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張楚就安排好一切,動身前往南山州。
南山州,地處九州西南部。
和西涼州中間還隔着大半地域都是沙漠地帶的冀西州。
不過南山州有一角向北延伸,正好和西涼州接壤。
是以從玄北州去南山州,並不需穿過冀西州,可以直接從西涼州過去。
張楚並不知道去南山州的路。
畢竟某種意義上,他也是個宅男。
不過御空而行,也並不需知道路。
只要認真了方向,筆直的往西南方向飛就行了……
反正張楚就是這樣想的。
……
張楚從太平關南下。
一個時辰後,進入西涼州。
習以爲常的平原,變成了荒蕪的黃土山脈。
至第二天天明的時候。
張楚在大地上望見了一座府城,想不定落地,想着吃點東西再走。
結果找了一家酒樓坐下後,一問才知道,自己竟然到中元州了。
再往東南方走個七八百里,都快京城了!
張楚:……
要是沒有急事,張楚還真想去京城開開眼界。
順道去找第二勝天喝兩杯。
但現在肯定不行。
於是乎,張楚補充了一些乾糧和飲水後,再度出發,調整方向西南方向飛去。
這次他不敢亂飛了,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飛。
每見到一座城池,就落地詢問當地人,調整方向。
這個時候,他尤其懷念一種名叫“導航”的玩意兒……
他趕到南山州的人馬最後傳回消息所在的南山州南襄府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連城門都已經關閉了。
從九州北部,趕到西南!
張楚一共花費了兩天兩夜。
拋開途中走錯路、落地問路,以及第二晚天太黑無法趕路歇息了一晚耗去的時間。
他也飛了超過二十個時辰!
以他比音速慢了三分之一的速度,粗略來估算。
大離九州的疆域。
比他前世所在華夏要大得多!
只怕和華夏曆史上疆域最大的朝代疆域相當!
這是張楚對第一次自己所在的王朝有如此清晰的認知!
南襄府的方言很難懂。
他們的語言體系中,夾雜了很多的髒話和於江湖切口的話語。
這個世界,又不存在一種名之爲“普通話”的廣泛語言體系。
張楚試探着問了問路,然後就果斷放棄了和當地人交流的打算。
……
“嗖……嘭嘭嘭!”
燦爛的煙花,突兀的打破了南襄府的宵禁。
張楚立在一座高樓的房頂之上,目送着一束紅藍相間的特殊響箭,夾雜在衆多煙花中升空、爆炸。
然後趕在四面八方的執宵兵丁趕來之前,縱身跳下的高樓,返回下榻的客棧,沏上一壺茶,靜心等待。
入住前,他已經在四周留好暗記,只要風雲樓的人還在這座城池內,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半個時辰之後。
三長兩短輕的敲門聲,輕輕響起。
張楚巍然不動,曲指叩擊桌面,回以兩場一短的接頭暗號。
門開了。
一道全身籠罩在夜行衣之下的人影,悄然入內,見了坐在四方桌前的張楚,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顯然是沒想到,張楚會來得這麼快!
他單膝點地,俯首恭聲道:“卑下拜見樓主!”
張楚偏過頭,試探着問道:“天風?”
黑衣人:“屬下在此。”
張楚心頭一鬆。
天風還在,事情就好辦多了!
“過來坐。”
張楚提起茶壺,已經徹底冷卻的茶水,從壺嘴裡流出來的時候,已經冒出絲絲熱氣兒。
天風:“謝主上。”
天風起身,畢恭畢敬的坐到張楚對面。
張楚將一盞茶湯推到天風面前,淡淡的問道:“局勢如何?”
天風雙手捧住茶碗,語速極快的回道:“稟主上,金蟬教昨日清晨將守門人與三位供奉,掛在了流雲府的城牆上,並張榜告示,三日之後,斬首示衆!”
“啪。”
張楚掌中茶破碎,滾燙的茶湯濺了天風一臉。
天風垂下頭,不敢言語。
張楚面無表情的甩了甩手,提起茶壺再給自己倒了一盞茶,頭也不擡的冷聲道:“爲何不設法營救?”
天風連忙回道:“回主上,金蟬教抓捕的,除了我們風雲樓的人,還有其他幾州的人,三日前,有人闖過金蟬教劫人,現今流雲府已經戒嚴,我等根本就無法靠近守門人,無法營救!”
張楚沉默了一會兒,算是暫時認同了天風的說法。
“守門人落入金蟬教多久了?”
天風:“回主上,已有十日!”
張楚心道了一聲難怪。
這麼久沒人上門贖人,只怕那個金蟬教已經認定,什麼北平盟,是招供之人編造出來騙他們的吧!
九州這麼大。
哪怕這個金蟬教是南山江湖的老牌勢力,觸角也不可能觸及燕北州。
再加上他們北平盟崛起尚短,縱然南方這些老牌江湖勢力,有定期收集北方江湖勢力資料的習慣,只怕也還沒更新北平盟的資料。
張楚沉思了許久,又問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金蟬教爲什麼要抓捕你們,是你們在追查朱雀的過程中,和金蟬教發生了什麼衝突嗎?”
天風連連搖頭:“主上有所不知,朱雀乃是越人聖獸,越人世代朝拜、供奉越人圖騰。”
“現如今,越人分爲兩支。”
“現今仍舊生活在不歸林內茹毛飲血的越人,這裡的人稱其爲生越。”
“還有一部分,投靠了大離朝堂,獲得了在南善州和南山州境內居住的權力,經過好幾代的教化,這一部分越人的衣飾和行爲習慣,已經和咱們大離人一無二致,這裡的人稱起爲熟越。”
“但這都只是表面的,暗地裡,生越和熟越,其實根本就沒分家!”
“金蟬教,就是熟越人的教派。”
“我們初來乍到,既不知朱雀是越人聖獸,也不知道生越、熟越的之分。”
“剛剛追查到朱雀的蹤跡,金蟬教就動手了……”
張楚的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團。
異族人?
在大離的地盤內還如此囂張?
果真是非我族類者,其心必異!
張楚:“這金蟬教在南山州如此囂張,南山江湖的大離人,就任他們欺辱嗎?”
天風小心翼翼的說道:“主上,南山州和南善州雖然還是大離的疆域,但在這裡,越人才是主人……”
“只要他們不造反,這裡的官府都順着他們。”
“大離人殺人斬首!”
“越人殺人,只是杖八十,連拘役都不處……”
“而且越人更加團結,一個越人和大離人發生衝突,很快就會有一大羣越人衝過來幫忙!”
“年初還發生過縣衙拿了一個殺人的越人,上千越人包圍縣衙,殺官搶人的惡性事件!”
張楚掌中的茶碗再一次炸裂。
好一個越人!
好一個大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