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覺得自己是爲了李華梅好。雖然都是在打自家的主意,但是爲什麼不挑一個對自己好的,自己又能看得上的。
李管事也不是隨隨便便開口的,至少他是看出李華梅對寧採臣有好感的。
當然對寧採臣上,他是不行的。畢竟寧採臣的目的再隱秘了,如果這都人人可以看得出,那寧採臣也不要乾了,乾脆扯旗造反算了。
李華梅爲難,寧採臣更難。
五劍回到體內,卻傳來了它們的本能,它們還要,還要殺妖。它們要進化。
這不是它們說的,它們現在還根本沒有自我意識。這只是一種感覺,一種類似種子找水喝的感覺。
怎麼辦?滿天下殺妖嗎?這可不是個好選擇。
“爸爸,這有什麼好煩的,殺就是了。”妙善才不在乎這些,只要是爸爸的,對爸爸好的,她都支持。
別說是殺妖了,就是殺人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個不像你想象得那麼簡單。”
“知道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嗎!可是爸爸,他們又不是人。”
“好了,不要說了。”
見寧採臣真的發火了,妙善立即老老實實不出聲了。
只是她也只安靜了一會兒,便眼珠子骨碌碌轉不停,顯然是在想什麼壞主意。
她這個樣子,寧採臣也拿她沒辦法。按粉衣的說法,這傢伙是人性本惡,隨着她的靈魂越來越適應自己現在的軀殼,她只會更加邪惡下去。
大量的功德,寧採臣本就不知道還能怎麼得。現在又有了胸中五劍,他對功德更加渴望了。他可不想一線生機變成了一線殺機。
“奉天承諭!”
李華梅來晚了一步,她是聽了李管事的勸,但是她是有條件的,她希望李家船隊還是由她掌握。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提出來,寧採臣便返京了。
剛剛回京,便是這麼一道聖旨。不只是他,幾乎他們這一科所有士子都接到這麼一道聖旨。
沒別的,太后大壽了。你們這些士子都去做一段時間的道士,唸經替太后祈福。
太尉府。“父親,只是讓他念唸經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是高衙內。
就他爺倆在後院,偷偷摸摸的,顯然又在幹害人的勾當。
高俅說:“不知道就不要瞎說,你以爲整一個文官就這麼容易?你說你怎麼惹到他?天下名士的名頭罩着,只要他不造反,怎麼告都沒用。”
“那就這麼算了?”高衙內不甘心,一點兒都不甘心。“父親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辦法還是有的。”高俅撫了撫鬍鬚,很是得意。“只要一直不讓他做實事,多得幾次差評,便可以把他貶到冗官中去。”
高俅太得意了,以致於有人來到他身後都不知道。
他身後的人問道:“貶完之後呢?只做個冗官便完了嗎?”
高衙內嚇得臉色發白,不知所措。想提醒一下便宜老爹,但是他實在不敢開口。
高俅根本就沒有看到兒子打的眼色,反而得意忘形說:“這你就不懂了,像他這樣的士子,連駙馬都不做,便是奔着入相來的。仕途無進,單是鬱悶都能憋死他了。想當年蘇大學士憋屈的樣子,我至今還,還……”
高俅額上冒汗了。
這是怎麼回事,官家怎麼站在我身後了?什麼時候來的?這羣只吃飯不幹事的混蛋,官家來了也不出聲,這不是要害死我嗎?
還沒想好怎麼應付,趙佶卻開口了。“還怎麼樣啊!”
撲通一聲,高俅直直跪在地上,是跪得又重又響。“陛下恕罪!”
“恕什麼罪?還怎麼樣你還沒有說呢?”趙佶彷彿看不到他額上汗似的,故意逗他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高俅只知道求饒,沒辦法啊!趙佶有多喜歡文人,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丞相蔡京都知道,可是上一次他陪趙佶去蔡京家做客,可把他嚇了一跳。
他和蔡京一家相處頗洽,簡直嚇傻了他的鈦合金狗眼。
蔡家的女人斟酒敬酒,他也不卻,孩子可以扯住衣服挽留他,他也不惱。他和蔡京的小兒子蔡攸很好,長子蔡絛對此懷不滿,屢次羅罪請殺蔡攸,他都不放在心上。
這任一樣,都是高俅可望不可及的,趙佶哪一次來自家,他家的女人連面都不能露,更不用說拉他衣服了。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是爭不過蔡京的了。
趙佶對文人的寵愛,是他高俅永遠都得不到的,沒辦法,文化上的短板,實在不是他可以補上的。
他能做的,也只是這麼老老實實跪着求饒。
趙佶見把他嚇得夠嗆,也就沒有再嚇下去的意思,搖頭嘆息說:“唉!本來你用士子扮做道士,爲太后祈福,朕是來賞賜你的。你這想法極好,深得朕心。朕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來獎賞你,你切原來是爲了私心,實在是太讓朕失望了。好了,這次功過相抵,不罰不賞。”
趙佶盡了興,轉身就走。
高俅趴伏在地上,屁股擡得高高的:“恭送陛下!”
“嗯。”趙佶滿意得點點頭,大步離開,也不讓他們起來。
“嚇死了!嚇死我了!”高衙內癱倒在地上。
父子倆密謀害人,卻讓總boss撞見。幸好先前去過廁所,否則非嚇尿了不可。
“臭小子,現在知道文官不好對付了?”高俅比他好多了。有些時候。在趙佶面前做得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怕,還是演戲居多。
不過他是個謹慎的人,單單是正史上沒有抓到過他的把柄,便知道他有多麼謹慎了。
“唉!本來是個引爲外援的好苗子,可惜全讓你破壞了!”有了蔡京的例子,高俅是十分渴望有個大文豪在幫自己。可是由於他的出身,他同時也是一直在打蘇軾牌,所以他是不可能用非蘇軾類的文人的。
現在好容易出來一個了,卻讓傻兒子破壞了。
唉!也怪我自己,一開始便應該直接正面拉攏他的。這樣他也就不會與我這孩兒起衝突了。
現在看來,必須動用林靈噩了,希望他能念着與我同出一門,與我攜手。
林靈噩已經到了開封,其實自從趙佶篤信道家以來,高俅他們便一邊阻止道士來到趙佶身邊,以免分潤他們的權力,一邊尋找可以爲他們控制的道士。
“靈噩兄,真是好久不見了。你我當年都爲東坡先生侍讀,可惜我是比不了你啊!兄少時爲東坡先生書僮,曾侍東坡先生遊瑞佛寺,讀碑記,數萬言一經過目,就背得爛熟,這使傳聞強記的蘇東坡先生也目瞪口呆。東坡先生說‘子聰明過我,富貴可立待。’兄笑而答曰:‘生封侯,死立廟,未爲貴也。封侯虛名,廟食不離下鬼。願作神仙,予之志也。’兄之志向,實非我等凡俗可以奢望。”
高俅見了林靈噩,馬屁拍的山響。
林靈噩苦澀一笑,一抖身上發白的道袍苦笑說:“大人莫要取笑,少時妄言,今日才知神仙哪兒是這麼好做的。看我現在三十有多,還不是在太乙宮中掛單。何謂掛單?也就是蹭點飯吃,不至於餓死罷了。”
這話說得高俅是心花怒放,也打定了這人可用的主意,回去便積極準備引薦給趙佶。
萬壽宮。這是爲太后祈福的衆士子所住。
士子沒有穿官服,就是士子服也沒有,全做道士打扮。
看着大家的道士裝,寧採臣突然想到一件事。佛道二門真的很有意思。
大概是古人在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所以做和尚的往往是魯智深這類軍將。再看道門中,往往是些不第讀書人。
按理說,這讀書人應該比武人聰明,能夠鬥得過衆武盈門的佛門纔對,但是恰恰相反,道門幾次驅趕佛門,無不以失敗告終。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這似乎又成了這句話的最好註釋。
噗嗤!
旁邊正念經的馮素貞忍不住笑了。“寧大人,你好像也是書生吧!”明眸善睞地,脣紅齒白,笑着看寧採臣。
他不笑還不覺得,她這一笑,寧採臣突然覺得他很美,有一種熱氣上涌。
寧採臣趕快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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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這妙善每天都趴我身上睡,搞得我慾求不滿不說,難不成現在還喜歡起男人了?
罪過,罪過!
一想到喜歡男人,寧採臣便嚇得後輩發麻,他可不想直男變彎男。
靜了靜心,說:“是讀書人,可也是個沒用的讀書人。這念念經文便行了,那人們什麼都沒做了,全唸經好了!”
“噤聲!”馮素貞嚇了一跳,立即用手捂住寧採臣的嘴巴。這可是爲太后祈福,怎麼會有人敢有怨言。
看看四周,幸好沒人注意到他們。“你不想好了,爲太后祈福也有怨言。”
寧採臣撇撇嘴,這當然有怨言了,一邊是可以修真的修真功法,一邊是夸人的文字,一遍又一遍地讀,怎麼選?傻子也知道。
寧採臣還是懷念翰林院的生活,那才叫生活。現在什麼,圈起來的囚徒?
“喂!你可以鬆開手了。”這手很嫩很軟,很舒服。但是這更讓寧採臣擔心,只想讓他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