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個還得問她呢。”韋富貴笑得滿臉都開了花,提着那隻大菜籃直接向廚房走去。
“嘻嘻,有五個月了。”鍾燕妮大大方方地答道。
田志雄聽到鍾燕妮如是說,趕緊給她找了個舒適的座位。
從廚房回到客廳,韋富貴在鍾燕妮身旁坐下,他倆也不避諱地又摟又抱,卿卿我我,大秀恩愛。這三兄弟看在眼裡,把祝福都寫在笑臉上。這對夫妻的到來,頓時使畢自強的新家聚會平添了一份歡樂的氣氛,變得熱鬧了起來。
客廳裡,四個男人愜意地抽菸喝茶,七嘴八舌地侃侃而談,起勁地閒扯,開懷的大笑。鍾燕妮夾雜在他們當中,只見眼前煙霧瀰漫,知道這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好。於是,他只坐了一會兒,就進廚房給曾清婷、肖紫蓮幫忙弄晚餐去了。
“我說老韋,你算命不是神乎其神嗎?”田志雄平時跟老韋見面不多,但一直對他的看家本領挺有興趣,有意挑逗地問道:“你沒給自己算一算,你老婆懷的是兒子呢,還是女兒呢?”
“喜鵲叫,好事到。我肯定是生兒子嘍!”韋富貴信心滿滿,拍着胸脯,精神頭十足地說道:“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豈能不生個兒子來傳宗接代呢?”
“別吹牛。你憑什麼啊!”陳佳林不屑地說道。
“我老婆屁股大,準生兒子。”
韋富貴此語一出,大家全樂翻了。
“萬一,你老婆生個女兒呢?”田志雄倒是很想看笑話。
“真要那樣,就接着再生唄。”韋富貴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自己又笑了,滿不在乎地說道:“直到生出一個兒子來!可不能在我這裡斷了香火呀!”
“老韋啊,你這可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啊!”畢自強搖了搖頭,也加入這個話題的討論,一本正經地說道:“計劃生育是我們的基本國策,現在提倡‘只生一個孩子好’,可你還敢打算超生,膽子可不小呀!”
望着韋富貴一副抓耳撓腮的尷尬樣,衆人全都笑了。
“老韋,你就會‘半夜裡收玉米——盡瞎掰’。”田志雄對韋富貴仍興趣不減,總想找機會聽他侃大山。他腦子一轉,便沒事找事地攛掇道:“我大師兄搬新家,你不給他算上一卦嗎?”
“田哥,我那是屠龍之技,不值一提!”
“來來來,露一手,讓我們也樂一樂!”
“嘿嘿,那可就看強哥要問什麼了。”
“問什麼?”陳佳林也想瞧個稀罕,逮到機會就見縫插針,靈動地說道:“我師兄搬新家,當然是問婚事啦!”
“對對,問婚事。”田志雄趕緊附和道。
“強哥,那我就幫你測回字。”韋富貴扭頭望向畢自強,向他投去徵求意見的目光。他擺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百戰不殆地說道:“你就隨便說出一個字好了。”
“搬新家跟問婚事,這兩者捱得上邊嗎?”畢自強爲了不掃大家的興,欣然用手指在茶几上描出一個字來,樂呵呵地對韋富貴說道:“那我說個‘吉’字吧,你不妨來解解看。”
“呵呵,搬新家是好事,算不上大喜也算是小吉呀,”韋富貴點了一支菸,習慣地點了點手指,又清了清嗓子,方纔慢條斯里地說道:“這個‘吉’嘛,上身是個‘士’,士者男也。下身是個‘口’,表明家裡要添一口人。‘士’和‘口’聯結一起,以‘吉’字問婚事,這中間沒有其它筆劃阻礙,說明這婚事可以向好的方面走,就是會有一個很好的趨勢。”
“老韋,你純粹是糊弄人嘛。”畢自強對韋富貴的解說詞並不滿意,搖頭表示否定地說道:“我搬了新家,又有了女朋友。往下,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嘛!還用你費這番口舌嗎?”
“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韋富貴神態自若地笑了笑,又掃了大家一眼,從善如流地說道:“這測字嘛,既然我能說出一番好話,肯定也會有不太中聽的說法。還是說這‘吉’字吧:如果把‘士’字倒過來寫在‘口’上,那就變成了‘舌’字。那麼,‘舌’又作何解釋呢?就是說,兩個人發生口舌之爭,吵鬧不止。‘士’可以離‘口’,‘口’也可以離‘士’,這‘士’與‘口’一旦分離,也就寫不成‘吉’字,那好事也就沒了。這意思是,兩人之間將會不斷衝突,波折迭起,嚴重時可使婚姻夭折,最後甚至會化成一團泡影。”
聽着韋富貴的這番解釋,畢、陳、田三人全都笑翻了,而韋富貴卻仍繃着臉,端坐在那兒紋絲不動。
所謂“測字”之法,乍聽起來好像神秘莫測,似乎暗藏有什麼玄機,其實不然。測字先生除了解釋原字本意外,通常還會把這字拿來任意拆解、拼湊或加減其筆畫,更重要的是可以隨心所欲地解釋它,說得頭頭是道,甚至還能從中挖掘出你想不到的深意來。不過說白了,測字這玩藝兒是哄死人不用償命的,既不靠譜,也不可信。從前,曾有人寫過一首嘲諷測字先生的打油詩,是這樣說的:測字不如造字手,字裡字外翻筋斗,你看先生那張口,乾坤挪移胡亂謅。
“老韋,我看你就是舌頭特好使,太圓滑了!”田志雄倒是樂意聽韋富貴瞎侃,卻又不相信他說的那些話,頗爲不滿地說道:“這好話、壞話一套又一套的,全都讓你一個人給說盡了。”
“嘿嘿,田哥,讓你見笑了。”韋富貴對田志雄也不再解釋,只是婉轉地說道:“只是這其中的奧秘,你可能就不太懂啦!”
“老韋,你就別故弄玄虛啦!”畢自強接過韋富貴的話茬兒,有心弄個水落石出,揶揄地笑道:“我一個‘吉’字,你說得天花亂墜,又轉了半天圈子,到頭來還是沒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