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母發自內心的對妙善的同情和呵護,反而使得寧採臣不好說什麼。
自古以來,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正所謂生兒肓‘女’,生兒是爲了傳宗接代,育‘女’是爲了媽媽的貼心小棉襖。所以除非是這個家庭一直在生‘女’兒,否則只要條件先許,還是想要至少一個‘女’兒的。
寧母是不可能再生的,但是她同樣有一個要‘女’兒的心思。以前還有聶雙可以陪她,但是現在聶雙卻做兒子的娘子,自己的兒媳‘婦’。
都說拿兒媳當‘女’兒疼,但是‘女’兒與兒媳絕對是不同的。
這無關乎血緣上的糾纏與傳承,而是‘女’兒與兒媳的身份決定了一切。
‘女’兒是可以疼,可以慣着來。可是兒媳卻不同,是要生兒育‘女’,是要做賢妻良母,是要今後掌家的。
聶雙成了兒媳,雖然她還像往常一樣陪寧母的織布,但是這心態已經變了。就是寧母也不可能只讓她織布,寧家眼看着越來越家大業大,人口越來越多,這進進出出的開銷也越來越大,而開銷大了,對錢財的計算與支配,寧母已經是越來越力不從心,早想找個人‘交’出去。
這樣一來,寧母是更不可能對兒媳多麼的嬌生慣養,但是她又確實有這個需要。嬌寵着,慣養着……
俗話說慈每多敗兒,這不是她們有意在養敗兒,而是‘女’子的天‘性’,天‘性’便想對自己子‘女’好,想嬌慣一下。
爲什麼那麼多的姑嫂不和,爲什麼那麼多的嫂子反感婆婆對小姑的寵愛。這都是‘女’兒到兒媳的轉變落差。
聶雙以前是‘女’兒,現在嫁進來了,寧母正失掉呢?突然又蹦出個‘女’子叫自己‘奶’‘奶’,這可真是好的沒話說。立即大張着翅膀,把她呵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也許在潛意識裡,她甚至擔心寧採臣把她吃了,害得自己又沒有人疼愛了。
畢竟這‘女’子長得實在是太像白素貞了,不是有點兒傻,說她就是白素貞,其他人也信。
寧母把妙善帶走了,帶去玩了。寧採臣搖搖頭,步回自己的屋裡。
聶雙也看到了妙善,只是寧母表現得這麼護犢子,她也不好去參與,否則剛剛成親,便得了個妒‘婦’的稱呼便不好了。
說真心話,說一點兒不妒嫉,那是不可能的。這可是白素貞,她是見過白素貞,對白素貞的美,只有做新娘的那天,她纔有把握。否則上一次,她找大夫,也不會不找白素貞了。
只是這時代就這樣,就是你再嫉妒,嫉妒得狠了,也得把這嫉妒放進肚子裡,表面上更是要裝着大度,不在意。因爲她是大‘婦’,‘女’子三德便有這不妒。
現在寧採臣進了屋,她才問道:“官人,白姑娘怎麼來了?是來看病嗎?”
她果然是有想法的,妙善與寧母撒嬌的一面,她又不是沒看到。正因爲看到了,她才躲在房中,不出去,以免表現出她的不滿。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朵飢渴了許多年的‘花’兒一樣,好容易獲得了灌溉,她實在是不願意把這剛剛獲得的灌溉分潤出去。雖然事後很疼,火辣辣的,但是隻要想一下當時那種上天,那種蝴蝶繞着自己飛,那種沒有衣物的束縛,赤身‘裸’體的快感,那點痛又不算什麼了。
她不出屋,已是一種明證,現在又這樣問,更是拒絕接納心理的最好表現。
‘女’兒家細膩的心思哪兒是寧採臣這麼個兩世爲人,初嘗禁果的少年能看出來的。不,不對,即使他上一世娶妻生子,恐怕也看不出來。別忘了,後世是沒有什麼三妻四妾之說的。
你敢帶小老婆回家,這結髮夫妻就敢和你離婚,一點兒都不含糊。
自己心裡明明嫉妒的要命,卻不敢說出來,別做夢了。
至於那些允許的,人家爲的也是麪包,而不是過日子。
上一世,寧採臣便遇到這麼一個。具體哪個市就不說了,她就是爲了麪包。
作爲常常帶出去會客的包養‘女’,開發商對她也很大方,顯然也是知道枕邊風的威力。有房產總免不了她的一份。
這麼多房子,她只住了一處,其他各處租,不賣。
按她的話說,萬一他倒了,這些房產很可能就留不住了。而賣,先不說他同不同意,就是真賣了,追到這房子,也還有追回非法所得一說。不如留着,無論是倒了,還是玩膩了。姐兒還有這租金在手,洗洗乾淨,照樣成親過日子。
所以說,有一個會爲自己嫉妒的‘女’子,根本就是好事,因爲她有愛。
只是這古代‘女’子太會隱藏自己的本‘性’了,寧採臣又是男人,哪兒會注意到她隱藏起來的‘胸’中妒火。
不過,好在這妙善真不是寧採臣爲自己找的小妾,而聶雙的經歷,又使得寧採臣根本不用對她做什麼隱瞞。死過,做過鬼,做鬼時還修煉過。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幾乎是都知道了,還有瞞着的必要嗎?
寧採臣把妙善的情況一說,聶雙沒有表情變化說:“呀!那白姑娘還不看好,這萬一出了什麼事,豈不是不得了了。”
寧採臣說:“不是她不想看,而是她這次本就是爲了報恩,現在妙善變得和她一模一樣,你讓她怎麼和漢文說。聽她說現在漢文好容易有了進步,已經不是那麼怕鬼了。只是妖的事,估計還需要些時間。”
知道白素貞是妖,聶雙放心了,噗嗤笑了,笑得有如牡丹‘花’開。
看她笑得這麼美,寧採臣不禁心弛神往,失神了片刻,問道:“你笑什麼?”
聶雙笑盈盈地說:“我笑,是看這白姑娘是怕自己的心上人被自己搶了吧?否則說妹妹不就行了。”
寧採臣一聽,還真有這可能,他們都分不出真假來,就更不必說傻乎乎的許仙了,也笑道:“我說我怎麼老覺着這事透着古怪,白姑娘有什麼話藏在心中,原來竟然是這樣。對,這樣就說得通了。”
寧採臣也是哈哈大笑。
聶雙雖然看到寧採臣的大笑,但是寧採臣的大笑,她是不懂的。
白素貞是什麼人?
白素貞,是一條千年修行的蛇仙,爲古代四大傳說《白蛇傳》的主人公。白素貞在青城山修煉得道,法術高強。她美貌絕世,明眸皓齒,傾國傾城賽天仙,集世間美麗優雅而高貴於一身。
她氣質清雅絕俗,清逸如仙,淡雅超羣,宛如冰山上冰清‘玉’潔的雪蓮‘花’,神情神似仙‘女’勝似仙‘女’,美麗無比,嬌美無限,猶似曉‘露’中的鮮‘花’;巧笑嫣然,美目流盼,如‘花’似‘玉’,‘花’容月貌,好似九天玄‘女’下凡塵。
用岐黃醫術懸壺濟世造福黎民百姓,善良、仁愛,有一顆悲天憫人、救苦救難的菩薩心腸!溫柔友善、明辨是非、嫉惡如仇,足智多謀,知‘性’癡情。
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她的形象已經是固化了的,至少在寧採臣心目中是這樣。
可是現在,寧採臣卻猛然發現了她的另一面,她也會嫉妒,也會擔心,也有怕自己的美貌的那一天。
寧採臣能不笑嗎?
雖然有點兒幸災樂禍的心思,但是這樣的白素貞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以前的白素貞太完美了,完美到她的一絲一痕,你都改不了。
你可以和她一起說笑,可以一起組隊,但是她的人生,她的命運軌跡,根本就沒人忍心去搞‘亂’的,反而會爲愈加完美上出上一份力。
現在的白素貞雖然不再完美,但是卻有了一絲人味,有了一絲貼近感。
以前的白素貞太完美了,完美得是任何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這反倒拉開了距離。
這是後世男人的通病,如果一個‘女’子太完美,容貌、‘性’格、家世、能力、財力,全都是五顆星。
她,反而沒有男人敢追了。
歲中情人,心目中的‘女’情……可以夢想,卻絕對不能擁有。
這纔是一般男人的‘浪’漫。
佔有‘欲’、掌控‘欲’什麼的,並不是絕對的。
太完美了,反而保有一點兒距離,纔會幸福‘浪’漫的活着。離得近了,不是被燒死,就是讓燒瘋,燒垮掉。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土做的。這水質太好,男人的土就不是吸水,而是讓這汪洋大水,一下子沖垮了下來。
聶雙擔心說:“官人,那這妙善會不會又變回去?”
“你在擔心什麼?”
“我是怕她恢復了記憶,而現在只是在和我們演戲。”
嘶-
還真有這個可能。
不是沒有,不說她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單單是她曾爲菩薩,便不可能是一個蠢笨之人。而且千手觀音”全稱“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又稱“千眼千臂觀世音菩薩”,是佛教六觀音之一。
在這有人的地方便有爭鬥,有爭鬥的地方便有江湖。她那個時候是大小佛‘門’之爭吧!
在聖人退位,大佛‘門’力竭的時代。她一個大佛‘門’的菩薩,卻可以擁有“六觀音”之一,這麼高的佛‘門’地位,若說她沒有使出一點兒手段,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
莫非她真的是在假裝?
這一下午,夫妻倆是什麼都沒有做,只盯着妙善看。
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挖土淘沙。
一下午的盯人行動,夫妻倆倒累得是滿頭大汗。
太有壓力了。
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脣’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着點兒哀愁的笑意。
寧母護犢子似的呵護。
而這時,她又會高興得笑了。蹦蹦跳跳的,那‘胸’前有如百合‘花’中的蓓蕾,不僅能晃‘花’人的眼,更能令人雙腳發虛,口乾舌燥。
更加讓人頭上冒汗的是,就算是瞎子,也可以聞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縷縷甜香.也可以聽得到她那銷魂‘蕩’魄的柔語。
“這天真熱!”寧採臣忍不住解釋說。
身上的甜香,不是汗水浸透,又怎麼會傳到他們這兒來。
同樣也是解釋他自己的汗水。
這兒是寧宅,除了一間特殊的房子外,裡裡外外都有浩然正氣籠罩,寧採臣相信,即使她還有法力,都使用不出,所以這甜香不會是法術。更何況還有白素貞的靈魂束縛在……
那個不能說,不能想。只想一想當時的場景,寧採臣便渾身燥熱,出汗不已。
這汗是熱汗,還是冷汗,就要看他身邊的娘子了。
帶着娘子去偷窺,還是這麼一個膩死人的妖‘精’。寧採臣很後悔,這觀察的工作,實在是最不適合一起幹的夫妻檔啊!
咦?她怎麼也出汗了?
晶瑩的汗水從她那頭有如青翠柳絲一樣的秀髮中流出,流過粉白的嬌顏,流向白嫩的脖頸,透進衣領,順着‘乳’房的溝壑直鑽進去,消失不見……
這也是一個‘迷’死人的妖‘精’。
兩邊都是美得心動。可寧採臣就是再小白、再白癡,也知道在自己娘子面前表現出對另一個美嬌娘的‘欲’火,是一件多麼傻的行爲。
不,傻已不足以形容這事。這是自殺,是自我毀滅。
‘欲’與理智的煎熬,今天,寧採臣體會到了。
他不知道聶雙也有着同樣的體會。
男人會欣賞‘女’子的美,‘女’子自己就不會嗎?
如果真這樣,這世上世就不會有百合了。
聶雙同樣爲她所吸引,想碰觸一下她美麗的皮膚。
不,我不能這樣做,我是有官人的。
對!我是有官人的!
似乎想到官人,她才記起她是‘女’兒身,是已經嫁作馮‘婦’的‘女’兒身。‘女’人又怎麼能喜歡‘女’人呢?
百合的傳說,她是不知。而這時代的百合們絕對是隱身於閨房內,躲藏在羅帳下。
她一個與父親相依爲命的千金小姐,又怎麼會知道‘女’子其實是可以喜歡‘女’子。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蹦出的想法很髒,很變態!
對官人不忠?
她立即飛快地搖搖頭,似乎是想把自己好漪瀾全把甩出身體外面去。
倍受煎熬的夫妻倆,只監視了半天,便受不了的。是再也不會覺得監視是件好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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