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時,我認識你。”陳慧敏如是說道。
她看過《好聲音》自然認識趙守時,自然明白這樣的公衆人物必然不可能是宵小之輩。那他說的拍攝綜藝節目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潛意識裡已經允許趙守時他們進入自己家中。但年輕的陳慧敏萬萬不會想到,眼前的這兩人是前夫請來的救兵。
陳慧敏毫無防備的把防盜門給打開,轉身給老爸介紹道:“爸,趙守時是電視臺的主持人,還是知名作家。很有名氣的,肯定不是壞人。您接待一下,我着急去上班,飯就不在家吃了。”
“辰辰乖乖在家陪姥爺好不好?等麻麻回來我們就可以吃蛋糕了。”
陳慧敏跟孩子說話間,便把鞋子穿好了。落荒而逃一般的出了自家門。
這是個老小區,並沒有電梯裡,陳慧敏腳下的高跟鞋踩在臺階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陳父對着女兒的背影吆喝道:“一說這個你就跑,你但凡聽我們一句勸,我跟你媽肯定不嘮叨你。”
“知道了,知道了。”
樓道里傳來陳慧敏那有些不耐煩但更多是得意的回聲。
陳慧敏走了,趙守時並不在意,或者說他來不及在意。他的視線一直注視着那個叫“辰辰”的小男孩。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眉清目秀,倒是個標準的小帥哥。
但趙守時隱約覺得這孩子的眉角跟樓下的韓君有些相似。你要問有幾成像,那純屬扯淡,這就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趙守時盯着孩子看的神態被陳父收入眼中,不免有些不滿。
走神的趙守時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但裴幼清察覺到了,她上前一步,輕輕的戳了他一下。
趙守時回過神來自然發現陳父異樣的表情。沒有解釋跟陳父解釋的趙守時一反常態的看着裴幼清傻笑兩聲。
笑的裴幼清心裡有有些發毛,正準備問呢。就看見趙守時指着陳陳憨笑道:“你看這小帥哥多可愛,多迷人。咱以後也生一個吧?”
原本準備開口的裴幼清就像被人點了穴位一般,張大的口怎麼也閉合不上。
原本白皙的膚色瞬間度上一層荷粉色。萬萬沒想到趙守時竟然當着外人說這話的她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想要拒絕吧,生怕貿然行動打亂他的計劃,而且,也擔心趙守時會多想。
答應吧。。。這事怎麼可能答應啊,她還在上學呢。
正糾結呢,又聽見趙守時說道:“不說話就當你默認啦。”
裴幼清急了,用力推了趙守時一把,氣道:“別胡說,我可沒答應。還有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這又不是在家裡可以口無遮攔。不對,在家也不能口無遮攔。”
趙守時嘿嘿笑笑,也不再說什麼,本來也沒打算要答案,只不過是圍魏救趙的手段而已。
用眼角餘光瞥了眼陳父,他臉上的懷疑果然消除了許多。心中鬆了一口氣的趙守時這才正大光明的陳父說話:“大叔,您別見怪,我們兩個平常就是這般說話。”
只要趙守時不打自己外孫的注意,陳父纔不見外呢。不過有些好奇的他還是問道:“你們是情侶嗎?”
在陳父看來,他們剛纔說的話可是有些過分的,要是是情侶的話還好說。要不是情侶還開這種玩笑,那就是道德品質有問題,可不會讓他們進門。
“是的。我們以情侶的身份加入《請給一頓飯》的拍攝當中。另外兩組嘉賓是中年、老年組。今天其實不算正式拍攝,是節目組讓我們出來提前鍛鍊一下。
要是您介意,我們可以不拍攝。”趙守時直接承認,他主動透露情侶身份就是爲了一會可以通過兩人的關係引導到陳慧敏的婚姻問題上去。
趙守時想了想,揚起手裡勺子的他還是可憐兮兮的開口:“還是希望您給我們一頓飯,要不然我們完不成鍛鍊任務,回去還要受懲罰。”
陳父扶了扶眼睛,打量了趙守時幾眼,再打量裴幼清幾眼,最終還是往身邊一讓:“進來吧。不過,我們家沒有美味佳餚,就是粗茶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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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椒豆腐皮;小蔥拌豆腐;排骨燒豆角,這是陳家今天中午的飯菜。
算不上饕餮盛宴,卻也不至於是粗茶淡飯。
趙守時與裴幼清剛落座,就有一人從廚房內走出。年齡在六十左右,不出意外這就是陳慧敏的麻麻。
陳母剛一出來,辰辰便高興的跑過去,嘴上說着:“姥姥抱抱。”
果然是韓君的前丈母孃。
韓君想要再度進門,這位丈母孃同志絕對是最大的阻力,當然,只要計劃成功,這位也可以是最大的臂助。
趙守時偷摸打量了幾眼,外在看着倒是挺和善,不像難接觸的樣子。
陳母乍見屋內有陌生人,不免有些驚訝。抱起辰辰後環顧一週沒有找到陳慧敏,“死丫頭又跑啦?”
語氣不悲不喜,波瀾不驚。一看就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可不是說呢。要按我說的,咱們還得給她來個狠的。我有個學生在市院當醫生,要不讓他給我弄本假病例?”
陳父說了個痛快後,終於想起還有外人在場的他連忙禁言,指着趙守時他們給妻子介紹道:“這位是趙守時,這位是裴幼清。他們是《請給一頓飯》的嘉賓,今天在我們家吃午飯。”
“什麼??”
趙守時連忙解釋:“阿姨,《請給你一頓飯》是一檔綜藝節目。就是求您給我們一口吃的。換句話說,我們就是來您家蹭飯的。”
陳母這才聽明白因果,轉身就往廚房走去:“我們東北沒有蹭飯這一說,來者皆是客。”
不多時,陳母端出一碗紫菜蛋花湯,又切了個手工香腸與豬耳朵的拼盤。
東北人的好客與豪爽可見一斑。把生怕被人家嫌棄的趙守時給感動的不行。
趙守時權當這裡是自己家,毫不客氣的把碗護在身前,用公勺給大家分湯。
紫菜蛋花湯裡有的蝦仁,被趙守時挑了出來,放入辰辰的專屬小碗中。
裴幼清沒搶到碗,逗弄着辰辰,還跟陳母聊天着天。
哄死人不償命,兩人三句話不離夫妻和睦,天倫之樂、孩子可愛,誇的陳父陳母嘴角的笑就沒斷過。
辰辰還小,正是好玩的時候,吃飽喝足後就央求着看電視。陳母只好帶着他去了臥室。
應陳父的要求,攝影機被關閉,心裡樂開花的趙守時面上有些爲難,但還是遵從陳父的決定。
陳父好酒,一天不多喝,三頓而已。年齡大了,家人不讓喝,接着有客人在,這才得了一張恩准令。
陳父喝白酒,趙守時喝啤酒,你喝一兩,我也喝一兩。那是一個棋逢對手,不相上下。
裴幼清知道趙守時不敢喝酒是怕喝酒誤事,但他這般只爲證明自己不會喝酒而表現出來的矯揉造作,讓她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丫頭,你笑什麼?”陳父並不知道裴幼清是在笑話趙守時,還以爲自己不經意間出了醜。
“陳伯伯您別誤會,我是在笑他呢。”裴幼清好不遮掩的指着趙守時,呵呵笑着解釋:“我就是突然想起他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我?我說什麼啦?”
“你說,如果汕東人對一個人失望透頂,就會說【行了,你喝啤的吧】。”
趙守時無話可說,還覺得膝蓋有點疼。陳父卻覺得有點意思,追一句:“那我們東北銀呢?”
老頭喝了三兩,雖然還沒醉,但說話開始捎帶東北口音了。
“東北人會說【行了,你喝一半吧】。”
陳父一愣,轉瞬便哈哈大笑,把還剩一大半的白酒給推到趙守時的面前,“我是東北銀,我對你失望至極。”
趙守時明白陳父這是要讓自己喝白酒,而且只跟他一半就行。
臣妾能否做到,趙守時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他身上還帶着重要任務呢。
“大叔,我真不會喝酒。”趙守時連連推辭。
陳父也不在勉強,手指敲打着桌面的他說道:“我五歲那年隨父親逃荒到東北。也勉強算得上半個汕東人,我要對你說一句【行了,你喝啤的吧】。”
趙守時也不惱,擡手作揖感謝三連。
眼看趙守時不吃激將這一套,陳父也無可奈何,轉頭跟裴幼清聊了起來:“其他省份的人要是失望至極都咋說。”
“內#蒙人說:行了,你吃菜吧。”
“湖#南人說:行了,點微辣吧。”
“江#蘇人說:行了,重點圈一半吧。”
“我們重#慶人會說:行了,點鴛鴦鍋吧。”
“哦?”陳父意外的看着裴幼清,“你是重#慶人啊。重#慶距離汕東得有上千公里吧,你們難的在一起,可要好好的珍惜對方。別像。。算了,喝酒,喝酒。”
陳父欲言又止可把趙守時給急壞了,他隱約察覺到陳父掛在嘴邊的很有可能就是陳慧敏的傷心往事。
端起酒杯與陳父碰杯後,趙守時直接就一飲而盡,不動聲色的開始試探:“有辰辰這麼可愛的孩子,您二老有大福氣啊。”
“是啊,辰辰確實懂事。”臉上掛着笑意的陳父轉瞬便換成了些許落寞:“只是這孩子命苦,長這麼大卻沒見過他爸爸一面。”
想起韓君說過的【辰辰的爸爸出車禍去世】的事情,趙守時的情緒也有些低落,安慰道:“大爺,您也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再世的人還得往前看。我姐還年輕,要是有合適的,。。。”
“你說什麼?”
趙守時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把老頭給惹毛了,連忙解釋,“大爺,您千萬別生氣,我沒有惡意。麻麻是孩子停靠的港灣,爸爸是孩子倚靠的大山。”
“不是這個。”陳父搖頭否認,想了想,還是長嘆一聲:“誒,不怪你誤會。辰辰的爸爸並沒有死,他們兩口子只是離婚了。
我那姑娘離婚後發現自己懷孕,當時就決定留下這孩子。偏偏她是個執拗的性子,寧肯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也不想再跟那人扯上關係。這些年,太不容易了。”
說到激動處,陳父猛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韓君那個畜生這麼多年連面都不敢露。要是讓我見得到他,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趙守時與裴幼清都被陳父透露出來的這個不得了的消息驚到了。
按照他的說法,辰辰是韓君的兒子。
可這不對啊。陳慧敏告訴韓君辰辰的爸爸是旅途中遇到的華僑。韓君也明確說過出獄後並沒有跟陳慧敏發生那種關係。
陳慧敏的話不排除有說謊的可能。按照韓君對她的描述來看,她不像是剛離婚就跟別人發生關係。而且還心甘情願的把孩子生下來,要知道之前的她可是丁克。
反言之,如果辰辰真的是韓君的孩子,她真想跟韓君斬斷關係的情況下,肯定不能說出事實。
可韓君又不是傻叉,做沒做那種事情,他肯定不會搞錯。
100%純懵逼的趙守時試探的問道:“大爺,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說不定那個叫韓君。。的畜生只是不知道辰辰的存在。”
“誤會?”陳父反問一句,不等趙守時回答,他便再次開口:“誤會個屁。他離婚第二年就再婚是誤會?還是那個女人給他生了兩個兒子是誤會?暴發戶的他那裡知道糟糠之妻不可棄的道理。”
趙守時心道:‘不是誤會,是謠言。100%的純謠言。’
知道歸知道,但他不敢替韓君辯解。畢竟在名義上他與韓君並不認識。
至於爲何出現如此荒謬的言論,趙守時也在持續懵逼狀態。
義憤填膺的他罵道:“大叔,要按你這麼說,這個叫韓君的,還真不是個好玩意。我姐受了委屈可不能這般輕易的繞過他。
這樣吧,我這不是在電視臺工作嘛,您跟我說一下韓君的聯繫方式,我去採訪採訪要是這事是真的,咱讓他身敗名裂。”
“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直爽的陳父激動的拍了趙守時一下,疼的趙守時呲牙咧嘴。
陳父完全沒察覺這一點,還當趙守時是氣憤韓君的爲人才這般姿態,對他越發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