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報復雪仇的機會撞到槍口上了。劉文斌清楚地記得,七八個月前的那個晚上,他曾在“地下舞會”上被三個年輕人狠揍了一頓。那次雖沒傷着筋骨,可被人揍趴在地上起不來,而且還讓他在女友面前丟盡了一個大男人的顏面。如此奇恥大辱,至今仍使他記恨在心,耿耿於懷,時常惦記能找到他們報上一箭之仇。在溜冰場上的人羣中,他一眼就辯認出了畢自強,此人正是那次打他的參與者。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望着畢自強與女友牽手掠過面前,劉文斌不禁恨得咬牙切齒,心中燃起了要報復畢自強的念頭。他並非一人前來,還有三個友仔在溜冰場上。他自以爲人多勢衆,尋思將畢自強揍個鼻青臉腫半條命,讓對方也在女友面前丟臉出醜,才能吐出他鬱結於心中的那口惡氣。
劉文斌甩手彈掉菸頭,招手將場上的三個友仔叫到面前,與他們嘀咕了好一陣子,正在授意和策劃着一場報復的陰謀……
在溜冰場上,畢自強和秦玉琴手牽手,充分感受這項運動所帶來那份愉悅和快樂。殊不知,一股潛在危險正在向他們步步逼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個男青年急速地直衝上來,突然往秦玉琴腰間上狠撞一下,她“哎呀”地尖叫着,應聲摔倒在地。緊接着,畢自強也因的秦玉琴牽扯而失去重心,控制不住地摔倒了。
畢自強習武之人,自我保護意識強,身手敏捷,倒地即能順勢躍起,似無大礙。
“你怎麼樣?”畢自強將秦玉琴從地上攙扶起來,體貼而關切地急問道:“沒摔傷吧?”
“哎喲喲,這人怎麼回事呀?”秦玉琴疼得直咧嘴角,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試着扭動腰身,又活動了一下四肢,方纔笑道:“嘻嘻,好像還能動喲。”
兩人也沒太在意,只是對視一笑,又牽手繼續往前滑去……
“場地中間容易被人撞,”畢自強讓秦玉琴靠近場外側的邊緣,以避免她被人衝撞,並有意識地強調道:“你靠邊點滑,這樣安全一些。”
秦玉琴被人撞倒,起初並未引起畢自強的疑心。他認爲場上人多混雜,某些人橫衝直撞也不足爲怪。在旱冰場上,每個人掌握滑行的技巧是有高低之分的。有時,一些初學者把控不住方向和速度,衝撞別人或被他人撞倒本是難免之事,也合乎常理。
可是,事情並非這麼簡單。過了一會兒,又有兩個男青年從身後急速地向他們橫衝直撞上來,呼嘯而過。秦玉琴猝不及防,再次被人撞倒在地。這一下子,可把她摔得夠嗆了。她的右膝往地上磕了一下,一陣鑽心疼痛竟使她猛然哆嗦,渾身動彈不得,臉色蒼白如臘。此時,她坐地雙手環抱右腿,只見膝蓋處青紫腫起一大塊。
畢自強把秦玉琴抱到場邊長椅上,並替她輕揉着腿部外側。過了一會兒,她才緩過勁,卻後怕不已。
“這些人幹嗎老要衝撞我們呢?”秦玉琴覺得這事情蹊蹺,眼睛裡流露出疑問,擡頭瞧見那幾個人湊在不遠處說笑,忽然肯定地說道:“我看,他們好像是故意的!”
畢自強原是百思不得其解,秦玉琴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手扶椅背,騰地站起身,用銳利的目光向那四人望去,覺得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相貌有些眼熟,似曾在哪兒有過一面之交。猛然間,他警醒了過來:高個子正是上次在“地下舞會”上與他們三兄弟打架交手的那傢伙。啊,難怪如此!他意識到對方是認出了自己,所以有意挑釁尋事,好乘機找岔報復!
“你說的沒錯,”畢自強肯定地點了點頭,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慨,心中有數地說道:“哼,他們是衝我來的!”
“自強,天快黑了,”秦玉琴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兆,顧不得腿膝的餘痛,斷然地說道:“不玩了,我們回去吧!”
“嗯,我來幫你,”畢自強替秦玉琴脫去那雙溜冰鞋,攙扶她站了起來,有些心疼地說道:“我們走,你慢點!”
畢自強牽着秦玉琴向出口處走去。不料,那四個男青年竟也尾隨而來。
“自強,他們跟上來了,”秦玉琴邊走邊回頭張望,拉緊畢自強的一隻胳膊,有些驚慌和緊張地問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呀?”
“我知道,你不必害怕,”畢自強心裡早已燃起憤怒的火苗,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不會有事的,有我呢。”
從溜冰場出來,距離體育館大門有一百多米的路。這條水泥路兩旁種植的是芒果樹,枝繁葉茂,生機盎然。每棵樹在綠葉中掛滿了一些拳頭般大小、泛青的芒果,沉重地壓彎了那些枝頭。
畢自強和秦玉琴在半路上,劉文斌等四人就像龍蛇出洞,從身後疾步追趕了上來。他們似乎毫無顧忌,十分霸道地擋住了去路,並捋衣袖、亮拳頭,對兩人形成了一個步步緊逼的合圍陣勢。
“他媽的,還想跑?哼!”劉文斌橫身攔在畢自強面前,得意忘形,氣焰囂張,復仇心切地說道:“哈,你個臭小子,今天總算撞到老子槍口上了吧?”
奏玉琴見狀,心裡早已七上八下,手心也攥出了一把冷汗。
“果然是你!”畢自強毫不示弱,並不把張牙舞爪的劉文斌等人放在心上,只是冷笑一聲,沉穩地反問道:“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不想怎麼樣,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劉文斌持強凌弱地雙手一叉腰,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痰,叫囂道:“不然,你他媽不知道老子姓‘流’,就叫‘流氓’!”
劉文斌心中燃燒着報復的強烈慾望,仗着人多勢衆,不可一勢。他身邊那三個青年人露出一副窮兇惡極的猙獰樣,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着秦玉琴,又嘻皮笑臉地衝她胡說八道,說的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混帳話。
“嘿嘿,女朋友長得蠻標緻的嘛!”劉文斌仗勢欺人,頻頻地向三個同夥使着眼色,向畢自強挑釁地戲謔道:“知趣的話,你就把她留下來,自己滾蛋,我們就放你一馬。是不是,兄弟們?”
劉文斌話聲未落,三個同夥放浪形骸地鬨笑了起來。
“哼,別盡做白日夢了!”畢自強咬了咬牙,不禁攥緊了雙拳,冷笑道:“你們不要太囂張了!”
“老子也不是吃齋的,”劉文斌氣勢洶洶地指着畢自強鼻尖,充滿惡意地說道:“今天就想扁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