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野豬叫聲的時候,幾人腦海中都不約而同地出現野豬翻拱的情形。
那麼一片棒槌,若是被野豬一頓禍禍,還能剩下啥?
昨天在周圍燃燒了不少山蒿、蓬蒿、艾草、老牛肝等東西,留下了很強烈的氣味,野豬的嗅覺也不輸於狗子,按理說,以野豬的敏銳,是不會輕易靠近那片地方的纔對。
難道是因爲那裡土球子蛇、野雞脖子多的原因,被吸引過去的?
野豬那是把蛇當辣條吃的啊!
白龍、黑嘴的吠叫提醒,都在指向棒槌所在的位置……
幾人不由紛紛抽出揹着的半自動,直接打開保險,朝着那片地兒衝了過去。
一路上看到四處被翻拱過的地方,幾人心裡越來越涼。
“這幫天殺的,可千萬不要禍害到那些棒槌啊!”
張韶峰一邊跟着呂律跑,一邊罵道。
跑在前頭的白龍,突然停了下來,衝着前方一陣狂吠。
情況不對,幾人也趕忙停下腳步。
正在幾人張望的時候,十數頭大大小小的野豬忽然從林子中衝了出來。
領頭的野豬猛然看到呂律等人,停下腳步,只是一愣神後,立刻迎面衝了過來。
都說放山不打獵,但現在碰到這種橫衝直撞的情況,幾人也只能選擇自衛。
一個個立馬端槍上臉,毫不客氣地扣動扳機。
砰砰砰……
接連的槍聲在林中迸發。
只是一兩個呼吸的時間,迎頭衝來的野豬,被放翻了大半。
尾隨在後邊哼哼唧唧跑動的豬崽見勢頭不對,掉頭衝進一邊的林子,幾條狗子也跟着追了出去,被呂律給叫了回來。
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那些棒槌的情況。
就在前方,還有野豬的尖叫聲傳來,聲音很是淒厲。
那聲音一聽就知道,野豬被攻擊了纔會這樣。
是人還是其它野物?
都沒有去看那些被打翻在地的野豬,幾人加快腳步前行,往前再趕了百來米遠,就紛紛停下腳步了。
在眼前的,是一頭百來斤的黃毛被一條大蟒給纏住的情形。
野豬在地上不停地踢蹬、翻滾、慘叫。
蟒蛇卻是鼓足了氣不斷地纏繞收縮。
沒有絲毫懸念,黃毛野豬的每一次喘息和掙扎,都是大蟒在不斷收縮擠壓的致命時刻。
而旁邊的山坡,就是昨天看到棒槌的地兒。
呂律小心地從旁邊繞到那片石砬子看了下,終於長長鬆了口氣,這片棒槌還在完好無損,也就是最先發現開山鑰匙的地方,被野豬翻拱毀了些小捻子。
而看這黃毛野豬和大蟒纏鬥的痕跡來看,昨天晚上,這大蟒就就盤踞在這片石砬子所在的位置,地上都還有它遊動留下的痕跡。
不用說也知道,就是幾人昨天看到的蟒蛇。
呂律都開始懷疑,這裡有這麼一片棒槌,就是這大蟒在守着的。
“咱們還得感謝這條大蟒,要是沒有它,這片棒槌,很有可能就輪不到咱們了。”呂律走回去,衝着幾人微微笑了笑,滿臉慶幸。
“那咱們也幫它一把!”
張韶峰擡起半自動,直接扣動扳機,一發子彈精準命中那黃毛的腦袋。
一槍過後,黃毛很快沒了動靜。
大蟒也被驚動了,昂起腦袋,吐着信子,衝着幾人發出嘶嘶聲。
見狀,呂律出聲道:“咱們退回去,打理下那幾只黃毛,看在它幫了我們的份上,別去驚動它,讓它吃完離開後,咱們再來擡棒槌。”
“好歹也有百來斤,這蟒蛇能吞下那麼大的野豬嗎?”林玉龍好奇地問。
“肯定能吞下,大拇指那麼粗的一條小蛇,就能吞下一整顆雞蛋,照這比例下來,吞下一頭百來斤的黃毛,完全不成問題,就即使是我們人,它也能吞下。它們吃東西的方式,不能以常理來看待。”
呂律說着往後退了幾步,這才轉身,朝着打殺野豬的地方走:“它吃飽了,會去找個地方休息,長時間不動,也不會來驚擾我們,讓它吃吧。”
一行人一步三回頭地看着巨蟒和被它纏繞着的野豬,心裡都很好奇究竟是怎麼吃的。
“怎麼,都想看看啊?”
呂律見狀,笑着問道。
“是挺好奇,這樣的情景,怕是一輩子也就能看到那麼一次……”這次說話的是樑康波。
“行吧,你們想看就看看吧,都站遠點!”
他說完,自己一個人繼續往回走,去打理野豬。
趙永柯也跟着呂律往回走。
“三哥,你不想看嗎?” “我見過蛇吞小跳貓子,也就那麼回事兒,看着還相當不舒服!”
呂律點點頭,他自己沒有親眼見過,但看過不少視頻,也就沒那麼好奇了,確實如同趙永柯所說的那樣,看着蟒蛇進食的過程,絕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只會覺得這玩意兒越發地恐怖。
兩人一路回到野豬倒地的地方,看着地地上躺着的野豬,兩頭三百斤的大炮卵子,兩頭母野豬,還有三隻百來斤的黃毛。
領頭的母野豬顯然是剛下了崽沒多久,就他們去看棒槌這一會兒,剛剛跑散的那幾只花紋豬崽又圍到了母野豬旁邊,聽到響動,竄進一旁的灌木叢中躲避着,朝着這邊張望。
打獵和擡棒槌,很多規矩其實是相同的。
發現棒槌,一定擡大留小,不能貪得無厭一下子採光。採挖後的土垵也要仔細填平,覆蓋上草葉樹枝,參籽也得去皮種下,這和狩獵山規中“春不打母、秋不打公”,不打“絕後獵”,不做絕後事兒一樣,都是自然倫理的樸素體現。
在擡棒槌上,呂律自認爲這一點做得很好,二甲子以下的都留着,參籽也去了皮重新栽種並圍上樹枝防止野物踩踏。
但現在,守這種規矩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上次在大箐山和通河縣地界擡棒槌的時候,那些老兆所在的位置,三花、巴掌之類的都見不到,要多幹淨有多幹淨。
他很清楚這一點,拿去賣不值錢,但是能進行移栽啊。
誰還會想着留下。
就連參籽,往往也被幹乾淨淨地帶走。
從這些方面來說,呂律擡棒槌不留兆頭,未嘗不是一種對野生棒槌的保護。
至於打獵上,春季是動物的繁殖期,所以不打母獸,到現在爲止,呂律都沒有去打過鹿胎啥的;而秋不打公,那是因爲秋季是不少野物的交配季節,往往是一隻公獸對應多隻母獸,公獸被打了,就很有可能影響到來年野物種羣的繁衍。
當然,對於狩獵來說,很多時候沒法像棒槌這樣容易決定擡不擡,遠處不容易分辨雌雄,尤其是在對人發動襲擊的時候,是真管不了那麼多。
這其中,野豬這種東西,是被呂律完全排除在外的,不管是公母還是幼崽,有需要就打,它們可以說是大荒裡徹頭徹尾的禍害,而且繁殖能力驚人。
烤乳豬還是很香的。
所以,在看到那幾只豬崽的時候,想着母豬都已經被打了,它們活下來的可能性也不大,呂律略一示意,和趙永柯一起,擡起槍就打了兩隻。
而幾隻狗子立馬飛奔着去追攆,沒多長時間,各自叼回來一隻豬崽。
兩人也開始着手處理這些野豬。
“這些大的野豬咋辦?咱們帶不走這麼多肉!”趙永柯看着那三百來斤的大炮卵子和母豬有些犯難。
“挑着腿肉和五花肉留下來,花點時間用煙燻一下,張大爺和華子他們在弄鬆花石,這些肉可以帶回去給這十多個大老爺們吃。”呂律想了想,覺得就這麼扔了有些浪費。
“也對!”
趙永柯點點頭,拔出獵刀開始和呂律一起,給這些野豬開膛破肚。
樑康波、張韶峰和林玉龍退遠一些,在一旁等了好一會兒,才見蟒蛇放鬆警惕,開始逐漸鬆開那隻黃毛,然後一口咬在豬頭上,不斷地蠕動中,嘴巴漸漸張到了一個極其誇張的程度,一點點地將豬頭整個含着,然後再一點點地開始吞噬。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整隻野豬彷彿在它強大的吞嚥擠壓下也縮小了很多一樣,三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了大半個小時,直到整隻野豬完全進了蟒蛇的肚子,將原本罐頭瓶粗細的蟒蛇,腦袋後面那一段撐得如水桶一般。
似乎這番吞嚥,花費了蟒蛇太多力氣,吃完就就在地上趴着不動了。
三人去跟呂律和趙永柯匯合的時候,呂律看到三人有些慘白的臉色就知道,他們看是看了,不過,這好奇換來的,恐怕是噩夢,或是以後見到錢串子時,發自本能的恐懼。
“那大錢串子走了?”呂律笑着問道。
“還沒呢,就在那兒橫着。”林玉龍估計是三人中狀態最差的。
看到最後,野豬被擠壓得糞便都冒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盡力控制自己的噁心了。
“那趕緊幫忙吧,把這些野豬處理出來,呆會去看,如果還在,那就再給它一坨萬金油!”
三人趕忙上前幫忙剝皮取肉,忙活一個多小時,總算是把想要帶走的肉都給取下。
隨後幾人回到那片石砬子,見巨蟒還在那兒趴着不動,呂律直接用索撥棍挑了點萬金油遞了過去。
這貨完全不長記性,還是兇猛地一口咬來,再次被餵了一嘴萬金油後,這才猛地掉頭,朝着一旁遊走離開。
剛飽餐一頓,蟒蛇也需要不少時間來消化,短時間內,呂律不擔心它會再出來了。
招呼着幾人將周邊石縫、樹木上的毒蛇清理乾淨,呂律讓林玉龍和張韶峰兩人戒備着,他和趙永柯、樑康波三人則開始擡棒槌。
這樣的事情,幾人早已經熟稔,但手腳再麻利,把這些棒槌一棵棵擡完打了封包子,也足足花費了兩天時間。
兩棵六品葉包括那棵疑似七品葉的棒槌也被連着原土挖了出來,拿樺樹皮和蛇皮袋子打了封裝。
看着手中得到的那些棒槌,呂律不想準備帶去移栽的幾棵六品葉出了問題,加之得到的棒槌也有不少了,他們在將那些豬肉送回到松花石老坑的時候,留下馬匹,幾人只是帶着狗子跟着三輛運送松花石的車子,去了哈爾濱。
當天晚上入住國營大車店,那些五品葉棒槌和品質比較好的四品葉,在兩人聯繫了魏春安等人後,直接稱重做記錄,交給他們三人處理。
三人也是直接,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許多錢,直接用蛇皮袋子裝了二十萬交給呂律和張韶峰。
這操作把兩人都給看懵了。
結果一問才知道,三人把棒槌買賣的消息放出去,關係網絡裡有不少人直接就找上門來,或是想真的求購一些好的棒槌大貨留存,或是想着攀附上一些關係的,不少人提前開始花錢預定了,他們所給的這些錢,也算是提前找呂律他們預定。
呂律都不得不感嘆,還真是有關係好辦事兒啊。
這事兒,能幹!
第二天,一行人跟着車子回了秀山屯,呂律忙着把新到手的五棵六品葉在參園子裡栽下,看着依舊綠油油沒有絲毫枯萎跡象的棒槌莖稈,現在種下去,成活應該沒問題。
接下來,趁着休息的時候,幾人去區上將那些四品葉棒槌和比較大一些的三品葉棒槌,在收購站出售,各自在家休息了一天,再次隨着孟兆華他們前往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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