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人又換了兩個地方,用白玉捕捉了一隻野雞和一隻跳貓子。
兩次效果都挺好,算是順利完成了訓練。
呂律在獎餵過白玉後,伸手從白玉頭頂到尾羽,撫摸了幾下。
別看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也是讓白玉對自己更加親近的做法。
但一番嘗試下,呂律也從中看出了不少用獵禽捕獵的弊端。
首先就是對場地要求很嚴。
雖說不少獵禽也生活在森林裡,它們所捕食的獵物主要是各種鳥類。
真入了密林裡邊,阻礙太多,獵禽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只有像眼前有大片荒草的山坡谷地、平原、草原等開闊的地方,才適合獵禽施展。
而且,還有個很大的問題,獵禽進了林子,落到高處,很容易就此飛逃,再也不回來了。
這樣說下來,在狩獵方面,還是獵狗更爲靈活有價值。
而且,看今天這樣子,進山用來捕貂,顯然也很困難了。
得,就暫時這麼養着了,馴養出來,主要還是等有緣人上門。
鷹和隼兩種獵禽,鷹還能勉強認主,據說隼的認主能力很差,不管怎樣,也不會像元寶、追風那樣認主。
將獵禽轉手交給他人,一樣能讓它輕易按照指令行動。
不管怎麼說,這隻海東青,算是馴養出來。
以後經常鍛鍊一下就行。
呂律盤算着,如果沒有有緣人,是不是找個機會,往打漁樓村跑一趟,然後自己尋找買主。
要知道,那本就是馴鷹出了名的地方,喜歡獵鷹的豪客,自然會爭相前往拜訪,賣出去的機會會更大。
事情忙完,呂律叫上張韶峰和趙永柯返回屯子,一路上也打着小動物,順便將元寶它們的肚子填飽。
趙永柯和張韶峰被呂律留在家裡吃飯,就用捕來的兩隻跳貓子,做了一鍋黃燜兔肉。
至於野雞和沙半雞,則被用來餵了三隻猞猁。
呂律抽空,將趙永柯弄來的木墩子上的枝條給鋸了。
鷹架隼臺,鷹類更多生活在林地,通常棲落在樹枝上,所以給鷹準備的是枝頭、架子。而隼更多生活在高山平原,棲落的地方爲岩石或是平地上,得準備好臺子。
也就是說,身爲矛隼的海東青,直接蹲樹墩子上就行,不然的話,蹲枝頭反倒容易讓爪子受損,白玉貴就貴在那雙爪子上,得好好護着。
接下來,抽空適當放飛一下,每天定時少量地飼餵一些瘦肉之類就行。
當然了,鷹隼也喜歡玩水,還得挑着好天氣適當讓它洗澡,至於水,鷹隼都喝得很少,他們更多的水分來源於肉食中,只要簡單準備點淺水就行。
白玉被呂律安置到了一間小倉房裡邊餵養起來。
到了晚飯做熟,三人正在炕上吃着跳貓子肉,喝着地雷蜂泡酒的時候,陳秀清卻是急匆匆地鑽了進來。
到呂律這裡來的時候,陳秀清向來很會挑時間,有事沒事兒,都挑着飯點過來。
“喲,吃着呢!”他一進來,看了眼炕上坐着的三個大老爺們和坐在炕沿隨時準備添飯菜的陳秀玉,然後踮着腳瞟了眼炕桌上大碗裝着的黃燜兔肉:“黃燜兔肉啊,真香!”
陳秀玉瞪了他一眼:“趕緊上炕坐着吧,還裝!”說着,起身去廚房給他拿了碗筷。
陳秀清尷尬地笑笑,走到炕邊。
呂律往裡邊挪了位置,給他騰出個地兒來,在陳秀玉送來碗筷的時候,提了酒壺給他也倒了些地雷蜂泡酒:“清子,這兩天在忙啥啊?”
接連幾天沒見陳秀清人影了,農場也少見他過去,呂律不由出聲問了一句。
樑康波去得少正常,畢竟家裡在忙着建房子收尾的事兒,可陳秀清不正常啊。
“這兩天在忙着買菜倍貨的事情……律哥,你不會忘記了,後天我要結婚的事兒吧?”陳秀清脫了鞋子,盤腿坐到炕上:“這兩天在忙着準備東西,今天是出來請人幫忙的。”
“這麼快?”
呂律微微愣了下,他還真把這事兒給拋腦後了。
“還快啊,都訂婚大半年了!”陳秀清一看呂律的樣子就知道,他十有八九給忘記了,可一扭頭,看到陳秀玉也是一臉迷茫:“妹妹,你該不會也忘記了吧?”
“又不是我結婚,我記那麼清楚幹啥?”陳秀玉反問。
聞言,陳秀清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不太美好起來:“你們可是我最親的兩個人啊!”
“結婚就結婚嘛,多大點事兒啊,你看看老五和你妹一個個忙得團團轉,忘記不是很正常嗎?反倒是你,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怎麼,難道忘記了你還不能來說一聲了?”張韶峰笑道:“老話在哪兒放着呢,喜事兒不請不到。”
陳秀清只得乾笑一聲:“我這不是來請了嗎?”
卻聽陳秀玉突然笑了起來:“行了,你結婚的事兒,我記着呢!媽天天跟我念叨,我想記不住都不行,吃喜酒的錢備着呢。準備得咋樣了?”
“菸酒糖茶、褥子之類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也到區上弄了些雞鴨魚肉回來,狍子我自己也打了三隻,還打了兩隻百多斤的黃毛回來,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明天去接親,後天的酒。”
打狍子沒啥問題,野豬也已經能獨立對付了,陳秀清在這一年多下來,成長變化很大。
聽陳秀玉這麼說了,他才稍微高興了些:“三哥,明天可得叫上烏娜堪嫂子到我那裡幫幫忙,還有峰哥,得麻煩你和月佳嫂子說一聲,也請你們一起幫幫忙,另外,我已經跟大哥大嫂,還有蒲桂英他們都打過招呼了。”
“感情你這是最後來請的我們……這兄弟感情,淡了呀!”張韶峰長吁短嘆。
陳秀清一聽這話,卻是一下子就急了起來,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我最早就去洄龍屯找的二哥,然後回來的時候在路上遇到段大娘,說你們進山了,我纔等到現在纔來請的。”
呂律都被陳秀清這急得舌頭都快打卷的樣子逗笑了。
王燕和陳秀清結婚,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且,當時訂婚的時候也是請先生看了結婚的日子,但隔的時間太久,加之在忙的事情挺多,呂律是真忘記了。
“行了,明天該去幫忙的,自然會過去,你看看你急成啥樣了……是不是等這一天等太久了,我可跟你說,到時候你可得悠着點!”呂律笑道。
“悠着點?”陳秀清有些莫名:“啥意思?”
“燕子還小!”張韶峰笑着補充道。
陳秀清一下子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變得漲紅,引得不苟言笑的趙永柯都跟着笑了起來。
“我剛纔進來的時候,發現又起北風了,颳得呼呼響,一下子冷了很多,我估計,明天或者後天就會有一場大雪,冷啊!”陳秀清搓了搓手,先擡起碗給自己來上一口地雷蜂泡酒,這纔拿起筷子,夾了塊兔肉塞嘴裡不客氣地吃着。
呂律微微愣了下,從山上回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他推開窗子,果然發現風向已經變成了北風,而且風還不小,看樣子是真要下雪了。
也早就該下了。
下了大雪,蓋了滿山的響葉子,凍了到處的枯枝黃草,少了很多障礙。
正好,林蛙歸了越冬池,大雁也進了窩棚,把蜂箱的保暖問題處理一下,就沒有太多事情了,又到進山打獵賺錢的好時節。
呂律早盼着這一天了。
卻聽張韶峰笑道:“傳說男娃小時候騎豬,長大的時候結婚下雪,如果明天或是後天你結婚了,肯定是因爲你小時候騎豬了。”
呂律也跟着笑。
他也曾聽過這樣的民間傳說,原本還以爲南方這樣的說法會多一些,沒想到張韶峰也說。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不覺得奇怪,不管這說法源自哪裡似乎都很正常,大荒裡的人員,太雜亂了。
到了這裡,就是一個大鍋燴,聽見啥稀奇古怪的說法都能理解。
一頓飯在說說笑笑中度過。
就在當天晚上深夜的時候,呂律驚醒,聽着外面唰唰唰的聲音,披了大衣出來開門一看,發現外面早已經成了一個白色世界,大雪還在打着旋地飛舞。
一場好大雪啊!
呂律趕忙出去,端來煤炭,將炕竈添滿,讓火燒得更旺些。
回到臥室,打開手電看了看孩子和陳秀玉,兩人睡得很安心。
躺下去以後,陳秀玉動了一下,往呂律這邊擠得更近些,伸手摸了摸孩子,還輕輕拍了兩下……明明是在睡夢中!
呂律看得微微一笑。
接下來兩天的時間,呂律和陳秀玉都到陳秀清家裡幫忙,幫忙的人請了不少,真正要呂律做的事情也不多,更多的時候,是跟來幫忙的一幫子人嘮嗑。正式結婚的那天,呂律則是被安排接待來往吃喜酒的客人。
這一次,呂律見到了自己孩子出生都沒出現過的親戚——陳秀玉的舅舅。
若是兩人結婚時,沒有按照老規矩,有私奔之說,進行得倉促,他們沒來,這沒啥好說的,可生孩子的時候,出於禮節,呂律特意跟馬金蘭說過這事兒,讓她去請一下,結果,被當成是來借錢的,吃了閉門羹。
可現在偏偏來了。
呂律上輩子的記憶中,可是見識了這個舅舅的勢利。
貧困之時,從不踏足秀山屯一步,等到這邊日子好過起來,他可都成了家裡的常客,說話做事兒,那是相當地敢開口,好像欠他的一樣。
真是應了那句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