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撞南牆不回頭。可齊勝勇追逐女孩的經驗,則是“撞上南牆繞着走”。此番搭訕似乎並無收穫,可他清楚地知道,第一次接觸陌生女孩講究的是“適而可止”,只要能與對方先混個“臉熟”,就已經達到了預期目的。
鄭雪嬌上班已經兩個多月了,但像齊勝勇這般前來套近乎、提出交朋友的男性顧客,她還是頭一次遇見。不過,他給她留下的印象並不算太壞,人家畢竟是揣着愛慕之心而來的呀。而且,作爲一名顧客來說,他最後還是購買了商品。
豈料,當天下班後,鄭雪嬌推着自行車剛走出商場大門,齊勝勇陡然又冒了出來。他笑眯眯地擋住她的去路,十分熱情地要請她吃飯,還執意要把今天在她那兒購買的化妝品都送給她。儘管他的態度十分誠懇,言談舉止也無可挑剔,但對她來說他不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於是,她斷然地回絕了他的盛情和好意,執拗地騎上自行車飛快地逃走了。
然而,屢屢遭到拒絕的齊勝勇並不氣餒。此後一連數日,每逢鄭雪嬌當班時,他的身影便會出現在她的櫃檯前。而一見面,他就纏着她先瞎扯上一大堆讚美她的廢話,然後再掏錢買上一、兩樣價格不菲的化裝品,方纔揚長而去。等到她下班時,他又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商場門前,滿臉堆笑地湊上前來再度與她套近乎,並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自己要鍥而不捨地追求她。
不知不覺中,兩個多月過去了。齊勝勇頻繁地充當顧客來買化妝品,着實使鄭雪嬌驚詫不已。很顯然,他可算是一個蠻有錢的人。僅憑這一點,就讓曾經“窮怕了”的她對這個男人有所敬慕,至少不再像當初那樣抱着反感的態度。如此一來,他在追求她的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傾慕和關愛,使她的內心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涉世未深的她似乎被他那執着的心所觸動了。一天晚上,他請她下館子,又殷勤地送她回家。終於,她答應跟他做普通朋友。於是,他得以把先前買下的那些化妝品全部送給她了。此後,他仍然經常來逛商場,不過只是在櫃檯前與她待上一時半會兒,方纔依依不捨地離開。她漸漸習慣了這樣與他接觸和溝通的方式。同時,她發現他這個人還是挺懂幽默風趣的,常常能用一些繪聲繪色的笑話或某些小段子把自己給逗樂了。時間一長,偶爾有幾天未見到他的身影,她心裡竟會掠過一絲淡淡的落寞感。
齊勝勇大獻殷勤、死皮賴臉的泡妞法,終使鄭雪嬌深受感動而接受了他。此後,他經常帶她上館子、下舞廳、看電影,並且多次爲她掏錢購買昂貴的首飾和時裝,表現得不僅富有,而且還極爲慷慨大方。每當他與那些豬朋狗友聚會時,總會帶上她一起去,並且得意洋洋地宣佈她是他的女朋友。而她也做出一副羞答答地模樣,低頭無語地默認了。
隨着時光的不斷推移,鄭雪嬌和齊勝勇接觸越加頻繁,而時間越久,她對他的瞭解也就越深,心裡也就越害怕。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她所看到的是,他平時不務正業,放蕩不羈,喜歡上午睡覺、下午晃悠,晚上進出桌球室或遊戲機室,經常在那裡瞎混到半夜三更。而他那些所謂的兄弟,全是清一色沒有正當職業的“街邊仔”。不僅如此,她還發現他熟識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妖里妖氣的街邊女和髮廊妹。他曾經多次當着她的面,與那些風**人打情罵俏、調侃男女之間的風流韻事,有時甚至與她們又摟又抱的作親暱狀。於是,她開始忐忑不安,甚至後悔不已,心裡常常揣着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時,她雖想與他斷交,可心裡卻十分清楚,對方又豈能善罷甘休呢?爲此,她陡然地陷入了一種無可奈何的境地,真是“上船容易下船難,船上度日如度年”。
別看齊勝勇的名片上赫然印着“迎賓旅館副經理”的頭銜,但他可不是那種好角色。平日裡,他領着手下十幾個街邊混混充當“皮條客”和“貼身保鏢”,盡幹那些從賣**身上收取保護費的骯髒勾當。這些日子,正當他爲俘獲了冰清玉潔的鄭雪嬌做女朋友而沾沾自喜時,卻發現她的態度不對勁了。如今,她經常找各種藉口來回絕與他的約會,尤其是夜晚根本不願與他外出。既使是勉強出來了,也會流露出一臉的不高興、不樂意,或是早早地提出回家的要求。遇到這種情形,總是讓他十分惱怒。
初冬的一天傍晚,寒風乍起。在昆鵬商場的出口處,齊勝勇已等候多時,期盼着能見到鄭雪嬌下班的身影。因爲前一段時間幾次約她出來,都被她回絕了。所以這一回,他絞盡腦汁,精心策劃了一個騙局,假以“過生日”爲由頭,再次向她發出隆重邀請,頗有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而她作爲他的“女朋友”,似乎再找不着什麼推脫的藉口,儘管心裡揣着一百個不情願,也得給他一點面子。最後,她只好跟他來到“好再來”魚餐館,參加了他的生日酒宴。
齊勝勇對鄭雪嬌無精打采的神情看在眼中,卻佯裝視而不見,反而笑眯眯地牽着她的手,將她領進餐館的一個包廂。此時,他手下的七、八個兄弟早已在大圓桌旁就座,抽菸、喝茶、侃大山。其中,座位上還夾雜着五、六個描眉塗脣、打扮妖豔的年輕女孩。
包廂裡,齊勝勇裝扮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紳士般地把鄭雪嬌恭請到主客的座位上。隨後,他向女服務員招了招手,示意可以上菜了。
生日晚宴開席,賓客們紛紛站起,恭敬地向齊勝勇祝酒,場面頓時熱鬧起來。而鄭雪嬌卻像木頭人似地傻坐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