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不是,”田志雄用手勢朝畢自強比劃着,一聲嘆息地拍着大腿,並搖頭晃腦地說道:“我說你上當了吧!”
“滾一邊去,別亂說話啊。”陳佳林朝田志雄的屁股上輕踹了一腳,轉臉向着畢自強,把頭一歪地笑道:“師兄,請吧!”
畢自強只好放下球杆,衝着田志雄做了個無可奈何的鬼臉,捋了捋兩隻衣袖,老實巴交地從球檯底下爬行而過。
師兄弟三人在沙發上坐下,抽菸品茶,一起閒聊了起來。
“老三,”畢自強拍了拍田志雄的肩膀,關心地問道:“你的水果生意,近來做得怎麼樣?”
“現在還沒到銷售旺季呢。不過,去年的水果都銷得差不多了。這兩年行情不錯,與越南的邊貿生意是越做越大了,現在大部分蘋果都銷出國了。哎,聽說我們跟越南就要恢復正常幫交了,那今年的生意就更有得做啦!”田志雄閒談了一番本行生意,接着說道:“上個月底,我去雲南那邊轉了轉,本想去做玉石生意的,但沒遇着好石頭,算是白跑了一趟,這不前兩天才回來的嘛。”
田志雄最後說的那些話盡是瞎扯談的謊言。每年,他都要找藉口去一、兩趟雲南,因爲那邊的毒販子供貨只認他本人。實際上,他暗地裡在南疆市組織了非常嚴密的販毒網絡,早已成爲一個神秘的頂級人物。當然,他是不可能把真實情況透露給兩位師兄的。
“老三,今天我和師兄叫你過來,”陳佳林翹着二郎腳,手裡端着瓷杯,說道:“有些事很棘手,想跟你商量一下。”
“哦,什麼事?別賣關子了,你直說吧。”
畢自強和陳佳林互爲補充地將劉文斌投資一家遊戲機室、由黃仁德讓杜雲彪看場子、與之發生衝突等事情簡述了一番。看起來,田志雄都聽明白了。
“老二,你不能再出面追殺黑哥了。”畢自強瞥了陳佳林一眼,解釋道:“這個面子我得給他,否則以後傳揚出去,說我們師兄弟不講江湖義氣,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師兄,我明白。” 陳佳林點頭答道。
“這遊戲機室既然是劉文斌投資的,那就絕不能讓他再做下去!”一提到劉文斌,畢自強就咬牙切齒、怒火中燒。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激動的情緒,皺着雙眉稍加思索後,冷靜地說道:“老二,你該怎麼幹還怎麼幹,直到讓他關門倒閉爲止。如果黃仁德死皮賴臉,還來上門求情,那我們就有拉攏他的機會。你不妨讓他從中得到一些好處,然後再來個順手牽羊,設法把那家遊戲機室弄到手裡。”
“你是說,給劉文斌那傢伙來個‘離間計’?”陳佳林望着畢自強那棱角分明的臉,心裡豁然開朗,表示贊成地點頭說道:“好,就這麼辦!”
“這也沒我什麼事呀?”田志雄迷惑不解地嘟噥了一句。
“老三,我問你,”畢自強側頭盯着田志雄的臉,問道:“你手下有沒有會出老千的高手?”
“有哇,‘老寶’就是。”
“那你就有事幹了。”畢自強的頭腦里正在整理思路,百般算計地對田志雄說道:“俗話說,‘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杜雲彪這個人,依我看以後肯定會是個禍根。他現在通過黃仁德投靠與我們水火不容的劉文斌,這可不是件好事,日子一長他恐怕也會成爲我們的一個死敵。但是,現在我還得給他這個面子,老二也不好再出面收拾他。但是,這不等於我們坐視不管,姑息養奸,決不能讓杜雲彪傍着劉文斌的財力和關係網迅速‘坐大’。如果讓他們黑白兩道綁在一起,那無疑會使劉文斌在社會上的實力大增,日後再想找機會收拾他,那可就難辦了。與其到時候亡羊補牢,不如現在就防患於未然。所以現在必須要想出個辦法,儘快乾淨利爽地把杜雲彪廢掉!”
“說說看,”田志雄將菸屁股掐滅在菸灰缸裡,擡起頭問道:“怎麼個廢掉他?”
“憑我對杜雲彪的瞭解,要搞掉他其實並不難。”畢自強胸有成竹,臉上露出冷冷的微笑,聲音並不張揚地說道:“他雖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物,但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他十分爛賭。老三,過些日子,你讓幾個外地果販裝扮成爛賭客,再繞幾個彎子約杜雲彪出來參加賭局。不妨先讓你的人輸上幾回,再裝成不服氣的樣子找他豪賭一把。只要賭大了,杜雲彪必定會在關鍵時刻出老千。這時便可當場抓住他作弊的把柄,二話不說,按道上規矩先跺手指、後挑腳筋,從而把他廢了。總之,尋找一個適當的時機,一定要把這事做成功了,以絕後患。”
“哼,小菜一碟。”田志雄將一隻粗壯的手掌往茶几上猛然一拍,陰險地冷笑道:“讓老子來收拾他,你們等着瞧吧!”
爲制定對付劉文斌等人的可行性實施計劃,師兄三人在桌球室裡密謀策劃了很久,直至深夜……
一天,陳佳林預約了師兄弟畢自強、田志雄到“夏之夢”歌舞廳來娛樂一夜。當晚九點,陳佳林就領着手下弟兄先到場了,一大幫人分坐了四、五張桌臺。
歌舞廳裡,雖然有個小舞臺可供表演歌舞節目和讓客人們跳舞,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客人是專門爲跳舞而來的;若說這裡是音樂茶座也不對,因爲除了瓶裝啤酒和成品飲料,從來不爲客人提供茶水服務;當時夜總會尚未出現,這裡當然沒有酒吧檯和包廂單間,更沒有什麼“坐檯小姐”出來露臉了。總而言之,這“夏之夢”歌舞廳似乎名不副實,實際上就是一個“四不像”的娛樂場所。
這個歌舞廳的消費水平實在不低,是當時有錢人在晚上喜歡光顧的一個地方。凡來此消遣的客人,大多是來喝啤酒看錶演的。晚上十點到凌晨這兩個小時,有演出隊在小舞臺上表演各種娛樂性的歌舞節目,客人們可以在此消磨到凌晨三、四點鐘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