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站在留觀室跟奶奶聊了起來。
“它是一隻流浪貓,爺爺家還有十幾只像它一樣的小流浪……”奶奶喃喃地說。
“啊?你們一起撿回家着的嗎?”陸景行有些意外的問道。
“是他撿回家的,我沒有,我是他妹妹,它是我哥哥,我哥這一輩子都在救助這些流浪的毛孩子們,終身未娶……唉……”奶奶深深地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爺爺拿着交完費剩下的錢走了進來。
陸景行很久沒見到用現金的人了,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
因爲爺爺沒結婚,肯定家裡也沒有其他後人,沒有年輕人,他便沒有趕上電子時代的末班車……
這一刻,陸景行真的有被震撼到了……
對於老人的選擇,肯定會有認同的,也有不認同的。
或許有人會說,他會孤獨一生……
也許有人會不理解他的作法。
但是一定也會有人會尊重。
也一定會有人會欣賞爺爺的高尚,歌頌他的善良……
陸景行就是這一種人。
他立即走到前臺,讓丁芳覈算了一下,把除手術成本費用的錢扣出來後,把剩下的錢全部退給了爺爺。
爺爺拿到錢後,先是推脫着說不用,最後,在陸景行的堅持下,他老淚盈眶:“很多人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是我不後悔,我會一直堅持下去,一直到我做不動爲止……”
陸景行微微彎了彎腰:“我替那些毛孩子謝謝您……”
爺爺看到終於有人理解自己了,也是感動得不得了。
過了幾天後,陸景行親自把小花給爺爺送了回去,並把他家裡沒有做絕育的那些小流浪全部免費給做了絕育。
這個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在縫縫補補,這句話突然就具象了。
店裡的事處理好後,陸景行再一次開車往明州跑。
司徒放接到了他,貓咪這邊的問題處理起來雖然比較麻煩,但是,這幾天通過大家的努力,有很多已經被領養出去了。
陸景行到的時候,陳棉棉正好準備走,看到陸景行,她又轉了回來。
“陸哥,你怎麼今天過來了?”看到他,她明顯是比較高興的。
陸景行也笑着打招呼:“我這回去了幾天了,我們小放說看我能不能再過來看看,我就來了,現在我們面臨最大的問題還是怎麼處理它們了,我那邊已經清算出來,收留幾百只還行,就是要運回去有點麻煩,這個事只怕還得從長計議了……”
陳棉棉聽了,點點頭:“是啊,你幫我們聯繫的周邊的幾個收養基地,我們都一一去落實了,算下來大概能接收五百到六百隻的樣子,現在已經領養出去了兩百來只,算下來,還有兩百多隻的缺口。”
“那比我預計的還要好,我以爲我會要接收四百左右,只有兩百多隻了,那沒問題,就看怎麼運輸了,這個還得跟上面反應,要把資料都辦齊了我們才能出發。”陸景行有些意外地說。
聽了他的話,陳棉棉笑了:“這個我早想到了,也一直在跟上面溝通,上面有關部門已經答應了,給我們出具證明,這一點你放心,就是還有一個問題是,有些基地,雖說可以收留,但條件並不是很好,我也跟你們小放商量了,我們現在這邊收到的貓糧,包括用品,我想到時給這些基地都送一些,至少讓保證它們前面過渡的這段時間糧草充沛。”
陸景行點點頭:“行,這個是自然,然後,我那邊不用考慮留糧的問題,我廠裡有,可以自給自足。”
陳棉棉笑了起來:“這個我知道,你們家阿放一直就在誇他師傅多厲害,多了不起,你可是他心裡的大神啊。”
“我沒有……嘿嘿,那個我師傅確實很厲害啊……”司徒放小聲嘀咕。
“你別聽他瞎說……”陸景行給了司徒放一掌,笑着說道。
“對了,還有個事,就是當時不是除了貓咪,還有幾百只狗狗嗎?我們這些天也一直有在跟進,就是了解那邊狗狗們的情況,阿放你跟你師傅說了嗎?”陳棉棉突然正經地說道。
“沒,我這還沒來得及呢。”司徒放摸了摸後腦勺。
“嗯哼?怎麼了?”陸景行被兩人搞得摸不着頭腦。
話風轉太快了,他沒跟上。
“是這樣,當時我們把狗狗們全部放到了明州這邊的流浪狗收養基地嘛,因爲當時情況是那樣,就只能就近處理了。但是我們這幾天有過去看,發現那邊情況不容樂觀,基地太小了,本來他們那就是半滿狀態,一下子多了一倍多的量塞進去,現在情況有些糟糕。”陳棉棉微皺着眉頭說。
陸景行望了司徒放一眼,司徒放點點頭:“前面我們一直在處理貓咪這邊的問題,我是直到昨天聽棉棉說起,我纔過去看看,確實就是她說的這樣,反正情況不是很好。”
“那邊也有志願者,這些天都是志願者在幫忙,因爲,狗狗還不像貓咪,有時候真的是會咬人的,還大部分都是大型狗子,所以,女生能幫上忙的情況有限,但我們志願者又以女生居多,所以,幾天下來以後,現在那邊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人幫忙了。”陳棉棉分析道。
“我昨天和吉安兩人去搞了一天,除去給有些生病的狗子看病以外,有些狗很髒,要洗澡,這個事就不是一般的女生可以做的,而且,給大型狗洗澡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一個人一上午可能就能洗一到兩隻,還是因爲現在天氣熱,不用給它們完全吹乾,要不然只怕更麻煩。”司徒放搖着頭說。
“吉安人呢?”陸景行半天沒看到吉安,問道。
“我讓他去休息了,等會應該會來,昨天一天一晚我們都在那邊,我是剛回到這來的……”司徒放解釋道。
“陸哥,那個我今天有點事,得走了,等我那這搞完我再跟你聯繫看具體怎麼操作?”陳棉棉看了看時間,朋友來接她的車已經到了前面了,聽到摁喇叭聲,她連忙說道。
陸景行揚揚手:“沒事,你去吧,我先看看貓咪這邊,晚點再去狗基地看看情況,到時羣裡聊……”
“好嘞,辛苦了……”陳棉棉說完,快速朝停着的車跑了過去。
陸景行則和司徒放往貓棚裡面走。
“章哥呢?”陸景行問司徒放。
“他前天走的,孫哥還在,他這兩天也在狗狗那邊。”司徒放連忙說道。
然後推開了關了一半的倉庫大門。
裡面有十來名志願者在給小傢伙們做着清理的工作。
“這一塊的是這些天做了手術的,現在每天換藥,都還恢復得不錯,那邊有幾隻肚子裡有寶寶了,昨天還有一隻生了一窩寶寶,然後,我們也看了,很多都是沒做絕育的,這幾天我們都在給它們做衛生清理,準備就這兩天把能做絕育的都做了。”司徒放邊跟陸景行介紹情況,邊有志願者跟他打招呼。
在一起這麼多天了,大家關係都很好,志願者大部分都是分批次來的,今天這幾個人來,明天那幾個人來,像司徒放他們這樣一直紮在這裡的,也就那麼幾個。
“那已經被收養的那些呢?”陸景行問道,他可是聽陳棉棉說了,已經領養出去了差不多兩百來只了。
“那都是絕育了的,除非是主人親自找過來的情況,要不然,我們就只給做了原本做了絕育的讓他們選,而且,我們這邊也做了一批次,所以,現在留在這的,絕育的比例纔會這麼大。”司徒放跟在陸景行身後。
陸景行邊問,邊上手檢查他們做過手術的貓咪,看完他不禁點點頭:“不錯,這手術是你做的吧?”
“嘿嘿,都是我,還有另一位當地的寵物醫院的阿哥,不過,他這幾天來得少了,大概自己店裡也有事吧,所以,大部分都是我,我是基本從早上到這邊就開始進那個臨時的手術室,一般要搞到下午,這種小的外傷的我沒問題,有些是需要檢查的,我看了,對生命沒有影響,所以就留着,等你過來看……”司徒放帶着陸景行來到自己天天呆的臨時手術室。
當時,陸景行給他送過來了一套手術室工具,所以,雖然是臨時的,但是手術室的工具還算是齊的,只是大型的檢查確實做不了。
這就得看當事醫生的能力了。
這對司徒放絕對是一次最大的考驗,不過,對於他技術的增進也是不可估量的。
陸景行一上午就一直在看司徒放搞不定的貓咪,一直到送餐的過來,他才擡起頭來,發現,已經一上午過去了。
“下午我們去狗狗收留那邊看看……”吃飯的時候,陸景行對正在狼吞虎嚥的司徒放說。
吉安這個時候也過來了,他吃了一口飯,擡起頭來:“陸哥,你是不知道,我天天給那些傢伙洗澡,真是累慘了。”
陸景行笑着說:“看出來了,都好像瘦了,回去給你發獎金……”
“啊?真的?真的瘦了?”吉安本來是有點微微肥的,小胖雖然叫小胖,但跟吉安比,兩人看起來是差不多的。
“天,你就只在乎瘦沒瘦,不應該是問真的發獎金嗎?”司徒放不理解吉安的腦回路。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陸哥說發獎金是肯定就會發的,至於多少,我現在問了,反正陸哥也不會說,但是你知道要瘦下來多難嗎?就因爲瘦了,我覺得我這趟來得就值了,減肥多難啊,我這是名利雙收……”吉安得意洋洋地說。
陸景行和司徒放都笑了起來,這傢伙,但是好像說的還有點那麼道理一樣呢?
三人吃了飯,留下司徒放在這邊繼續處理貓咪們的問題,包括開始做絕育的事宜。
陸景行則帶着吉安去往狗狗基地。
孫崇武這些天一直在狗狗基地,看到陸景行來,他也挺高興的。
“有很多是外面流浪了很久的狗,身上的毛髮全部打結到了一起,我們是天天蹲點這邊,就是給它們做處理,你進來看看就知道了。”孫崇武先走了進去。
裡面汪聲一片。
聲音一會大一會小的,原來的基地本來的狗子關在後院,現在本來前院是空着的這一片就把這次收的全部安排在前院了。
幾百個籠子,大大小小堆在這裡,只在每一排中間留了個可以過人的過道出來。
狗狗不比貓咪,這邊整體的氣味比貓咪那邊就要重很多。
一般的人進去根本就會要呆不下去。
吉安從包裡拿出一個口罩來遞給陸景行:“帶個口罩吧,這個地方我們天天有沖洗,但還是沒辦法,現在還沒完全檢查完,不敢放養式,只能用籠子關着,所以……”
陸景行了然的點點頭,二店的狗舍他們那樣設計,加了那麼多輔助設備,都難免有氣味,那這裡有氣味太正常不過了。
正在三人往裡走的時候,一隻小泰迪搖頭擺尾的朝孫崇武跑了過來,撒着歡的要往他身上跳。
孫崇武無奈又寵溺地把小傢伙抱了起來:“這小傢伙,沒給它洗澡前,它就是一隻泥狗,給它過了三次水才洗乾淨,它身上還挺多傷的,這兩天司徒給它上了藥,這纔看着好些了。”
小傢伙在孫崇武懷裡亂竄,看得出它很喜歡孫崇武,也很開心。
“還有那一隻,陸哥,昨天司徒來看了,他說它應該是有點什麼問題的,但是他肉眼是看不出來,可能得去大一點的寵物店拍片子,現在這邊這麼亂,暫時沒法管到它,你給看看?”吉安指着籠子裡一隻金毛說道。
在吉安眼裡,陸景行的技術是萬能的,那些什麼儀器都不需要,只要他看一眼,就能知道能不能治。
孫崇武沒有這麼崇拜他,不免笑道:“你陸哥又沒揹着儀器跑,那不也得帶去店裡檢查才知道啊……”
“不用,只要陸哥看上一眼就知道了……”吉安有些無理取鬧道。
陸景行聽了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可沒那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