊,話趕話給趕到哪裡了。李副臺畢竟是我的上級,我敢給他甩臉子?”
“算了,過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趙守時一擺手,算是把這篇給翻過去。然後他舉手做告饒狀:“您替我謝謝李副臺對我的關懷,謝謝他全家對我的寵愛,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可受不起他的提攜,因爲我怕他把我踢吐血。”
“這話你說得,我說不得。”曾晨搖頭拒絕,然後壓低聲線說道:“事情你得分兩面看,李副臺家的姑娘當然比不了裴家妹子,但人家也沒差到哪裡去。
你要是跟她成了。李副臺就是你的靠山了啊。別的地方不敢說,就咱們衛視,你還不是橫着走。你現在這個小小的副科,爲什麼上不去?還不是朝裡沒人。”
趙守時無語也無奈,不好發作的他壓着性子解釋:“大哥,我是真的不想因爲升個一級半級的去搞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我就憑實力,能升就升,不能升就等。要是實在在不行,我就辭職下海。
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餘歡水。受不了媳婦孃家給的鳥氣。要是讓我去爲了上位跟個沒感覺的陌生人談戀愛、結婚?甚至還要陪着笑哄她們一家?去她姥姥。”
“如果眼前就擺着一個晉升的機會,你真捨得放棄?”
趙守時豁達的開口:“有什麼不能夠的?能夠被放棄,就說明這該不是我的。如果該是我的,任他什麼跳樑小醜,都做不了妖。”
趙守時的語氣那是一個慷慨激昂。但轉瞬他又察覺到某些地方不對勁。
疑惑的打量着曾晨,以趙守時的瞭解,這位可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他都說有‘晉升機會’,那有八成可能是真的有晉升機會。
趙守時倒不會因爲捨不得這所謂的升遷機會就改變主意,他只是好奇是哪裡多出的機會。
曾晨也沒有隱瞞,只不過他刻意壓低聲線,彷彿即將說出的是個很隱秘的消息:“王緒出事了,你知道嗎?”
“王緒是誰?”話脫口而出,趙守時便恍然大悟:“是他啊,犯什麼事了?”
曾晨是衛視製作中心的副主任,製作中心下轄十個小組,王緒就是第五組的組長,與現在的范陽一樣,都是正科待遇的副總監級。
趙守時的職務是第五小組的副組長;換言之,這位王緒是趙守時的頂頭上司。
趙守時加入電視臺的時間不長,而且還是外派,就有點像那閒雲野鶴一般。臺裡如果有事,一般是由曾晨與他直接聯繫,這直接導致趙守時對自己的頂頭上司‘王緒’不太熟悉。
而王緒也介於曾晨的存在,對趙守時也是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
曾晨沒有直接回答趙守時的疑問。而是走到門口,把門開開,確認門外沒有人偷聽,這才折返關門:“被人舉報了,黑材料直接遞到臺紀委。小道消息說是對外包咱們節目的公司壓榨太狠,對方爲了要回拖欠的餘款,只得直接選擇魚死網破的方式讓王緒祭天。。
對了,這事還在調查階段,按理說你的級別不應該知道,要不是牽扯到你的升遷,我都不應該跟你說。你可別出去把我賣了啊。”
趙守時點頭表示瞭然。兔子家的規矩就是這樣,發現問題肯定是要先調查的。調查階段是隱秘進行,直到有充分的證據證實,纔會對外公佈。
換句話說,兔子家凡事對外公佈,都是證據石錘到不能石錘,甚至連處罰結果都出來了,就是對外公佈一下。
趙守時跟王緒真沒有太大的瓜葛,最多算是見面點點頭,哪管他的死活。現在的他關心的是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影響。
賣肉晉升絕對不行,但憑實力的話,咱雖然年輕,但不是沒有競爭的機會。
趙守時若有所思的說道:“所以說臺裡有意向讓我頂上去?”
曾晨一擺手,揶揄道:“讓你頂上去?你臉大啊。是你們競爭上崗,咱們序列裡,整整1.5W成員,其中跟你一樣副科待遇的,沒有五百也有三百。一個蘿蔔一個坑,多少雙眼睛盯着這個位置呢。”
咱們序列裡,副廳以上的老大一共十二位,其中屬於咱們電視臺的有七位,也是這七人決定這個位置的歸屬。只要田老大跟李副臺共同推薦你。這事纔算是板上釘釘。
這纔是我寧願做這個壞人,也要苦口婆心勸你的原因。所以說,你真的不考慮下嗎?”
正科待遇?很大嗎?從副科到正科?很難嗎?關鍵是值得嗎?
心中早有答案的趙守時想都不想,便斷然回絕:“我還是那句話【不考慮】。我這人很俗,俗不可耐的俗,我找對象,就一個標準:顏值高、性格好、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身材苗條,腿還得長,最好波#大一點。”
曾晨嗤笑:“你這是一個標準?”
“啊,對,雖然有點長,但就是一個標準,我規定的。”
曾晨懶得再說什麼,一擺手:“真皇帝不急太監急。”
趙守時勸慰道:“老哥,咱退一萬步說,我要是真想傍大腿,我找範可人她不香嗎?這小妞你也不是沒見過,長得可是即勾勾又丟丟,雖然性格強點、各自矮點,那也四一頂一的角色,一點不比我家幼清差,家世更不用我說了吧,比李副臺高哪裡去了?”
曾晨不信的擺手:“你想的倒美。可得人家範可人看的上你才行。這小妞眼光高着呢,要不然你大學四年被狗吃了啊。還傍人家大腿?腳後跟都沒有你的。”
趙守時撇撇嘴,心中暗道:“大學四年?那是別人的四年,不是哥們的四年。要是哥們回來的早,範可人休想逃出咱的一柱擎天。當然,現在也沒逃了。
眼光高?呵呵,還不是被哥們給扒個精光,車內行爲藝術,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腳後跟?呵呵,連大腿根哥們也是想摸就摸,甚至連黑暗叢林的景色,哥們也不止一次的進去參觀過。
當然,趙守時也知道這些混賬話不能說,要不然絕對死的很慘。
曾晨也知道趙守時不是個輕易就能被說動的人,也就不再強求,改口道:“隨你怎麼決定,我不管。不過,晚上的局早就定了,肯定不能推。
這樣,晚上你跟着來,在李副臺暗示前,你找個機會假裝不經意間提提你家那位顏值高、性格好、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身材苗條,腿還得長的小對象。”
還得出吃飯?趙守時忍不住的一顫,直接告饒:“大哥,我不去行不行。我怕李副臺家的姑娘對我一見鍾情,非我不嫁。”
“可以,只要你有合適的理由。”
“臨時出差?”
“你這是想讓我死!”曾晨氣得噴火,這混賬理由不是實力賣人嘛。
“哦,對,這等於把你出賣了,那肯定不行。”趙守時摸着下巴,略一思索,又開口:“那說我出車禍了怎麼樣?我前段時間剛買的車,新手上路難爲當一次馬路殺手。”
曾晨耷拉着臉,語氣冷冷:“截肢嗎?不截肢你爬也得給我爬來。”
“截啊,肯定截。還得動手術呢。”趙守時掰着指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像什麼顱內雜質清除術、神經末梢阻斷術、體外無創切割。反正你對李副臺一通說,他肯定相信。”
曾晨皺眉,完全沒聽說過這些病情的他疑惑道:“這都是些什麼玩意,怎麼聽着跟絕症要死了一樣。”
趙守時訕笑着解釋,“其實就是掏耳朵、理髮、剪指甲。”
曾晨白眼一翻,差點背過氣去。指着門口的他爆喝一聲:“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趙守時比了個OK的手勢,撂下一句“得嘞”,便轉身就跑。
三兩步跑到門口,按下門把手的那一刻,趙守時莫名心安。
可就在此時,身後傳來如牛頭馬面一樣幽邃的聲音:“下午四點三十,必須回到我的辦公室來。”
趙守時不由的一個踉蹌,心裡有一萬句吐槽,卻連轉身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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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曾晨的辦公室,趙守時就像魚兒回到了大海。
漫步在這即熟悉偏又有點陌生的衛視大樓,看着或急忙或悠閒從身邊走過的人兒。
這樓還是那樓,這人卻已然不是伊人。讓重歸故土的趙守時莫名有些惆悵。
也對,趙守時從去年一月份調任紫禁城影業,直到現在的六月底,已然過去有半年時間。
再加上調任前,他去外地拍攝《鐵拳》的幾個月,那就是大半年。
這期間,臺裡肯定會多許多的面孔,趙守時不認識也不奇怪。
看看時間,已然快到十點,這個時候趕回紫禁城的話、、倒也能趕得上午飯。
可下午四點半還要再回臺裡,那可真是奔波勞碌的命兒啊。
趙守時掏出錢包,慶幸自己雖然被調任,卻沒人收回自己的飯卡,有些想念臺裡十元就能吃的又飽又好的食堂,他決定薅一把羊毛。
在這吃午餐,倒不是問題,問題是現在還不到飯點。
想起《好聲音》就在樓上的演播廳籌備,趙守時擡腿走向電梯。
還沒到《好聲音》所屬的樓層呢,電梯Duang的的一聲,便停頓下來。
有人叫過電梯,但門前卻沒人,趙守時本想靜等十秒鐘,等電梯門自動關閉。可他卻聽到門外有一陣陣嘈雜的聲音,甚至還隱約能夠聽見吵鬧聲。
趙守時前段時間剛來過這層樓。因爲《說出你的故事——祝丹有約》就在這層樓裡的某個演播室錄製。
不出意外,剛纔的聲音來源就是來自《祝丹有約》的演播室。當然,這個演播室也有別冊節目用,現在正在錄製的也不一定就是《祝丹有約》。
但趙守時多少是有些擔憂的,暫時不去《好聲音》的他出了電梯,向着聲音來源處走去。
帝都電視臺十一個頻道,大大小小的節目有幾十上百檔,這需要大量的演播廳才能讓節目之間有條不紊的拍攝。
演播廳爲了隔音,是用最頂級的隔音材料搭建。趙守時也沒去廳裡,而是一拐彎進入後臺。
剛掀開簾布,就覺得胸口被人撞擊一下,趙守時後退半步纔算站穩。
看着眼前頭頭也不敢擡,卻一直在說‘對不起的’小姑娘。趙守時安撫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這人姓劉,是臺裡的化妝師助理,趙守時上次參加《祝丹有約》就是她給化的妝,是以認識她。
小劉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連忙擡起頭,驚喜道:“趙老師,您怎麼在這?”
趙守時指了指裡面,道:“我聽這裡有些亂,過來看看。”
這一言警醒了小劉,撂下一句“趙老師,我得看看黃空來了沒有,再晚就來不及了”就往外跑。
卻被趙守時一把抓住:“怎麼回事,先跟我說說。”
小劉吧啦吧啦一頓說,讓趙守時明白事情的原委。
《祝丹有約》確實不是直播,但錄播也是有時間表的,不僅僅是工作人員、設備,還有觀衆們。
如果不能按照固定時間完成拍攝,這一切都浪費不說,還將影響下面要錄製的節目。
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黃空是個歌手,算三線吧。他是這期《祝丹有約》的獻唱嘉賓。原本早該到的他卻一直沒來,電話也打不通,就跟失蹤了一樣。
小劉現在去,就是抱着這位能夠趕來的期望。這基本就跟猴子撈月一樣,都是一場空。
趙守時略一沉吟,開口道:“救急不救緩,我上。”
“可以嗎?”小劉驚喜的問道,兩道熱淚瞬間滾下。要知道剛纔的導演罵人可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