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屬於特種兵的戰場
老兵油子看着唐刀消失的方向,眼中微微有些落寞,卻也只能帶着三班回返。
知道唐刀一個人去偷日軍陣地,回返的三班十來個人集體沉默。
和老兵油子一樣,他們既有憂心,亦有失落。
憂心的是唐刀只是孤單一人,戰鬥力再如何強悍,若是被兵力衆多的日軍包圍,也只能飲恨當場。
而失落,卻是因爲這羣百戰餘生的老兵們知道,他們已然不弱,但在唐刀眼中,依舊不夠強,還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在最危險的戰場上作戰。
尤其是新兵牛二,更是無比沮喪。
白天的一戰已經讓他證明了自己,自信心爆棚,結果發現自己依舊很難追上長官的背影,連想幫他的忙都做不到。
他不是怨唐刀看輕他,而是他明白唐刀所說的極對,日軍一旦展開炮火覆蓋報復,以唐刀的能力,自然能找到藏身的地方,但他們這十來個人卻不一定了,反倒會成爲唐刀的累贅。
牛二是怨自己,爲什麼不能更強一點,可以讓長官信任,哪怕是在他身後百米外接應他,也是好的啊!
一直到回到戰壕,牛二都鬱鬱不樂,連楊小山遞過來的一張麪餅都拒絕了,哪怕他肚子已經發出‘咕咕’的抗議聲。
“瞅你那點兒出息勁兒!”李九斤一屁股坐垂頭喪氣的牛二旁邊,將烤熱的麪餅塞他手上。“吃!不吃那來的勁兒幹鬼子?”
“班長,我是不是特沒用?”牛二垂頭喪氣的自怨自艾。
“嘖嘖,你娃都沒用了,那我們三班這些人是不是都得去撞牆自殺?”李九斤沒好氣的點燃一根菸。
“白天的時候,你娃可是給我們三班掙了十幾個鬼子人頭的軍功呢!一個人都快抵上我們全班了,還想咋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牛二忙擡頭解釋。
“不是那個意思又是那個意思?”李九斤狠狠吸入一口濃煙,讓其在肺部循環一週充分享受完尼古丁的刺激再吐出來。
“長官選擇自己一個兒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娃也別自個兒想的多,想成爲長官的幫手,很簡單,先在這個戰場上努力活下去。”
“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在下一次戰鬥中幹掉更多的鬼子。”李九斤的眼在薄薄藍色煙霧的籠罩下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那是一個經歷了不下百餘場戰鬥還能活着的老兵的生存哲學。
不知道牛二有沒有聽懂,但他開始啃麪餅,大口的咀嚼着來自租界那邊的麪餅。
活下來,很重要。
班長李九斤是這麼說的,唐長官其實也是這個意思。
他希望他們都活着,唯有活着,才能幫到他。
而那邊向日軍陣地潛伏前進的唐刀,花費了十分鐘,也悄然接近了日軍陣地。
此時已是凌晨四點,正是澹臺明月向戰場這邊凝望的時刻,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
被中國守軍狂揍了一天士氣已經低落到極點不說、又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的日軍徹底陷入沉睡,就算是哨兵,也是站在溫暖的小堆篝火前昏昏欲睡。
中國人點燃的篝火會被日軍的重機槍和步兵炮光顧,日軍的篝火就敢堂而皇之?
同樣的理由,因爲有倉庫那邊迫擊炮的威脅,日軍也不敢光明正大,基本都把篝火點在斷垣殘壁的後方藏着掖着。
甚至,篝火的作用並不是爲了取暖,而主要是爲哨兵警戒提供光亮,萬一被中國人看到,圍着篝火一通迫擊炮炮彈丟過來,那真的是死得難看。
就是最蠢的日軍,也悄悄的躲到距離篝火的三十多米外裹着簡陋的雨布在陰冷的戰壕裡入睡。
道理很簡單,冷一點兒,總比在睡夢中有可能被從天而降的炮彈炸死要來得更好。
日軍其實已經算是很警惕了,在戰壕前四十米就設置了警戒專用的鐵絲網與警示鈴鐺,每隔五十米就派了兩名哨兵。
對一個尚擁有近2000步兵外加其他輔助兵種全軍達3000人的指揮官來說,攻打擁有堅固堡壘並且武裝到牙齒的四行倉庫可能費勁,但若是誰想利用夜色來捋他的虎鬚,可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就脅板次郎現在的實力,別說四行倉庫裡最多不會超過一千的守軍,就是來上個國軍標準團3000人,他們也完全有能力戰而勝之。
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尚還能如此小心翼翼,從這個方面看,脅板次郎是完全合格的大佐聯隊長。
畢業於陸軍士官學院的日軍大佐足夠謹慎,只可惜,他並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戰法叫特種作戰。
偷襲與反偷襲本就是一對孿生兄弟,既然你能來偷我,我如何不能反偷回去?
未來的中國在西南叢林的那場戰爭中、花費了足足十年將這種小規模偷襲戰術從自己曾經的學生那裡學習並將之提高到了極致。
而日軍大佐要面對的,就是將這種戰術已經融入骨髓的超級單兵戰士。
匍匐在黑暗中的唐刀已然不是他原先那身暫新上尉制服,他身上穿着一套血跡已然乾涸的日軍少尉軍服,那是他從攻入倉庫的一名日軍軍官身上扒下來的。
MP28衝鋒槍連同幾個彈匣和雷雄的上尉軍服都被他藏在廢墟里,此時他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把三八式刺刀。
哦,不,還有一把連帶着槍套的南部式手槍,如果把王八盒子也算武器的話。
日軍於戰壕前的鐵絲網可沒曾經時空中連續劇裡我軍破除那般容易,就算是唐刀,也是利用月亮徹底躲入烏雲中的那一刻,用三八刺刀配合以巧力將其割斷並鑽進日軍陣地。
距離唐刀十米外,兩名日軍哨兵背靠着牆壁,面朝着兩個方向,他們的身前是燃燒在一堵矮牆後的篝火,足以將五米範圍內的黑暗照亮。
兩名日軍顯然已經極爲疲倦,尤其當溫暖的火光將熱量傳遞他們身上足夠長的時間後,他們的眼皮已然是極爲沉重。
然後,他們聽到了腳步聲。
兩名哨兵瞬間清醒,眼睛猛然一睜,手中原本低垂的槍口下意識端平對準聲音出現的方向,手剛剛撫上槍栓,就看見黑暗中昂首闊步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土黃色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