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獵場的經營漸漸進入正軌。
呂律、趙永柯、樑康波和託木倫他們幾個獵人,陪着留下來的客人進行打獵活動。
受過差不多三個月的培訓,一幫子大老爺們事情做得有板有眼,槍械使用、訓練,狩獵技巧的傳授、安全防護等,都做得挺好。
呂律主要陪同的,還是託雷斯他們這一羣老外。
在獵場裡,他們一呆就是七天時間,騎着鄂倫春馬,走遍整個獵場,充足的獵物帶給他們前所未有的獵殺刺激,都玩得很高興,而且,在這裡,他們更是見識了呂律傳授的那些別開生面的狩獵技巧,也算是收穫滿滿。
電視、報紙上的廣告還在繼續,獵場裡來遊玩的人來來往往,除了少數是衝着打獵來的,還有不少是衝着滑雪場滑雪,抱着遊玩和吃頓野味大餐的心思來的。
遊客雖然算不上多,但都有很好的體驗,聲名還是很好地傳出去了。
呂律清楚,這是一個需要不斷積累的過程,相信隨着大衆的經濟條件越來越好,往後的日子,獵場接待的遊客也會越來越多。
直到送走託雷斯這一幫老外和魏春安他們幾個,呂律見獵場有序運行着,也就將事情交給了趙永柯、雷蒙和託木倫他們。
他自己則是回到草甸子,繼續貓冬,拿着刻刀對着木頭進行雕刻,只是隔三差五地去獵場看看情況。
魏春安他們回去後沒多長時間,很靠譜地給呂律找來兩個懂急診的醫生,一男一女,都是從大醫院裡挖來的人,呂律親自接待,並在獵場裡安排了住宿和醫務室,並託關係,配備了所需要的器具和藥品。
主要就是在有事兒的時候上,沒事兒的時候兩人都挺悠閒。
他們大概是閒得有些過意不去了,也經常挎着藥箱到周邊的屯子去轉轉,幫人看看頭疼腦熱啥的,周邊村民感恩,倒是又爲呂律拉了不少人氣。他們不時也會到養殖場裡轉轉,居然沒多長時間,男的跟林玉娟走到了一起,女的則是看上了林玉龍。
呂律都沒想明白,他們是怎麼看對眼的,也沒多長時間啊。
看着他們之間眼波流轉,呂律倒也不覺得這是壞事兒。
不再是前些年了,青年男女之間膽大了很多,崇尚自由戀愛,呂律也就由着他們去。
轉眼,又到了年末,殺年豬、發工資、分紅、過年,各種人情往來,呂律又忙活了一陣,等跨過年關,時間很快來到八九年三月。
如同呂律所知的一樣,上邊果然頒佈了禁獵法令。
最先得到這消息的,是已經到伊春武裝部工作的張紹峰,他拿着通告興沖沖地叫上哥幾個,找到呂律這裡來。
“老五,你真是神了!”
外面飄着雪,幾人在屋外拍掉身上的落雪,跺跺腳,進屋的時候,張紹峰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呂律,開口一句話,把呂律說得有些發懵。
“咋了?”呂律問道。
張紹峰將通告放到桌上,呂律放下手中的刻刀和木頭,拿起通告看了下,立馬就知道是咋回事兒。
通告上面,明確說明那些獵物被列爲保護動物,禁止獵殺。
“這事兒還真被你說中了,你說會被保護起來,就真的被保護起來了。看看,紫貂、熊瞎子、狐狸、豺、飛龍……咱們經常狩獵那些,都被禁止捕獵了。以後進山,也就能打打跳貓子、野雞、野豬啥的,再想着靠打獵賺錢,幾乎不可能了。”
張紹峰好奇地問:“我就沒想明白,感覺你咋像是早就知道會這樣一樣。”
陳秀玉忙着下炕,給幾人泡水。
呂律則是放下通告,笑道:“我是從未來來的。”
“我相信,不然,這幾年的政策變化,怎麼可能被你拿捏的那麼準。”張紹峰點頭肯定地說。
呂律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這有啥好奇怪的,這兩年進山打獵的人太多,獵物被打絕了可不是好事,肯定要受到保護,總要給後輩留點什麼不是。
你看好,要不了多長時間,別說這些東西,估計連跳貓子、野雞、野豬,甚至連麻雀都不讓打。還有林場,現在還到處在採伐,要不了幾年,連樹也不讓砍了,就像核桃楸、水曲柳之類,一樣會被好好保護起來。”
“真的是這樣?”
雷蒙也有些奇怪的問:“那家庭農場的事兒,多少人不敢下手,你咋也像早就知道一樣。”
“這也沒啥好奇怪的嘛。小崗村的那些人才是最厲害的,他們自己先開創了這種做法,而且通過自己的努力豐收,把日子過好,這就是好事兒啊,家庭農場承包其實是一樣的,能讓老百姓把日子過好,肯定得到推廣。榜樣在前面呢,有啥不敢的。”呂律忽然覺得今天這哥幾個的好奇心實在是重了些。
“那養殖場、獵場呢?”樑康波也問了一句。
“獵物越來越少,被保護起來,想要再靠它們賺錢,唯有通過正當途徑進行養殖繁育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呂律笑道:“我不過就是憑着感覺,想得更遠一些而已,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真正讓我們覺得奇怪的是,你咋懂得那麼多養殖方法,好像就沒啥你不會養的。”
雷蒙還是覺得很奇怪:“你說你一個上海的知青,以前一直生活在大城市裡邊,本就很少接觸這些野物,到大荒裡那幾年,纔開始有了接觸,跟着趙老爹打了一段時間獵就能變得那麼厲害?”
“這打獵少不了要掐蹤啥的,那肯定得了解獵物啊,再說了,早些年一直到現在,養梅花鹿啥的,不早就開展了嗎?大哥,你不會忘了農場裡也開展過這些東西吧?有人養鹿,有人養狐狸,有人養獾子,甚至還有人養蛇……千奇百怪的都有養的,還有專門的人對這些方面做研究,我不過是多看了些資料而已……”
呂律趕忙找藉口遮掩,不然的話,哥幾個真相信了,那也是個麻煩。
“這倒也是……懂得多了就是好,也虧得有老五啊,提前建了養殖場,把狩獵轉變成養殖,又有了獵場,也算是未雨綢繆,要不然,就我們哥幾個,也就只有種地的份,別說過好日子了,怕是連房子建起來都費勁。”
雷蒙言語中滿是感嘆。
“我現在多少有些明白,你爲啥會有這些安排了。”
張紹峰沉吟一會兒後,忽然問道:“再預測下,以後會咋樣?”
呂律不由咧嘴笑了起來:“你問我,我問誰去?咱們做的事兒已經夠多了,好好守着這份產業,做大做強,就足夠了。”
“獵場經過一冬的折騰,接下來該到禁獵期了,得讓繁育場有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繁殖出更多的獵物,爲下個冬季做準備。接下來的日子,以觀光休閒爲主,經過這個冬季,獵場裡的事情算是完全捋順了。”
樑康波長長嘆了口氣:“接下來,總算可以休息一些日子了。”
“抓緊時間吧,因爲你們很快就會發現,馬上進入四月,然後又到了一年的農忙季節,養殖場、獵場和農場,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別的不說,單是一個蜂羣的繁育、換王,都得折騰不少時間。”
呂律笑道:“開年咱們還得建造一個狗子的繁育基地……工藝品加工廠這幾年發展得也很好,之前準備的那些松花石、瑪瑙啥的,都快沒了,我盤算着,得去一趟遜克,找人幫忙尋找瑪瑙石,往江源那邊也去一趟,找允許開採的松花石老坑談談,保證松花石的供應……”
他尋思的事情很多,比如,得抓緊時間,把京城的兩套四合院,也趁着現如今材料便宜,得好好的翻新裝修起來。
也有不少時間沒見過段大娘和劉浩他們了。
他們家獨生子女,已經長大,不需要段大娘去照顧,段大娘已經來信說了,想要回到屯子裡來。幾年下來,她還是對屯子念念不忘,覺得還是屯裡住着更舒服些,大城市裡邊太浮躁了些,始終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劉浩兩口子經常會去看她,但依舊覺得冷清,只是劉浩一直想將她留在京城不讓回來。
呂律也曾去信問過劉浩的意思,在段大娘的堅持下,還是同意了,只是擔心回來後麻煩呂律。
他盤算着往京城跑一趟,將兩套房的翻新和裝修事宜給安排下去,順便把段大娘也接回來。
至於她那屋子,這幾年沒住,缺少照料,看上去朽爛得差不多了,估計還得重新起一座屋子。
事情挺多挺雜,得一件件來。
而呂律心裡最惦記的事情,其實還是倒爺的事兒,現在都八九年了,這種趁機從毛子那邊大撈一筆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往京城一趟,也得順便拜訪一下商務部的領導,反正已經有關係了,相信把外貿公司給擺弄起來,做好準備,水到渠成的事兒。
讓呂律沒想到的是,在三月末的時候,吳彪卻是突然找上門來。
呂律突然見到吳彪,渾身髒兮兮的,神色慌張,將人迎進屋子,他不由奇怪地問:“你這是咋了?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哥們,這次我得求你幫個忙,看在我們認識多年,上次在蘇馬羅科夫那裡,我也幫過你的份上,無論如何得幫我一把!”
吳彪看向呂律的眼神,充滿期盼:“我找不到合適的人幫我,想到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