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姜子牙大婚之後,終日思慕崑崙,擔憂大道不成,心中頗爲不悅,哪裡有心情與馬氏朝樂暮歡。
馬氏不知道子牙心事,只說子牙無用。
自從入住宋府之後,馬氏總覺得住在別人家裡不是件長久事,便問子牙:“你與宋員外是什麼關係?”
這件事情不是早就與馬氏說過了嗎?她爲何又要問呢?姜子牙雖然心中疑慮,但也是如實回答:“宋兄與我是結義兄弟。”
馬氏道:“即使是親兄弟,也沒有不散的筵席,現在宋員外還在府上,我夫妻還能安閒度日,若是有一天宋員外不在了,你以爲憑你那幾個子侄,我們還能在這裡生活嗎?
我勸你還是找些營生,以後我夫妻的生活方能有保障!”
子牙也知道自己要拿出一個男人應該具備的責任,便說道:“賢妻說的是。我三十二歲在崑崙學道,不會什麼世俗生意,只會編竹籃,打竹筐。”
馬氏說:“這也算是一個好營生,況且這後院中也有些竹子,你砍些回來編織,換些銀錢。”
姜子牙只得照做,只是他編成竹筐,在朝歌城中往外賣,從早到晚一個都沒有賣出去。
子牙回來之後抱怨道:“娘子,你這就是在糊弄我啊,朝歌城中又有什麼人能用的上這種竹筐呢?”
馬氏只覺得是姜尚無用,二人語來言去,就吵了起來。
宋異人聽到動靜,便問道:“發生何事?”
子牙與異人說了編筐拿去賣的事情,宋異人說道:“你夫妻不必如此,便是有二三十口,我也養得起。”
馬氏道:“大哥知道,我二人以後也是有個着落,總不能在府上待一輩子吧?”
宋異人道:“弟媳言之有理。我家倉庫中有些麥子,你將這麥子研磨成麪粉,拿出去買吧!”
馬氏答謝,吩咐子牙去磨面。子牙挑着面又跑出去賣了。
只是姜子牙不通做生意的門道,只是將籮筐往地上一擺,也不叫買,自然是一斤也賣不出去。
正值晌午,子牙又飢又渴,擔子又重,只能出了南門,將擔子放下,捏着肩頭緩解疼痛。
子牙卻是不知這南門乃是兵士通行之門,幾匹高頭大馬衝了過來,掀起塵土,將土都打在了裡面,過了一會兒,又有買面的人喊道:“賣面的站住!”
子牙知道來生意了,回頭,“要幾斤面?”
“一斤!”
“多少錢?”
“一文!”
子牙正要放下擔子,卻不想因爲長時間擔着面,肩膀痠痛,手下不穩,一下子就撒了出來。
買面的一看,便失去了要買面的興趣,說道:“都弄髒了,不要你家的面了!”
子牙失落不已,只得擔着空擔子回去。
馬氏見子牙空着籮筐回來,大喜:“面都賣完了,錢呢?”
子牙搖了搖頭道:“面都撒了,一斤面也沒有賣出去!”
馬氏聞言,只是口中大罵廢物,哭訴嫁給了這般無用的一個人。
姜子牙只得去找他的好仁兄,宋異人拿來酒水,二人對飲,期間宋異人問道:“子牙在崑崙學道,可學過占卜之術?”
“自然是學過的!”
“那賢弟爲何不去城中爲人算命,賺些錢財?”宋異人的一席話瞬間便打開了子牙的想法。
第二日,子牙拿着爲人算命的牌子,穿着道服便出了家門,馬氏不知子牙這般打扮所爲何事,只當他是去行不務正業之事了。
子牙來到城中,宋異人找了一間閒置的店鋪,爲子牙作遮風避雨的地方。
但見那命館貼着幾副對聯,左邊是“只言玄妙一團理”,右邊是“不說尋常半句虛”。裡面又有一對聯,說的是“一張鐵嘴,識破人間兇與吉;兩隻怪眼,善觀世上敗與興。”
在上席有對聯雲“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子牙選中吉日開館,只是前來照顧生意的都是一些左鄰右舍,子牙不說假話,這些商戶又得不到好聽的話,只說子牙不懂命理。
姜尚在城中的名氣便被人搞臭了,許多人也就不來找子牙來算命。
只是有一日,城外來了一樵夫,他不知這子牙在城中的名聲,但見子牙命館中有一對聯,爲“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樵夫名爲劉乾,原是朝歌城中的落魄戶,走進命館來,卻見子牙伏案而臥,劉乾把桌子一擡,他瞬間驚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便見這人身長五丈,眼露兇光。
“你是來算命的?”
那人用兇狠的語氣說道:“不來算命來你命館作甚?你叫什麼?”
“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別號飛熊。”
“你這對聯‘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怎麼講?”
子牙解釋道:“‘袖裡乾坤大’乃是我知曉過去未來,包羅萬象,‘壺中日月長’是我有長生不死之術。”
“當真是口出狂言,你與我起一卦,若準,二十文,若是不準,我打你幾拳頭,還不准你在這裡開館。”劉乾說道。
子牙想着這麼長時間不來客人,便同意了這個賭注。
子牙道:“你取出一卦來!”
劉乾取了一卦帖兒,遞給子牙,子牙說道:“此卦要你以我才準!”
“必定依你!”
子牙往掛上寫着:“一直往南走,柳蔭一老叟。一百二十文銅錢,四個點心,兩碗酒!”
劉乾看完,直言:“此卦不準,我賣柴二十載,哪個與我有點心吃?你這絕對不準!”
“你去,包你準!”
劉乾挑着柴,一直玩南走,果然看見一柳樹下站着一老頭,說道:“我買你柴!”
劉乾暗暗心驚,這第一卦居然應驗了。
老者問:“要多少錢?”
劉乾道:‘一百文!’
他想着少要二十文,拗他一拗。
老者給了一百文,直言是好柴,隨即老者讓他將柴拿進屋裡,劉乾進院子,見裡面有草葉,劉乾愛乾淨,取出掃帚將地下掃的光光的,方纔將掃帚放下等着拿錢。
老者出來見地下乾淨,笑道:“今日是我小兒婚宴,遇到你這好人,又賣的是好柴。”
老者說罷,便叫人送出來四個點心,一壺酒,一個碗。
劉乾心中感嘆道:“姜先生真乃神仙也!”
劉乾喝完一碗,見那小廝又給他倒了一碗酒。
老丈出來,先遞一百文與他,再拿出二十文給劉乾,說道:“今日是我小兒良辰,這二十文便給你做喜錢,買酒吃!”
劉乾大喜,直呼道:“朝歌城出神仙了。”
老者問:“何事?”
劉乾便將子牙爲他卜卦的事情告知了老叟,老叟哈哈大笑:“是哪家命館?”
“姜尚,姜子牙便是真神仙了!”
說完,他拿着尖擔,往子牙的命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