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衆人面面相覷,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現場寂靜乃至寂寥,寂寥之下是時刻都可能爆發的火山。
“呦呵,大家忙着呢,打擾大家一下哈,我找個人。”
突兀的聲響,讓現場的氣氛稍稍的緩解了些許,衆人順着聲音來源看去。
紀言眼睛一亮,連忙跑上前來,邊伸手邊討好道:“羽哥,我的張指導,我剛還說明天去咱們劇組探班呢。誰想今天晚上就遇上了,這就是緣分啊。
您跟章導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他肯定也在吧?你們在哪個包廂呢?一會我去敬一杯酒。大家儘管消費,今天全算我的。”
羽哥,張指導,劇組,章導。這是送分題啊。
這人正是攝影指導張羽,他跟章勳、劉葉生一起來的新天地。不過公衆人物的關係,一直留在包廂裡,沒去外面湊熱鬧。
喝了好一會,都不見今天的東道主耿浩,打電話也沒人接。
於是,喝的有點多的張羽,藉着找耿浩的由頭出來透透氣,沒走多遠,就聽見這裡的爭執聲。
在一旁把因果聽明白的他纔出來。他跟耿浩其實也算不得多熟,但總歸是認識。
後退一步的張羽沒有去握伸出來的手,反問道:“你誰吖。”
“......”
有些尷尬的紀言訕訕的把手收回來,卻不敢表露出不滿來,指着自己介紹道:“我,小言啊,紀言。前些日子我們老闆帶我去赴宴,您跟章導都在。”
紀言這次來海#口的目的,除了打壓耿浩他們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衝着章勳來的。
確切的說,是衝着電影主題曲來的。
章勳要開電影的事情,在圈外還是個秘密,但在圈裡,早已傳遍。
紀言的老闆帶着他拜過一次碼頭,但章勳並沒有直接答應。於是,知道劇組在海#口開機的紀言就想着再燒一燒香。
“噢~~~~”拖着長音的張羽做恍然大悟狀,然後話題一轉:“不記得了。”
“.......”
張羽如此不給面子,倒不不僅僅是耿浩的原因。相當一部分是他多年積累等待的可能有,又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的厚積薄發。
在他看來,耿浩跟他是一類人,不同的是,耿浩已經迎來了屬於他的‘厚積薄發’。
而他還在等,只能等,也只有等。
誰還沒有個導演夢啊。
張羽很噁心,噁心紀言這種摘果子還高高在上的的姿態。
在酒精的作用下,讓他不屑去虛與委蛇。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呵呵,不日。。
喝有點上頭的張羽看向耿浩:“浩哥,怎麼回事啊,哥幾個等着你喝酒呢。趕緊走。”
“羽哥。。”
耿浩有些難爲情,本來他請個客還挺高興的,誰想被人摁在這裡啪啪打臉。猶猶豫豫好半晌纔開口:“你們先喝着,這還有點事。處理完我就過去。”
“處理啥啊,你給那誰打個電話,這事就妥了。”
“啊?這能行嗎?”
耿浩反問一句,雖然張羽沒說‘那誰’是誰,但耿浩莫名的覺得肯定是那誰。
張羽道:“能行嗎?把‘嗎’字去掉好不好?別的事情不好說,今天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是這個。”
一副不屑的張羽掐着小拇指比劃着。掐的還是小拇指的末端。最罵人最恨的【豆粒大】。
當然,他心裡還有句話沒說: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就看那人願意不願意幫你出這個面。
畢竟,是要得罪人的。
如果張羽隨手可以幫助耿浩,他倒也不會置身事外,但就像剛纔說的,他一個攝影指導確實用不到一個唱歌的。
但同理,他的人脈也伸不到音樂這個圈子裡去。
他不行,有人可以。
那人就是趙守時。
滿腦袋問好的紀言也有點懵,完全沒想到耿浩爲什麼跟張羽認識。
難不成,他也圖謀電影主題曲?而且還走到自己前面去了。
暗罵一句:老東西,敢搶我的東西。
心中對自己慫恿公司幫助自己拿下【大海】的版權更顯得意。
至於聽張羽說的有人隨隨便便可以擺平自己,有些嗤之以鼻。
只要公司挺自己,誰來都不好使。
紀言對基本站在對立面的張羽,那是一個惡感叢生,但也不好擅自得罪,加上心中好奇,於是發問道:“羽哥,你跟耿。。浩哥怎麼認識的啊。不會是章導準備把主題曲交給浩哥吧?你別看浩哥年齡大,名氣上跟我們差着個呢。”
“導演沒說,不過應該不會。”
張羽直接否認,剛給了紀言一絲希望,卻轉眼再次打碎,“不過,我覺得吧,導演不管給誰,都很難給你。浩哥咱我們劇組軋了個角色。”
“這別跟我開玩笑啊。章導怎麼可能認識耿浩。我們老闆推薦的可是我們啊。”
張羽拍了拍紀言的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轉頭看向耿浩:“趕緊的啊,章導他們等着喝酒呢。”
“我這。。。”聽說要求人,還是剛認識佈局的小老鄉。耿浩一時有些扭捏。
“你瞧我這暴脾氣。”掏出手機的張羽直接撥通趙守時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那一刻,張羽就被電話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腦瓜子嗡嗡響,下意識的讓手機離開自己的耳邊。
掏了掏耳洞,確認沒有聾的他對着電話裡的某人吐槽道:“大哥,你出去是開房還是蹦迪啊。你擱哪呢,浩子找你有事。”
“你也在新天地?哦,你在活動現場啊。我說怎麼那麼吵。趕緊來後臺這裡,你浩哥說請你喝酒,五分鐘夠用吧?”
掛了電話的張羽砸吧砸吧嘴,“有點渴,哪有水?”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好像有點柳暗花明的張興高舉手,一蹦三尺高,邊喊邊往外跑:“我知道,我去。”
“小夥子,挺有眼力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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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天地門外擺着大大的露臺,各種耀目的強光、霓虹燈閃爍。
露臺上,一支四人的搖滾樂隊正在賣力的演唱着,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吉他手興奮的搖擺着,披肩散發就跟剛從電視裡走出來的貞子一般。
鬼哭狼嚎的聲音就跟嗓子裡面含着生鏽的鐵一般。
歌曲怎麼樣,且不去說他,單就這聲音吧,是真的大,滴裡噹啷震得耳朵嗡嗡響。
通過耳機聽歌,通過功放聽歌與在現場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不一定是愉悅的體驗,但非常容易被歌聲以及身邊的氛圍帶動。
就像你一個人獨處不好意思跳舞。你在路人中,不好意思跳舞。但要是你身邊的人都在跳舞,很自然的就放下了羞恥心,隨着韻律跳動起來。
即便,你聽的是【套馬杆】。
以趙守時勉強算是半個音樂人的眼光來看,臺上這歌真的不咋地,但身體就是不知道咋回事的跟着旋律搖擺起來。
尤其是喝了一杯不知道啥名的雞尾酒。這搖擺起來,更加騷氣了呢。
可能是酒裡浸泡透的半個草莓,三片薄荷葉的緣故。
感受到褲兜裡傳來的手機震動聲,捂着半隻耳朵的趙守時接通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他搖了搖身邊海草海草隨波飄搖的裴幼清,“走啦。”
“啊?去哪啊?”
趙守時指了指酒吧,“裡面,浩哥請客,叫我們進去呢。”
“聽完這首。。你輕點拽啊。我可給你說,別指望喝酒灌醉我哈,你的酒量乘十我都不怕。”
吖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趙守時也懶得去解釋,拉着裴幼清的手就往外走。
人家都是男朋友把女朋友灌倒,然後就順理成章的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到了他們這裡,別說希望的火焰,連個火星子都看不見。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東北虎、西北狼,喝不過重#慶小綿羊。。。
嘖,真?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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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三分鐘,趙守時便穿越人海,來到後臺。
看着現場涇渭分明的三夥人,趙守時就知道今天這局面有意思。
耿浩、張興以及其餘二人。
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喝着水的張羽。
還有一幫就是荊追兵與紀言以及紀言樂隊的三位成員。
隔着還有段距離呢,趙守時就打招呼:“呦呵,哥幾個玩三國殺呢,該不會是等我下鍋吧。”
說着,邊往這走,他的視線光放在耿浩跟張羽身上去了。
“你少貧,趕緊過來。浩子找你有事。”
張羽招手示意趙守時過來,至於後面的就跟他沒關係了。這事總歸是耿浩的事情。
自己越俎代庖只會讓耿浩丟面子,更何況這種事情由當事人開口是最起碼的尊重。
要是耿浩依舊扭扭捏捏的要面子不肯開口,那就拉倒吧。這人的格局也就這樣了。
用那句話說,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走上前來的趙守時也不在打趣,開口問道:“浩哥,這是怎麼回事?”
他倒是能看出來這局面肯定相當有故事,但到底怎麼回事還不確定。
是因爲什麼發生的衝突?誰先起的頭?耿浩這面是佔理不佔理?
趙守時跟耿浩關係不錯這不假,但他還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是這麼回事。我們一直在這演出,你是知道的。。。。。。”
耿浩知道現在不是瞎客套的時候,直接了當的把事情原委給解釋了明白。
順帶着把藍色風沙與永不言敗之間的恩怨情仇以及【大海】的版權問題給說了明白。
趙守時也有點暈,這事還真的不好辦。
首先,藍色風沙與永不言敗是一家公司的,這屬於內鬥。自己一個外人有心也使不上力。
版權問題跟趙守時有很大的關係,是他主動提出讓耿浩署名的,甚至他還慫恿過。
對趙守時來說一首歌的詞曲作者身份沒多大用。
但對於耿浩這種混音樂圈的人來說,算是個加分項。
既然人家針對歌曲創作發起攻擊,那咱就把版權收回來。
趙守時把手伸向紀言,道:“紀言是吧?我是趙守時。我在此嚴正聲明【大海】是由我本人獨立創作,未經我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得用於商業演出。”
“趙先生這話可真有意思。按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去銀行說一聲【錢都是我的】,銀行方面就會把錢給我?”
趙守時點頭道:“我勸你最好蒙着頭扛着槍。這樣效率提升很多。”
“趙先生這話就沒意思了。”
“你剛還說我說話有意思。現在又說我說話沒意思,有意思還是沒有意思都被你說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人可真有意思。”
“.......”
好半晌都沒倒騰過來的紀言不再打機鋒,直言道:“趙先生,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嘴皮子利索就有理的。我只知道耿浩擁有【大海】的版權。”
“嗨,他搶注唄。”趙守時轉頭看向耿浩,舉手示意,抱歉道:“浩哥,對不住了哈。”
“啊?”
耿浩有些摸不捉頭腦。明明是自己請趙守時幫忙,怎麼人家卻說“對不住”?
趙守時也沒解釋,轉身看向紀言,“浩哥搶在我之前註冊了版權,這傷害了我的權益。
出於保障我個人權利與權益的,我將對你們公司提起訴訟。過幾天就有會律師函送呈。”
“.......”
紀言算是看明白了,趙守時明顯跟耿浩穿一條褲子。
啥起訴啊,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個原告、一個被告,啥證據僞造不出來。
就算不僞造證據,只要趙守時在法庭上質問一句‘是不是你原創的’。
只要耿浩豁得出去不管公司方面的壓力,直接承認,那還玩個屁。
思索片刻後,紀言道:“趙老師,您要是這樣就不地道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的。”
“扯淡吧,剛纔我跟你講道理,你跟我講法律。現在我跟你講法律,你跟我講關係?要談啊?行,你把你們個公司名告訴我,我讓律師登門跟你們慢慢談。”
紀言道:“趙老師,爲了一首歌的版權不值當的。你贏了,耿浩身敗名裂,你輸了,他在公司內是寸步難行。又何必呢。”
“身敗名裂就身敗名裂,老子大不了回家賣鞋,幹啥不吃飯。”耿浩直接挺身而出,免了趙守時的後顧之憂。
“就是,就是。”
“我會理髮,當個Tony也不錯。”
其他人也應和着。
“哥幾個,尿性。”豎起大拇哥的趙守時讚了一句,心中有了底氣的他再次面對紀言:“你也看到我們這面的態度了,把你們公司名報出來吧。”
“上辰傳媒。”
“哈哈,上辰我熟啊。”
笑着拍手掌的趙守時瞬間臉僵了,笑聲嘀咕一句:“艹,不會這麼巧吧?”
上辰傳媒啊。那可太熟了,他們還欠趙守時錢呢。《好聲音》的1%收益呢。
上辰傳媒就是王青跟他丈夫持股的那一家傳媒公司。是《好聲音》的投資方之一,目前正處於被併購的考察階段。
怪不得要解散藍色沙河,人家這是賣身之前先瘦身。不值錢的扔掉,值錢的再拔苗助長一下。
自然不管什麼吃相好不好看,也不管以後會不會招來反噬。
當前階段多買點錢,纔是王道。
尤不敢信的趙守時撓了撓頭,一臉吃驚的再次詢問:“你說的是上辰那個傳媒?歌壇天后王青在的上辰傳媒?”
紀言冷哼一聲,高傲的仰起頭來:“當然,怕了吧。”
“艹,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罵了一句的趙守時轉頭看向一副置身事外的張羽,現在才明白他讓自己來是因爲什麼。
當時在國家大劇院錄製【不爲誰而作的歌】的MV時,張羽就在場。加上他跟章勳的關係,自然知道自己跟王青認識。
確實,自己不僅認識王青,還有利益勾結呢。
掏出手機直接撥通電話,在接通時,直接按下免提鍵:‘青姐,我守時。’
“哦,趙老師啊,我老賈,小青她洗澡呢,你要是有事就先跟我說?我一會轉告給她”
呵呵,還小青,我還小白呢。
心裡吐槽的趙守時,臉上卻不動聲色,“哦,賈總啊,找你也行。我在海#口遇上件煩心事,想找您這樣圈內有地位還德高望重的前輩給評評理。
古有李白寫詩贈汪倫,今有小趙寫歌送摯友。誰想給朋友帶來了些煩惱。有人眼饞這首歌紅了,就不擇手段的想要強取豪奪。
我眼前有一個叫‘紀言’的揚言說是他老闆讓他來的。我就沒見過摘桃子還這麼橫的。
您也知道我小趙年輕氣盛,眼裡容不得沙子。本來想着直接起訴要一個公道。
可再一想,這招有點狠啊,別說明年投資還能不能投資某節目。單就醜聞纏身這一項,就有可能讓對方併購計劃胎死腹中啊。
不要臉的事情,咱不能做啊,堅決不能做。
和諧社會,以德服人嘛。
不知道賈總跟上辰傳媒的董事長賈正道關係怎麼樣啊。要是熟悉的話,能不能幫我們說合一下?”
“.......”
沉默,電話對面除了粗重的喘息聲,沒有任何的聲響。
老賈就是王青的老公,是上辰傳媒的董事長,全名賈正道。跟趙某人打電話呢。
半晌後,老賈的聲音再次傳來,很平靜,聽不出喜怒:“守時啊,我問一句,你跟這位朋友是什麼關係啊,你們交情怎麼樣啊?”
“他是我兄弟。”趙守時的回答乾脆直接。
電話對面頓了頓,然後傳來哈哈大笑聲:“行吧,既然守時你開了口,我肯定不能拒絕。你說這事我多少知道一點,可能是手下傳達命令出了問題,我先問一下,行吧?
你放心,我肯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如何?”
“當然,賈總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那就這樣?”
“我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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