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子取回來,老中醫小心地給兩個五品葉棒槌稱重。
“一個剛剛三兩,一個三兩四錢……已經算是非常少見了,年份也沒得說,一個跨海體,一個元寶體,三兩這個,我給兩千三,更大的這個兩千八,你們覺得咋樣?”
老中醫說完,擡頭看着三人,強調道:“我是看在夠老的份上。”
呂律探價格,帶來的並不是最好的五品葉棒槌,去年呂律第一次去擡棒槌,得到的五品葉棒槌,送供銷社收購站,其實價格也差不多能達到這種程度,時隔一年時間,比上次的,也好不了多少。
換句話說,找這些渠道,價格是能高一些,但是高得也很有限。
“不能再高點?”呂律想了想,問道。
老中醫搖搖頭:“貨是好貨,但其實,現在的價格,比往年的還要稍低一些,擡棒槌的人明顯多了不少……我能給到的就是這個價!”
呂律微微點點頭,繼續問道:“那若是六品葉的呢?”
“六品葉都是百年以上,這個價格檔次又高了不少,真有六品葉大貨,只要沒啥大的問題,品相也好的話,一支這個價起步……”他衝着呂律伸出四個手指:“當然,分量夠大,價格更高!”
“如果超過半斤呢?”呂律再問。
“超過半斤那可是寶貝,多少年見不到一支,最起碼也得六千起步……碰到識貨的,那更不得了,給到七八千,我也不覺得奇怪!”
老中醫說到這兒,忽然看向呂律三人:“三位爺們,你們是不是有那等寶貝?”
“你都說了,多少年見不到一支,哪能輪到我們啊,就是感興趣,問一下而已。”
呂律對那兩棵百年老參的價位已經有數了,他笑了笑:“行吧,這兩棵五品葉棒槌就按照你說的這個價,賣了!”
“那你們稍等,我去找錢!”
老中醫並沒有帶走兩支五品葉棒槌,而是小跑着噔噔噔地順着樓梯上了二樓,好一會兒後,拿着一沓錢回來,遞給呂律:“數一數,五千一!”
呂律接過來,正數着錢呢,外面的學徒跑到院子中喊了兩聲師傅。
老中醫衝着外邊應了一聲,等到呂律數好錢裝捆紮好裝獵囊裡,確定沒問題後,這纔將兩個棒槌重新打了封包子,送三人出了後院,他纔回屋取了兩個封包子,送到樓上放着。
而呂律穿過藥鋪前廳的時候,卻是有些愕然,之前想要避過的那小子,現在居然也在藥鋪裡。身上也揹着個獵囊,手裡還拿着個封包子。
一看就知道,他也是來賣棒槌的。
只是,那小子在見過呂律等人時,卻是轉身就朝外邊跑。
等呂律三人追着出了藥鋪的時候,看到他快步跑進了一條巷道中。
三人也不再停留,到街上買了些方便的食物,帶着徑直出城,返回帳篷邊。
在樑康波和陳秀清兩人吃好後,收拾行李,然後騎着馬繼續趕路,朝着哈爾濱趕去。
五常和哈爾濱之間,相距百多裡地,騎着馬趕路,帶上元寶它們,一天的時間倒也能到。
只是,幾人還沒繞過五常城區呢,元寶等幾條狗子倒是先叫了起來。
呂律警惕地一勒繮繩,讓追風停了下來。
張韶峰等人也紛紛將馬停住。
“咋了?”張韶峰小聲問道。
呂律看了看前方,小聲說了句:“小心。”
元寶的提示前方有人,在這種靠近城區的地方,本就是人員往來頻繁的地方,遇到人是很正常的事兒。
如果是在平日裡,騎着馬直接就過去了,但現在不同,身上貴重的東西不少……尤其是在城裡看到那小子,之前可是看到他跟一幫子人混跡在一起的。不得不防着點。
所以,呂律直接就把揹着的半自動抽了出來,然後,雙腿一夾馬腹,騎着追風緩步前行。
一直走了好一段,纔看到苞米地裡發出聲響的,是一個扛着鋤頭在地裡巡查的老農。
張韶峰見狀,不由笑了起來:“太敏感了些,好歹也是在城區邊緣,就即使有人想打主意,怕也不敢那麼明目張膽。”
呂律卻是微微笑了笑:“你也說了,這是在城區邊緣,就即使在城裡,還有人持槍劫道呢,算得了什麼?咱們還是小心點吧,我總是覺得,不太踏實!”
張韶峰聞言,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誰知道,就在這時,元寶又叫了起來,不僅如此,幾條狗子都擡頭看着前方,嗚嗚地兇叫着。
情況不對,張韶峰等人也趕忙將半自動抽了出來,直接就子彈上膛。
他們已經遠遠地看到苞米地裡,一幫子人從玉米地裡狂衝出來,呼啦啦地一下子涌到這田間土路上,直接擋住了去路。
呂律朝着前方這一幫人掃了一眼,有十五六人。
爲首那人長得很壯實,剃了個光頭,就穿着件白色背心,扛着把雙管獵槍,跟在他後邊的,也還有幾個是扛着各式獵槍的,有的提着斧頭,還有人乾脆就是拿着把菜刀,棍棒。
呵,好大的陣仗!
看到這麼一幫子人擋在前面,呂律知道是來者不善了。
尤其是在看到這一幫子人中,那老頭的小兒子就在其中。
就連在地裡的那老農,瞟到路上這陣勢,也立馬扛着鋤頭,直接鑽進苞米地裡,嘩啦啦一陣聲響後,已然跑遠。
“幾位爺們,最近兄弟們手頭有點緊,借點錢花花!”光頭打量着幾人,慢悠悠地掏出一包煙,抖了一支叼上,點着後,這才擡頭看着呂律五人。
“還真有劫道的!”張韶峰騎着馬,越過呂律,將呂律擋在後面:“剛剛還覺得不可能,沒想到已經囂張成這樣了……幾位,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樑康波等人也紛紛騎着馬跟上來,將呂律圍繞在中間。
雙方都有傢伙,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怎麼可能找錯,我有兄弟說了,你們在山裡搞到不少大貨,還有,你們手頭應該有一本早年間記錄老兆位置的獸皮書……馬不錯,狗也挺壯,東西全都留下,我就讓你們過去。”
光頭流裡流氣地看着五人:“我數三個數,東西不交出來,別怪兄弟們不客氣……”
“等等!”
呂律就在這時,一夾馬腹,上前兩步,跟張韶峰並排而站:“你那兄弟不知道有沒有跟你說實話,據我所知,搞到大貨的應該是他纔對,最起碼也擡到十多棵五品葉的大棒槌,六品葉也有……至於獸皮書,我們咋沒聽說過?”
聽到這話,光頭回頭看了眼那小子:“曹樹龍,擡到那麼多大貨,還有六品葉大棒槌,你特麼欠我那賭債,咋還不給老子還上?”
“飛哥,你別聽他們胡說!”曹樹龍連忙說道:“我要真有那麼多東西,那肯定是賣了,第一件事兒就是把賭債給還上呀。”
“哎……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去擡過棒槌的地方,我們都去看過,可是出了不少好東西,我們也只是跟在你們爺三個後邊,啥好處沒撈到,你居然說沒有。
至於你說的老兆,我們是憑本事觀山景,只是選到的位置恰好有老兆,再說了,你們一直在我們前頭,找着那些老兆去的,明明是你們……還有記錄老兆的獸皮書這樣的東西?啥樣的啊?爺們,你可不能坑人啊!“”
呂律繼續拱火。
“那也是要去的地方,老是被你們先一步提前,我們才趕超上前的,不然那些老兆咋可能輪到我們。”曹樹龍立馬衝着呂律幾人反駁道。
“看看,說實話了吧,我們騎着馬,那肯定要快些,而你們爺三呢,腳走的還比騎馬的快……你們纔是直接找着老兆去的,還不承認擡到了大貨。”
聽呂律這麼說,那光頭再次瞪向曹樹龍:“等這裡事情結束了,你今天要是不把錢給還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隨後他回頭看向呂律等人,直接開始數數:“一……”
只是他話音剛落,呂律臉色一沉,冷聲道:“別那麼麻煩,我幫你數,三!”
曹樹龍被呂律這麼一弄,反倒一下子愣住。
卻聽呂律接着說道:“哥幾個,他們要敢動手,就朝着這光頭打,一槍打不死打兩槍,我倒要看看,他能橫成啥樣,唬誰呢?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雙管、老洋炮、斧頭和菜刀棍棒厲害,還是咱們的半自動厲害……另外告訴幾位,我們打獵出身,槍法都還不錯!”
呂律直接把半自動給端了起來:“都特麼給老子滾開!”
他說完,直接騎馬迎着一幫子人直接走了過去。
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現在也是沒法的事兒,總不能任人宰割。
他也很想直接開槍解決問題,可這就在城區邊緣,出了人命,想要走脫,可就沒在山裡那麼簡單了。
“我數到三,不把道讓開,別怪我們不客氣……一!”
一字一出口,呂律手中的半自動扣動了第一下扳機,直接瞄着曹樹龍的右手臂開了第一槍。
子彈將他左臂炸出一團血霧。
曹樹龍的槍頓時抱不住了,隨着他一聲慘叫,掉到了地上。
一幫子人,包括同樣端着槍的張韶峰等人,都被嚇了一跳,不明白呂律怎麼直接就開槍了。
場中的情勢,隨着他這一槍變得一下子緊張起來。
但是,光頭卻是不敢出聲,因爲他看到,呂律等人其餘四把槍,真的是一直在指着他。
“把手頭傢伙都給我放下退到一邊去……二!”
呂律二字出口,跟着開了第二槍,打在了慘叫不止的曹樹龍小腿上。
伴隨着歇斯底里的一聲慘叫,曹樹龍栽倒在地,不停地哀嚎。
而那光頭見狀,立馬把手頭雙管獵槍放在地上,並趕忙招呼其他人:“趕緊把傢伙放下!退開!”
這幫人太狠了,比他們還狠,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
而且,光頭也看出來了,槍法是真不一般。
關鍵是,一幫子人讓到一旁了,另外四人的槍依然還在指着他。
呂律卻在這時勒住追風,然後跳下馬匹,朝着曹樹龍走了過去:“知道爲什麼打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