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短暫的交鋒,對面瞬間被放翻四人,槍聲一下子停滯。
眼見情況不妙,那幾人架着受傷未死的一個同伴掉頭就跑。
別說帶着傷員了,就即使啥都不帶,也不可能跑得過緊追而去的白龍它們。
其中一人停下腳步,藏在樹後,對着白龍它們就是一陣亂打。
好在天色昏暗,沒有那麼好的準頭,幾條狗子跟着打了那麼長時間的獵物,早已經熟悉槍械這種存在,看到有槍指向自己,它們立刻警覺地跳開。
但就怕出現意外啊!
呂律見狀,擔心白龍它們受傷,趕忙出聲叫它們回來。
而那人趁機換了位置,藏到另外一棵樹後,狡猾地只是用雙手端着槍,朝着幾人這邊又是胡亂地開了好幾槍,將準備追出去的呂律等人又逼得不得不藏在樹後躲着,他自己根本不露頭。
呂律乾脆蹲跪下來,端槍瞄着,準備在他胡亂開槍的時候給他來上一槍,誰知道,這傢伙反而不動了。
張韶峰和雷蒙相視一眼,兩人分別朝着兩邊小心地包抄過去,想要拿下這傢伙。
樑康波和趙永柯兩人見狀,也立馬跟了上去。
誰知道,等四人到了那棵大樹邊時,哪裡還有什麼人,反倒是地上留有七八米長的一道爬過的痕跡,人早已經跑了。
天色昏暗,林中的昏暗更甚,一直抱着半自動瞄準的呂律,在這種時候,瞄準鏡也成了陪襯,加之有灌木叢和樹木遮擋,根本就看不到地上的動靜。
看着幾人追了出去,呂律也不敢耽擱,領着白龍他們衝進了林子裡邊。
“上來就是一通亂打,這些狗日的是誰啊?”
張韶峰咒罵了一句。
“咱們追不追?”樑康波則是催問了一句。
“追……必須得追,咱們這是被刻意針對,要是不弄清楚是誰,以後怕是有不少麻煩。”
二話不說提槍就打的,這絕對是一幫子狠人。
而出了這片林子,外邊就是林場的大路……這些人,肯定是有備而來。
呂律提着槍,立刻順着那幾人留下的腳印和血跡追了出去。
張韶峰等人也立馬跟着衝了出去。
只是,還未出林子,就聽到外邊大路上傳來汽車的轟響聲。
等到幾人追到大路上,看着車子已經跑出去老遠,那是轟着油門不要命的跑,開着的還不是一般的汽車,是一輛212吉普車。
這年頭,能開上吉普車的能有幾個?
能開上吉普車的,誰不是有點身份地位或是權勢的?
那速度,騎着鄂倫春馬也根本追不上。
見狀,幾人也只能作罷。
“走,回去看看被打中的那幾個,看看還有沒有活着的。”
呂律當即掉頭往回走。
一行人趕到那片林子的時候,端着槍小心靠近,幾人發現,倒在地上的有四人,竟是沒有一個活着的。
看着幾人身上的窟窿眼,幾人才發現,那人剛纔一通亂打的時候,也抽空把被呂律等人打中的那幾個都給補了槍。
“這是知道不是對手,又不想泄露身份,進行滅口啊!太特麼狠了!”
雷蒙看得直搖頭。
張韶峰則是直接蹲下身來,開始在人身上搜索。
見狀,趙永柯、樑康波和雷蒙也趕忙動手。
只是,一陣搜索過後,除了在幾人身上搜出些嶄新的大團結外,別的啥也沒有。
那些錢不少,每人身上都有一千。
這是特意僱傭來的嗎?
呂律不甘心地又搜了一遍,發現還是啥都沒有。
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這些屍體咋辦?”雷蒙皺眉看着四具屍體。
“扔進乾飯盆深處!”呂律微微嘆了口氣,緩聲說道。
這些屍體,若是留在這裡,被人發現了,再報個案啥的,太容易給自己惹麻煩了。
而乾飯盆這種一般人不敢進入的地方,就是極好的拋屍地兒。
事實上,江源這邊的已知的乾飯盆就有三個,一個是抗聯遺址所在的乾飯盆,還有個比較靠近白山的乾飯盆,呂律他們現在所在的是第三個乾飯盆邊緣的位置。
這是夏廣勝告訴呂律的大概方位,結合今天問路上送木頭的司機而得知。
呂律走回帳篷邊,將拴在林子間的大蔥繮繩解下,把自家的爬犁上的幾袋皮毛掀在雪地上,套上後趕過來,幾人合力將四具屍體放在爬犁上。
“三哥跟我走一趟,其他的在這兒守着,千萬小心!” 呂律交代完畢,趕着爬犁就走。
不是第一次見屍體,他現在心裡早已經沒了那種恐懼,哪怕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打着手電,旁邊有狗子跟着,還有默不作聲的趙永柯,呂律直接往山裡走了大半個小時,這纔在山坡上,將幾具屍體滾入溝谷裡,然後趕着爬犁返回。
呂律和趙永柯回到帳篷邊時,幾人還圍在火堆邊烤火。
地上殘留的那些血跡,早已經被幾人用雪蓋了,呂律回來的時候,也在蓋血,幸好天氣冷,那些血液很容易就凝固,不再滴落,倒也沒費太多麻煩。
兩人在火堆邊坐下後,張韶峰擡頭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呂律:“老五,你覺得會是誰?”
呂律搖搖頭:“我不知道是誰……”
他心裡是有疑點的,目前爲止,打心底,他覺得這種莫名其妙的偷襲,跟打着獸皮書主意的那些人有關,可若真是韓家,這裡距離牡丹江那隔得也太遠了,感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來。
另外的疑點,可能是四海村的夏廣勝,也有可能是那姓劉的混子。
因爲自己這些人現在帶着的皮毛,已經很有價值,早就夠讓人打主意了。
可是,今天來的這些人,看上去都不太簡單,不是夏廣勝和那姓劉的混子所能達到的層次,這種兇狠的手段,連吉普車都用上了……這就足以說明不簡單。
雖然獸皮書和韓家人有關,但也沒法確定就一定是韓家,畢竟,現如今知道獸皮書存在的,可能不只是韓家人。
都有可能,也都有不可能的理由……
呂律也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那麼棘手的事情,一時間,腦袋裡千頭萬緒。
他不是專業的斷案人員,所能做的就是各種臆想,終究還是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咱們肯定被人盯上了,不然,不會那麼準的,直接找來就是一通亂打!”
呂律想了下,小聲說道。
“你是說,有人跟蹤咱們?”雷蒙問道。
“應該有……不然解釋不通!”呂律沉聲道:“找到這個跟蹤的人,說不定就能問出些什麼來。”
幾人細細想了下,紛紛點了點頭,都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畢竟,今天晚上的事兒,太過突然,也太過蹊蹺了。
那些人明顯是知道呂律幾人在林子裡邊宿營的。
“咱們原路折返回去,如果有人跟蹤,肯定會在咱們來的線路上留下痕跡……別讓老子給找到。”
樑康波也是相當惱火,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
今天的第一槍,只要再矮上幾分,就能打爆他的腦袋。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好的法子。
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呂律也不知道跟蹤的人還敢不敢跟來,無疑,折返回去是最好的法子。
“就這麼辦……早點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守夜!”呂律很快做了決定。
“我跟你輪換吧,不然精神不好,萬一明天有別的事兒,不好應付!”趙永柯說道:“我守前半夜!”
呂律想了想,微微點點頭後,鑽進帳篷裡,把鑽了孔洞的木墩子點燃,然後裹着狍皮褥子早早躺下。
但今天晚上,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張韶峰等人跟着鑽進帳篷躺下後,包括呂律在內,就沒一個真正睡得着的,翻來覆去,一股子焦躁在帳篷裡蔓延。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微亮,呂律剛動手準備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跟着鑽了出來。
簡單烤熱幾個烙餅吃下肚,在能看清雪地的時候,幾人收好工具行李捆綁在爬犁上,沿着來時的爬犁印折返回去,在穿過林場大路進入林子沒多遠,果然看到有腳印混雜在幾人來時留下的腳印中一路跟來,並且是非常新鮮的腳印,今天早上還有,一直延伸到一旁的林木間。
在辨識出這些腳印後,呂律讓張韶峰等人看着馬匹,他和趙永柯兩人當即順着腳印跟了上去。
進入林間兩三百米,兩人看到一棵大樹下有一個火堆,還有人裹着褥子在雪地上睡覺留下的痕跡。
就這一段,有腳印來回走過幾遍,但在今天一早,這人就離開了。
呂律和趙永柯相視一眼,加快速度,順着離開的腳印追了出去。這一追就是大半個小時,白龍直到這個時候,終於出聲提醒前方有人了。
距離不遠了!
兩人端起槍,越發小心地跟了上去。
十來分鐘後,看到前方林木間,有人揹着一捆東西,提着把槍,匆匆行走在林間。
趙永柯碰了碰呂律,衝他做了個手勢,在呂律點頭後,快速朝着左側往前繞去。而呂律則是不緊不慢地跟着,直到對方突然停了下來。
因爲趙永柯已經繞到前面,端槍將那人攔住。
呂律也端槍靠了過去。
聽到後面的聲響,那人回頭看來。
看到這人,呂律倒也不覺得意外,冷笑道:“爺們,你東山去碼熊溜子,碼得挺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