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這就去!”
扔下手中的活計,肖啓明便徑直來到了豹眼所說的那個有獵物逃脫的坑洞陷阱附近。揭蓋表面的幾層僞裝,一個直徑約一米,深有兩米五的坑洞便露了出來。
坑洞陷阱算是獵人陷阱當中的入門級,但在不同水平的獵人手中,這種陷阱的佈置方法也不盡相同。桑迪得了豹眼的真傳,陷阱佈置的十分講究,皆是在細節方面顯功力。
肖啓明朝着坑洞內部打量了幾遍,篩除了一些無用信息之後,他很快就找出了幾條線索。最刺眼的就是坑洞底部尖刃上留下的一些血跡與幾縷淺灰色毛髮,然後便是坑洞邊緣的兩道長長的攀爬扒拉痕跡。
用一根枝條將尖刃上的毛髮挑起,湊在眼前打量了一遍,又聞了幾下,肖啓明辨別出了這毛髮的主人應該是一隻羊類生物。結合兩道攀爬痕跡之間的距離可知,這隻羊類生物的體型並不大,甚至還可能是一隻幼體。
“在附近活動的羊類生物並不多,能有這種細絨的,就只有鉤角短尾羊了。這種羊類不是魔獸,但性情比較暴烈,攻擊性很強,所以沒有羣居的習慣。它在掉入陷阱,逃脫之後會去哪呢?如果只能順着足跡和血跡來尋找,那未免也太呆,且顯不出水平了!”
肖啓明也是有脾氣的人,豹眼給他出難題,他想的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完成了事。他想要完成的超乎豹眼的預期,讓其無話可說,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受傷之後第一反應肯定是要想着躲避天敵的,鉤角短尾羊的天敵除了人類就是兇狼了。附近幾個兇狼羣的活動區域我都知道,把這幾個地方去掉,剩下的能容身的地方也不多了。躲避天敵不可能不吃不喝,剩下的地方當中能滿足鉤角短尾生存的,就只剩兩個。在這兩個地方,絕對有很大的可能找到那頭受傷的鉤角短尾羊!”
一番推敲定下了目標,肖啓明便直奔向了受傷短尾羊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之一,蛇窪。
蛇窪是兩座山坡之間的一片窪地,因爲有一條溪流經過,加之一天之中僅有兩個小時能被太陽直射,所以這裡的環境十分的潮溼。潮溼的環境讓這裡棲息了很多的蛇類,當地人便把這裡喚做了蛇窪。
沿着溪流步入蛇窪,一陣陣的臭味開始被風捲進了肖啓明的鼻腔。捂着鼻子前進了一段,肖啓明在地上又發現了一些血跡和碎毛。
“運氣不錯,看來就是這裡了!”
此地的臭味讓肖啓明完全不想多待,沿着血跡,加快腳步的趕往了蛇窪的更深處。
血跡斷斷續續,一直延伸到了一半人高的山洞裡。目測了一下山洞的深度,肖啓明的心裡升起了一個不太妙的念頭:
“完了,被截胡了!鉤角短尾羊可不是穴居生物,這麼深的洞,它只怕是被裡面的大蛇給拖進去了。”
豹眼下了追不回獵物就別回去的死命令,肖啓明也不想這樣就放棄。用精神力探索了一下洞穴的深度,考慮了一會後,他走出蛇窪從外面的乾燥地界兒找了一大堆的碎枝柴火。
在洞口點燃火堆,瞅着火燒的差不多了,肖啓明便將火堆一股腦的塞進了洞口裡。洞內缺氧,火堆塞進去就熄掉了,沒一會功夫整個洞裡就遍佈了嗆人的煙氣兒。
做完這一切的肖啓明,取出了斷念,在手上一邊把玩,一邊用精神力實時關注着洞內的動靜。
過了約十分鐘,他延伸進洞內的精神力終於發現了異動。在靠近洞口約三十米深的位置,一條有小孩腰身粗細的蟒蛇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往洞口竄動。
最近天天吃魔獸肉補身體,雖然血脈還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但肖啓明的實力卻又多恢復了兩成。通過精神力只能看到這蟒蛇的大概體格,肖啓明也判斷不出它到底是普通的野獸還是魔獸。貓着腰爬到了洞穴的頂部,肖啓明打算在蟒蛇露頭的瞬間就給它一記狠的。
蟒蛇的感知不算差,但因爲洞中遍佈煙霧的緣故,着急出來的它也察覺到外面埋伏的肖啓明。
硬趟着還未完全熄滅的柴火,它剛剛從洞穴中冒出個腦袋,就被上方的肖啓明騎了下來。鋒銳的斷念直接沒根而入,肖啓明單手發力,一個旋轉,蟒蛇碩大的腦袋就皮球一樣滾落了下來。爲了防止蟒蛇還有什麼死而不僵的神異,完成削首的肖啓明,直接跳將了開來,同時也避免了蟒蛇脖頸噴濺的熱血淋到他身上。
失去腦袋的蟒蛇屍體在原地扭曲騰轉了半天,終於是息去了聲響。肖啓明試探了幾下,確認它已經完全死透後,拖拽着便將其它出了洞穴。斷念從蟒蛇的斷頭處往下一劃拉,乾淨利落的就完成了開膛破肚。強忍着惡臭在蟒蛇腫脹的腹腔內一陣翻找,一隻鉤角短尾羊的殘屍被他掏了出來。
“就是你了,只是這還能吃麼!”
思量了片刻,肖啓明決定還是將這個決定權交給豹眼。用一種結實的藤草做了個繩索,肖啓明將鉤角短尾羊的殘屍塞回蟒腹,拖着它巨大的身體就開始往回趕。
剛到居所附近,豹眼就聞到了味道,氣沖沖的走過來就對肖啓明吼道:“這菱紋蚺是能吃得東西嗎?你就往回拖!它這麼大的個頭,怎麼可能掉進桑迪的坑洞陷阱裡!”
拖着菱紋蚺幾百斤的身體走了這麼遠的山路,肖啓明也有些氣喘,指着菱紋蚺的腹部解釋道:“掉進陷阱裡的是一頭鉤角短尾羊,它受傷後逃進了蛇窪,結果就被這菱紋蚺給吃了。我怕你不相信,所以就將菱紋蚺給一道拖回來了。”
豹眼狐疑的上前用腳踩了踩菱紋蚺的腹部,說道:“你怎麼確定從陷阱裡逃走的就是鉤角短尾羊呢?”
“毛髮,足跡,氣味!後來它的屍體也證明了這一點!”肖啓明朗聲回道。今天從現場提取線索,一直到推理鉤角短尾羊逃跑躲藏的位置,他一環都沒有出錯,這讓他十分的滿意。
“行吧,算你過關了,準你休息半天。你天天晚上不是都靠着火堆睡地上麼,這也不是個長遠事,抓緊時間給自己弄個住處。”豹眼又在菱紋蚺的屍體上踢了一腳,對肖啓明說道。
天天睡在火堆邊,肖啓明都有些習慣了。不過豹眼願意放他半天假,讓他收拾個住處也挺好。他身上秘密頗多,晚上還要冥想修行精神力,有個安靜的私人空間也確實很有必要。
本着一切從簡,只要不淋雨就行的想法,他很快就在一個小巖縫中給自己掏了個小窩。剩餘的時間還算富裕,無事可幹的他索性就埋頭睡了一覺。這段時間被豹眼折騰,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緊張,很久都沒有睡過踏實覺了。
…………
山中無歲月,林中的樹葉漸漸變黃,一晃肖啓明就跟着豹眼學了五個多月的藝。
豹眼雖然嚴苛,但對肖啓明這個記名徒弟,他還是非常滿意的。他自己也直言不諱的說過,以肖啓明的資質悟性,是能夠接過他全部衣鉢的。只是他也看出肖啓明志不在此,而且桑迪入他門牆在先,也不知道是誰錯過了誰。
追獵這門技藝肖啓明現在已經有了豹眼的五分火候。洞察力方面他並不差豹眼什麼,所欠缺的就是經驗以及見識。這是需要沉澱和積累的,豹眼比誰都明白這一點,但他還是熱衷於拿一些高難度的任務來折磨肖啓明。
“真只小翠翎雁真是可憐,它媽媽怎麼就丟下它飛走了呢!我最見不得這種事的。肖爾,你得想個法子,讓它們母子團聚。”捏着小翠翎雁的一隻腳,讓它倒吊着在自己手上掙扎,豹眼又給肖啓明出了個難題。
“要不是你把它爸爸給射殺吃了,它媽媽至於被嚇跑嗎?還好意思讓我去幫它們母子團聚!”肖啓明沒好氣的說道。豹眼現在噁心人的手法簡直越來越沒有下限。
“沒錯,是我吃的!可那還是你烤得呢!味道真是不錯。”
“給你五天的時間,去把它媽媽給我攆回來,要是能做到,你就可以提前出師了!”將小翠翎雁塞回進籠子,豹眼好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半年的學藝時間並不長,肖啓明也早就想到過下山的那一天。但當豹眼真的說出這話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心裡有些堵。
將種種情緒埋下,他擡頭說道:“好快呀!就像是昨天才上山一樣。慶雪節也快到了,不如我還是在山上過了節再下去吧。”
“我從不過慶雪節,那是在提醒我又老了一歲,你還是滾下山和老漁一道過吧!”
“還有,你小子是不是有些自信過頭了。實話告訴你,即便是我自己,也沒有信心在五天之內將那隻母翠翎雁給找到。畢竟是會飛的東西,留下的痕跡太少了。”豹眼看了肖啓明一眼,語氣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