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雷山,風景秀麗,重山復嶺。
山內四季如春。
守山大陣,山谷的谷口處。
白貴持一面橫徑八寸、鏡面背部有麒麟紋路樞紐的金鏡,上照雲間,下探九幽,他聽聞鐵扇公主的蠱惑之言, 搖頭道:“鐵扇公主,貧道非是那世俗的庸碌之人,稱呼閣下爲一聲道友,乃是前面舊緣,倘若閣下相逼,那麼……道友也做不得了。”
舉頭三尺有神明。
他自忖無楊嬋在他身邊,二郎神楊戩的天眼還無法監視到他這裡。
先前楊戩能看到他的舉止, 是因楊嬋在身邊,故此天機顯露。。但只要楊嬋未在他身邊,有崑崙鏡遮掩氣機,僅憑天眼,不可能看到他的蹤跡。
簡單來說,將三界比作一湖水,他是一隻可以化作水,融入湖水的魚兒,再精明的漁夫也無法看到他,但只要有一隻特別注意的紅鯉出現,他的遮掩就無效了。倒不是不能遮掩,只是再度遮掩, 任誰都知道他身上必懷重寶……。
但即使楊戩未曾看到。
白貴亦不願受鐵扇公主的掣肘。
話音一落,鐵扇公主正淺露紅暈的臉蛋, 剎那間便生起了一層薄霜, 她收攏雙腿, 從玉座上正身,“白道友,這是你考慮的結果?”
她本欲聲音冷些,但卻及時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性。
論起關係, 她也僅僅是贈給過白貴一道三昧真火的神通法,還有在翠雲山芭蕉洞內招待了白貴三日。
此時,白貴露出寶鏡,顯然是以行動證明。
不欲“同流合污”!
“鐵扇,你個浪蹄子。”
“白道友是何等之人,豈是你這賤婦能勾引到手的。”
玉面公主見到這一幕,笑的差點彎不起腰。
鐵扇公主不管不顧,只當玉面公主的嘲罵是耳旁風,她美眸盯着白貴,深吸一口氣,撫平怒火,“白道友,往日恩義,妾身盡記於心,今日來的是不巧了些,打擾了白道友的興致,若是下次再有機會,妾身還想請道友和我一同論道談玄。”
“至於今日……”
“妾身……妾身……”
鐵扇公主正故作強硬之時,卻忽然語氣一軟,咬着丹脣,從袖中掏出錦帕,拭着眼角的清淚,我見猶憐。
硬的不行,改軟的?!
白貴見狀皺眉,摸不清鐵扇公主的想法。
論起關係,他和鐵扇公主算不着多麼親近。可今日,鐵扇公主見到仇敵,竟然一反常態,未先追殺玉面公主,反倒糾纏起了他。
“好毒的心機!”
白貴略微思索,憑藉他這多年的閱歷,一眼就看出了鐵扇公主意欲使出的計謀。
鐵扇公主以美人計下了這麼重的本錢。
那麼反觀玉面公主呢?
玉面公主的父王萬歲狐王已經坐化,唯一的倚靠平天大聖又懼內,兩不相幫,故此玉面公主受到紅孩兒、鐵扇公主的威脅,已經危如累卵。
這也是爲何玉面公主急需向他獻寶的緣故。
無它,拉一個外援,好庇護她與積雷山的九尾狐族。
而積雷山若真有重寶,能將他誘惑住,讓他成爲積雷山的庇護者。那麼……這就正和了鐵扇公主的心意。
能吸引他這個天仙,天庭官員的重寶,爲何玉面公主不獻給平天大聖?
這一點,足以讓玉面公主和平天大聖牛魔王起間隙。
其次,若玉面公主矢口說積雷山並無重寶,但結合今日之事,那麼一個貌美狐妖傍上天庭大佬的原因也就不辯即明瞭。
他此時推辭了鐵扇公主的好意,那麼進入積雷山後,玉面公主定然會開價更高,這個“代價”定不會比鐵扇公主要低……。
不管如何,鐵扇公主穩賺不賠。
但……鐵扇公主施展美人計誘惑白貴,平天大聖信還是不信?
鐵扇公主又無須外援。
哪怕事情爲真,鐵扇公主也有強辯的理由。畢竟只是言語挑撥,沒有親自下場,到時候隨意解釋一番,亦足以爲信。
“最毒婦人心啊。”
“竟以我爲棋子……”
白貴看明白了鐵扇公主的意圖後,眸光冷淡了不少,他沉聲道:“牛夫人,還請自重,貧道縱然和你有論道之誼,但這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言語挑撥貧道的理由……”
“你們之間的私怨,貧道不想多管。”
“可若要算計貧道……,那貧道也不會任由爾等拿捏,天曹的牢獄之中,尚有不少空位,冒犯司法天神,輕視天律的後果,貧道想來,爾等也應該明白。”
給天庭同體系的仙神不好定罪。
但給這些地仙界的大妖定刑,就完全靠他一張嘴了。
明清兩代的文字獄,他精研過不少,如何不動聲色的羅織罪名,他亦瞭然於胸。
想要掙脫此事的因果,很簡單。
一個超然的身份。
讓鐵扇公主和玉面公主都爲之忌憚的身份!知道將他牽扯入了此事因果之後,可能得到的後果。
“牛夫人?”
鐵扇公主俏臉一僵。
這一聲“牛夫人”,還有白貴後面淺露的威脅之詞,徹底讓她清醒了不少。同時她從白貴的言辭之中,似乎也感悟到了一些東西。
“他發現了我的計策?”
“也是,他是唐土的官員,心計謀算肯定不會差了,是熟讀史書之輩,我這招能騙得了那個賤人,卻騙不過他。”
感到弄巧成拙的鐵扇公主,心底一慌。
大意失荊州!
她雖然年長白貴許多,可聽白貴的這一番話,她徹底了悟。能擔任天庭官員的,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她使毒計,無疑是關公門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白道友……”
鐵扇公主咬着銀牙,下定了決心,“白道友,此番是妾身失禮了。妾身見仇敵在前,故此……被矇蔽了心識。”
此番是她算計在先,白貴識破。而白貴的身份又非同小可,雖不至於巴結交好,卻也不必樹敵。不然她即使再有天大靠山,但巡檢這一職,想要找她的錯漏之處,輕而易舉。
再言之,白貴在天庭升官如此之快,難道白貴身後沒有靠山嗎?!
積雷山陣法內的玉面公主秀靨一怔,她只聽白貴數言,鐵扇公主數言,還未待想明白之時,情勢就一改先前,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白貴面色稍緩,“牛夫人在此稍等片刻,貧道前去積雷山取寶,若寶物可入貧道之心,積雷山之事……函待兩定,若不可,貧道駕雲而走,不再插手你和玉面公主之事。”
“不知牛夫人可願幫貧道這個小忙。”
他道。
爲取寶而來,爲取寶而去,不涉足此間因果。
這便是白貴此行的目的。
“願幫。”
鐵扇公主縱然知道不能對白貴發脾氣,但白貴一句又一句的牛夫人,讓她不免俏臉寒冷了不少,悶哼一聲,答應道。
白貴點頭,轉身看向玉面公主。
玉面公主見狀,連忙打開護山大陣,邀白貴進內。
……
積雷山摩雲洞,和翠雲山芭蕉洞的佈置不一樣,但亦是大同小異,幢幢殿宇藏於洞府,璇霄丹臺、朱欄白石。
洞內,亦有不少狐妖,各個貌美麗色,化作人行,見玉面公主過來,上前欠身行禮。
“公主,你可算是回來了。”
“我們都不敢出洞府,就怕那個瘋婆娘打進來。”
“整天提心吊膽……”
衆狐嘰嘰喳喳道。
“對了,公主。這是新的夫婿嗎?比上一個平天大聖要俊朗不少。”
亦有狐妖看到了隨行的白貴,問道。
“不得無禮,此乃貴客。”
“爾等先行退下,以免衝撞了貴客。”
玉面公主呵斥族人。
她尚且不敢得罪白貴,而這些狐妖未曾出過洞府,沒見過世面,若有言辭不慎衝撞了白貴,那就是積雷山的滅頂之災。
衆狐連忙散去。
白貴亦靜養其神,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天君若是看上了哪隻小妖,儘管開口,妾身做主送給天君做那庭掃侍奉之事,充作天君府衙的婢女……”
玉面公主心神一動,上前言道。
哪怕只是一個婢女,亦是相當於傍上了白貴這根粗大腿。在白貴“嚇住”鐵扇公主後,她對白貴的敬仰之心亦提升了一個檔次,不敢再以道友稱呼,而是改以天君。
婢女縱使卑賤。
可也要看是在哪裡做婢女,做誰的婢女。
天庭仙神的坐騎下凡,亦是高普通大妖一個檔次。就連如意真仙,每日朝拜三清,所期許的也不過是求仙神點額,讓他位列仙班。
“不必了。”
白貴搖了搖頭。
他的乾元洞天之內,已經收了辛十四娘十七隻姐妹做了婢女。眼前的這些狐族縱然血脈比那十七隻狐狸血脈更高等一些,但也就僅此罷了。
“看來是妾身同族無緣得此福分。”
玉面公主嘆息一聲。
緊接着她引白貴入了一座殿宇,名曰“仙珍閣”,言道:“此殿藏有妾身父王萬歲狐王的積蓄,所得仙寶皆藏於此處,雖比不了四海龍族的富庶,但在地仙界內,亦是有些許薄名。”
地仙界內,四海龍族是出了名的富庶。
至於西牛賀洲的靈山、鎮元子的五莊觀等地,雖比四海龍族藏寶厲害,但這層次太高了,不好對比。
另外,玉面公主這一番話,言外之意是,這仙珍殿,以前由她父王萬歲狐王看管,平天大聖並未進去過。
非是白貴撿一些牛魔王不要的破爛玩意。
入殿內。
一樁樁仙寶懸浮眼前。
有鍾、鼎、斧、鐗、刀、槍等兵器,兵戈殺伐之氣顯露,亦有一些珍貴神鐵、仙才,霞光瀰漫。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珍貴的仙藥,不過和別的寶物不同,仙藥爲免失去藥性,則一一放置在了玉匣之中。
白貴一一掠過。
這些神鐵、武器、靈藥雖不錯,但對他此時境界並無太大助益。那些武器,都不如他手中的紫珍靈鏡有用,大多數都是他隨手就可煉製的玩意。
而靈藥,這麼多的靈藥,估計還不如他服下去的那顆三千年蟠桃。
他走到仙材那裡,看到了一塊奇石,半尺大小,內蘊五光,外表若婦人,奇道:“這奇石莫非就是女嬌的望夫石,也就是那三生石?”
玉湖公主稱是。
白貴走近,握住三生石,感受其中蘊含的神意。
“陽神七竅,眼、口、鼻、身、心、氣竅、神竅。”
“其中的眼、口、鼻、耳、心皆爲精竅,氣竅爲神闕竅、涌泉竅等穴竅,而神竅爲黃庭、玄關等穴竅,打通周天穴竅之後,便得大周天之無漏身,亦有機會覓得一絲金仙不朽之金性……”
白貴內忖道。
地仙是小週天無漏身,可以在界內發現洞天,進入洞天。而天仙是大周天無漏身,可以破界遨遊。
此刻他的陽神雖然也可稱得上是大周天無漏身,但距離真正的大周天無漏身,還差一些距離。
陽神七竅中的精竅最難破。
因爲這一步,相當於創造生命。
修道四步,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練神返虛、煉虛合道。
眼、耳、鼻、口、心五精竅,實際上亦是佛家的五識。佛家五識爲眼、耳、鼻、舌、身。開五識,方能感觸到世界。
五識或五精竅一開,陽神意味成人,成了一個生靈,他創造而出的生靈。
後續的氣竅,爲修道士練氣,神竅,爲修道士煉神。陽神再走仙途。而陽神因是天仙自己所創生命,故此直接斷絕界因、界難、界時、界空、界緣。
如此之天仙,才能覓得一絲金仙金性,脫離世界而長存不朽。
“這三生石蘊含的三生之力,倒可藉此助我一舉衝破五精竅。並且藉此感悟生命之力……”
白貴感觸其生命精力,思索道。
五精竅前面的四竅他已破,現在只剩下了耳竅。至於耳竅,他也可像以三昧真火神通破開口竅、鼻竅那樣,覓得一天耳神通,破開自己的耳竅。
但神通易修,精竅難破。
這畢竟是擺脫天地束縛關鍵的一步。
這件三生石對他有着不小的用處。
不過白貴掂量了一下這三生石,就重新放回了原位。
儘管他想要此物,但若表露的太迫切,就容易被人所拿捏。
這點小心計還是要使的。
至於玉面公主不識此物,卻也好解釋,道途不一樣罷了。他走的是金仙大道,練出陽神。但一般仙人,走的並不是這條路。
何以他能自稱太上門徒,就是因爲金丹大道難走,且他走通了。
金丹大道就是太上所傳道途。
其他道途,例如玉面公主和她父王萬歲狐王的道途,是以化九尾天狐成就天仙,走純化血脈一途。九尾天狐等同天仙,這三生石有用,但也用途不大……。
“這寶物莫非不合天君的心意?”
玉面公主惴惴不安。
她急忙又道:“這三生石只是一件贈送天君的寶物,天君可再挑寶物,妾身只求一條活路。”
她哀嘆婉轉,杏眸垂淚。
若是她父王萬歲狐王尚在,以她身份斷不會如此卑微。
可惜視之靠山的平天大聖,是個靠不住的。
“難道……”
“難道莫非真要如此。”
玉面公主想起在積雷山山谷的那一幕幕。
自古才色動人心,現在財不行,那麼毋庸置疑,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可天君他……所持爲正道,清心寡慾,鐵面無私。”
“我雖然自認美色超過鐵扇那個賤婦,但想來也有限,這點不足以讓天君動容,反倒會使天君生怒,認爲是在輕賤於他。”
玉面狐狸想起鐵扇公主勾引白貴的後果,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想。
“非是不合。”
“此物尚可得我之心。”
“只不過……,也僅此而已。”
白貴淡淡一笑,又重新將三生石拿到了手中,“積雷山的狐族,我可庇佑,但若積雷山狐族擅自招惹因果之事,貧道卻不會放任自流,姑息養奸……”
他是護法的司法天神。
維護三界安泰,本就是他的職責。
所以庇護積雷山狐族不受其他勢力所滅、侵佔,想要出一個天律的理由,確實不難。
包括其他所要滅積雷山的大妖,屁股底下就絕對沒有乾淨的。
他打出招牌,就足以讓積雷山狐族自保。
但這不意味着他的招牌就可以濫加使用。
他的意思很明白,保護積雷山狐族可以,但多餘的,比如積雷山狐族借他之勢肆意妄爲,這便不成。
“妾身明白。”
玉面公主臉色一喜。
僅是保護他積雷山狐族不受侵擾,這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至於其他的,積雷山狐族缺了萬歲狐王,還無這等能耐。
“但,這保佑,亦該有個期限。”
白貴又道。
“這是應該之事。”
玉面公主點了點螓首。
庇護有期限,她在西樑女國解陽山攔住白貴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沒有道理,仙神一直庇佑一個勢力。這等事雖可,但付出的代價,絕不是僅僅一個三生石就能夠的。
“三生石,三生石……”
白貴掐算天機,良久言道:“《素問》曾言:‘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此石爲上古之時,亦爲三生,那麼貧道就庇佑你積雷山三百年,地仙界三百年後,貧道概不過問積雷山之事。”
庇護的時間多少。
他雖可由心意決定。但庇護時間少了,拿走三生石的因果還在。因爲是他佔了一定的便宜。縱然可用大法力消除,但如此就得不償失了。
故此緣由天定,三生即爲三百年。
三百年,對於仙神來說,只是彈指一揮間。
“三百年?”
玉面公主思索一剎那,便瞬間露出驚喜之色,連忙點了點螓首,“謝天君開恩,謝天君開恩。”
她還以爲白貴僅答應庇護一百年,或者幾十年。
畢竟白貴比她勢大,強買強賣也未嘗不可。
但沒想到,足有三百年。
白貴見之,也不多說。
他輕易不涉足因果,但若涉足了,這件事就得做好。
福兮禍之所伏,禍之福之所倚。
一時得失,看似得利,卻禍患不小。他定下三百年之期,看似吃虧,但實則將因果徹底了結。
言畢,白貴讓玉面公主讓開,以免誤傷。
然後他持紫珍寶鏡,截取一道鏡光,打入仙珍殿一面靈鏡之中,緊接着又將這靈鏡送出,懸在了摩雲洞的洞口處。
“此鏡光有貧道的神力,若是有人犯境,此鏡便可射出鏡光,剷除來敵。”
“若是不可,你敲鏡三下,知者自退……”
白貴道。
這鏡內存有他一道神意,但凡來襲之敵,第一時間就會知道積雷山受他庇佑三百年。哪怕鏡光不足以絞殺來敵,僅憑這句話,就足以庇護積雷山狐族。
這就類似供奉了開了光的神仙神像一樣。
庇護下界,本就是仙神獲得功德和信仰的一種方法。
“謝過天君。”
玉面公主致謝。
她不是不可求助於別的仙神。但別的仙神,能和她結交,且恰好被她遇到,能有白貴背景大、神職高的,一人也沒有。
另外還有一點,白貴剛登神位,庇護者有限。像其他仙神,信仰者無數,哪有精力去庇護積雷山狐族。
“此事已了,你隨我出摩雲洞。”
“貧道將庇護你狐族的事情,告訴鐵扇公主。”
白貴道。
玉面公主自無不可。
將此事告訴鐵扇公主,就相當於宣告積雷山由白貴這司法天神所庇佑。她巴不得如此。
出了摩雲洞,再來到山谷處。
“妾身已知,看來白道友是取了寶,答應庇護這狐狸精了。”鐵扇公主坐在肩輿玉座上,一掃玉面公主神態,就大致瞭然,詢問道。
“非也。貧道不是庇護玉面公主,而是庇護積雷山狐族。”
“你和玉面公主的恩怨,貧道不涉其中。”
白貴巧言辭辯,淡淡一笑。
“哦?”
“白道友,此言何解?”
鐵扇公主柳眉一顰,察覺事有轉機,忙道。
“你和玉面公主之事乃是平天大聖私事,貧道不干預,也不能干預。事先貧道也和玉面公主說過,積雷山狐族擅自招惹因果之事,貧道不會理睬。”
白貴持禮,回道。
玉面公主俏臉一緊,暗罵白貴刁滑,卻猛然一想,白貴所言確實有道理,若是干預平天大聖內事,那白貴算什麼了,豈不是成了她的打手。
“擅自招惹不行……”
她心思百轉,想要說與平天大聖恩斷義絕,但這話她又不敢道出,因爲一旦道出,情絕是小,可能一下子就得罪了兩個大人物。
“妾身自知地處卑賤。”
“如今平天大聖大婦上門欺我……”
玉面公主先說出了這兩句話,然後再道:“積雷山封山百年,待妾身成就天仙之後,再理它事,此間,除天君之外,他人概不相見。”
她斬釘截鐵道。
她這番話,暗搓搓的指明是平天大聖無能,導致鐵扇公主上門欺負她。如果今後平天大聖要找她,首先解決好鐵扇公主。
但鐵扇公主那邊豈是輕易好相與的。
如此一來,實際效果已經達到,和平天大聖恩斷義絕。但也不至於因此得罪了平天大聖牛魔王。
百年,百年時間,她應該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不懼鐵扇公主。
到了此刻,她才明白,一切都是虛的,只有實力纔是屹立不倒的根本。
玉面公主說完此話,向白貴再三感謝之後,就封閉了護山大陣,放了摩雲洞的鎮龍石,真個打算自此不再出關,閉山修煉了。
“牛夫人,今日之事已了,貧道告退。”
白貴走出山谷,對鐵扇公主打了個招呼,準備一走了之。
鐵扇公主秋波橫掃,慵懶躺在玉座上,慢言道:“白道友,那賤人是個聰明的,不過不如白道友你聰明,什麼事也不插手,就拿了寶貝……”
“不過這件事妾身早就懶得搭理,她死不死,又與妾身有什麼關係。”
“不然你和那賤人入山的時候,妾身就大可攔住她。”
白貴一怔,搖頭道:“貧道知了。”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就不欲多說,準備離去。
但就在此刻,天際出現了一頭避水金晶獸,正在朝着此方趕來。白貴見此,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