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這樣做?
寧採臣錯鄂了一下,然後笑了。“看我口型,傻蛋!你就是一傻蛋!”
那邊左玉郎立即就火了,騰的一下站指來,手指着寧採臣,氣得渾身發抖。“你竟然罵人?還有沒有一點兒讀書人的氣質?”
寧採臣纔不理他,這是他自找的。罵他傻蛋,已是口下積德。
寧採臣是什麼人?一個法學生。
而法學生又是什麼人?
未來的一羣準律師,和他鬥口才,不是傻蛋是什麼。
若不是這世界講究得更多是聖人之語,他早就出口成“髒”了。
見寧採臣不理他,他說道:“寧採臣,你大逆不道,竟敢言王圖霸業,你這是造反!”
寧採臣這下是不理都不行,不過他並不害怕。“好大一頂帽子!我好怕怕。只是我怎麼聽說我朝並不以言罪人?”
不是清朝,沒有**,只要你不真的去做,沒人管你寫什麼。
寧採臣又不傻,若這一點都沒搞清,便亂寫,那上一世的法,他是白學了。
寧採臣已經是半個名人,這樣的人朝庭是不會怪其亂言的,只會以爲其狂放。
狂放不是罪,甚至遇上蘇軾這類官員,反而會成“海內存知己”,而巧的是本朝高太尉便曾坐過蘇軾的書僮。
爲難不了寧採臣,左玉郎生氣地對夏侯劍道:“你不是一劍破山嗎?怎麼打了半天,什麼都沒破?還不認真地打!”
這是逼夏侯劍毀東西,酒樓掌櫃當時就慌了神。“拜託你,寧公子,不要再出聲了。”
寧採臣能不出聲嗎?
“我聽說蜀道崎嶇,人難行走。蜀中劍客更是有如猿攀蛇行。”
十三娘終於聽明白了。她不再與夏侯劍在走道上爭鬥,而是跳上樓閣,手攀樓上雕花,於樓宇之間交手。
沒了平整的地面,吊在半空中,十三娘是極其適應的。更妙的是夏侯劍借用不了腰力,手上勁道發不出來。傾刻間竟然成了棋鼓相當之局。
酒樓掌櫃這才鬆了口氣,因爲不會再打爛東西了。
吊在空中打,夏侯劍是極不適應的。在打了一會兒之後,他從樓下跳下,不打了。
不是不打了,而是重新找向寧採臣,他的目的本就是寧採臣。現在不過是重新尋上門來罷了。
“你要幹什麼?”看戲正爽的寧採臣覺得不妙了。
“拔劍。”
“爲什麼?”
“你不拔劍,我也會出手。”
寧採臣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忽的問道:“劍客可知何爲劍?”
夏侯劍看着自己的劍說:“劍就是劍。”
寧採臣說:“不,那只是個武學境界。不過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罷了。它不是劍,劍不是這樣的。”
夏侯劍點點頭問道:“那你說什麼是劍?”
左玉郎沒想到這夏侯劍好容易聰明一回,又與寧採臣聊上了。“不要管什麼劍了!趕快刺他!刺了他,我們一筆勾消。”
寧採臣看向左玉郎。
左玉郎後退半步,又立即站住。“你看什麼看?”
寧採臣笑了:“這教唆他人傷害士子,如果報到學官大人那裡,不知是個什麼罪過?”
他怕了,色厲內茬道:“我叔佬爺是侍郎!”
寧採臣搖搖頭,不再理睬這已腦殘的傢伙。叔佬爺是官,你又不是。你再大聲嚷嚷,只會增加本地官員的反感。
官官相護是不假,但你不能大聲嚷嚷。這時代又不是後世,還沒形成……大家懂的。
這時代的官都是寒窗苦讀得來,誰也不比誰高一等。高的只是官職,又不是人。
寧採臣不理他,比起這利慾薰心的傢伙來,反倒那劍客更能招來寧採臣的注意。
沒錯,既然現在沒辦法煉體,招一個高明的劍客護衛也不錯。想那包拯先後有展昭、白眉大俠,又有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四個護衛。他只招一個,不算多吧?
嗯,應該也養得起。
“夏侯兄想知道?與我去樓頂談如何?”
夏侯劍果然是癡劍的,無論左玉郎如何叫囂,他只是不理。低頭想了一下,點點頭,一個縱身,便上了樓頂。
這是三層小樓。
寧採臣擡頭仰望,是有苦自己知。心說:我都叫你夏侯兄了,你上去都不知帶我一起上去嗎?你獨自上去,幹什麼?喝風嗎?這古代劍客就是春天裡的兩條蟲,蠢蛋!看不出,我沒有內功嗎?好在我有蜘蛛精。
不對!他好聰明,我若讓就這麼上去,那更是無法推脫比劍了。
寧採臣慢慢在桌前取了酒壺,並幾個杯子。看到十三娘,他走了過去。
“姑娘有禮,小生有請了。不知姑娘可否帶小生上去?”
沒想到,絕對是沒想到。
來到這嬌滴滴的美人跟前,他竟提出了這等要求。
說了這麼多,又擺出一副大高手的樣子教訓,到頭來還是需要別人送上去?
鬱悶,極度鬱悶!
十三娘也是愣了一下,山中女子可不會在乎什麼“男女授手不親”。一抓寧採臣腰帶,便上了樓頂。
這樓頂開闊,視野極好,更重要的是,這裡不會有人圍觀。
只是看着如此美麗的女子帶上一男子,不少色中惡鬼都是恨不能被十三娘抓在手中的是他們。
特別是初上樓瓦,站立不穩,十三娘還抱了他一下。
現代社會高樓不少,但寧採臣還沒試過站在瓦上往下看。
瓦房頂本就傾斜,從上往下看,又沒有任何護欄,看上去,倒還真的很危險。
寧採臣沒有行險,他坐在了瓦上,二話不說,先飲了一杯水酒。定定神,又給夏侯劍倒了一杯。
“我不喝酒。”他的表情一直沒變過,不滿、憤怒、高興……全都沒有。只有在談到劍時,纔會精芒直冒。
寧採臣說:“一個江湖豪客連酒都不喝,又算得什麼江湖豪客?”
他還是面無表情道:“我不喝酒。酒會讓我的劍不穩。”
好吧!這是一個劍癡。與其勸他喝酒,不如我自己喝好了。
一杯連着一杯。
夏侯劍靜靜等着,一動不動,彷彿他有無窮的耐心,一點兒也沒有激寧採臣開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