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過呂律的道,館子老闆田友誠在看到呂律和陳秀玉進來的時候,顯得很客氣,笑呵呵地出來打招呼。
在呂律點菜的時候,田友誠小心翼翼的候着,就生怕呂律又點了啥館子裡沒有的東西。
山裡稀奇的東西挺多,能用來做菜的更多。
雖然掛了四個幌子,但不少東西還真不是他這裡有的。
好在,呂律只是點了六樣菜,都是些平時在屯裡想吃又不容易吃不到的東西,但在區上,都挺正常。
這讓田友誠稍稍鬆了口氣。
呂律和陳秀玉都餓極了,加上東西確實做得挺好,飯菜一上桌,都放開了吃。
一頓飯下來,花了六塊錢,也算是大餐了。
出了館子,呂律又領着陳秀玉專門去了國營店,給她挑了三套漂亮大方的衣服,又給她買了雙皮鞋和兩雙黃膠鞋。
一下子,又是好幾十塊錢花出去。
呂律原本還想再買些其它東西,被陳秀玉趕忙拉住:“別再買了,這些東西,只要買些料子,我都會做……以後用錢的地方很多,得省着點。”
呂律那麼捨得花錢給她買東西,陳秀玉心裡固然喜歡,可看着這錢如流水一樣出去,卻覺得心疼。
平日裡節儉慣了,真看不得這樣花錢的。
呂律笑了起來:“剛把證給辦了,就開始當起管家婆來了。”
陳秀玉紅着臉瞪了呂律一眼,握着拳頭作勢要打,卻被呂律一把將手抓住,緊跟着,從懷裡掏出這些日子來,除了買槍、買獵具、建柵欄和吃喝等花銷後,剩下來的九百六十八塊錢,全塞到了陳秀玉手裡。
“以後這錢你管着,家裡,就靠你操持了。”
呂律也知道,自己在花錢上,別人看來是豪爽,但其實說白了就是有些大手大腳,也確實該有人管着。
陳秀玉看着手中厚厚的一疊錢,有些心慌。
這輩子,這些錢,算是她碰觸到的最多的錢,放在手裡都覺得燙手,心裡也砰砰跳。
但聽呂律這麼一說,還是很認真地點點頭,背轉身,小心地將錢裝貼身放着的荷包裡。
這是一種滿滿的信任感。
裝好錢後,她小聲地說了句:“要用錢的時候……跟我說。”
“嗯吶!”呂律笑着點頭。
事情辦成,眼看天色已晚,兩人翻身上馬,準備返回。
這一次,陳秀玉很自然地摟住呂律的腰,心裡踏實無比。
只是苦了追風,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出了大力了。
呂律騎在馬背上,俯身拍了拍追風脖子:“辛苦了,晚上給你加料!”說完後,呂律一抖繮繩,直往秀山屯走。
回到地窨子外邊大路的時候,天色已經黃昏。
呂律沒有將陳秀玉直接送回秀山屯,而是帶回了自己的地窨子。
剛進柵欄的時候,看到草甸子上十二隻鹿都在草甸子邊緣採食草葉,聽到這邊的響動,蹦跳着鑽進林子。
給追風餵了苞米,若不是怕它撐到,呂律真想讓它吃個夠,喂好苞米後,也沒拴它,放它自己去草甸子裡吃草。
元寶娘四個也跟着奔忙了不少時間,陳秀玉幫忙熬了苞米麪,加了不少焅油剩下的油渣餵飽。
忙完這些事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地窨子中,閃爍的油燈下,四目相對,一個目光灼灼,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一個驚如小鹿,躲躲閃閃。
男性的氣息和姑娘的幽香,在小小的地窨子中不斷交織升騰。
“秀玉啊,這天都已經黑了,咱們還是早點洗洗睡吧,熬燈費油!”
呂律心頭火熱,已經有些按耐不住。
有幾十年的人生經歷,但在這方面,男人永遠不老,何況現在的身板正是最具活力的時候。
哪怕是再次經歷,他居然也有些小慌張,找了個“熬燈費油”的蹩腳藉口。
陳秀玉低沉着腦袋,臉上跟被火烤着似的,心裡更是砰砰亂跳着,雙手指頭繳着自己的衣角,慌得不行。
聽呂律這麼說,她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這只是和女伴在一起的時候打趣說過,卻從沒有經歷過事情。
她心裡緊張、害怕,但還有不少期待的成分。
大概也是這期待,本能的,身體也跟着變得火熱。
事實上,在呂律將她領到地窨子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今晚會發生的事情。
想到在那紫丁香開滿的小山頭大着膽子說過的話,想到那紙嶄新的結婚證,再想到這是早晚得發生的事情,終是下定了決心,咬着嘴脣,點點頭。
看陳秀玉的樣子,呂律長長鬆了口氣,強忍着自己的蠢蠢欲動,取了保溫瓶和木盆,先讓陳秀玉洗過臉、洗過腳,他自己另外倒水簡單洗漱,將髒水送出地窨子外邊倒掉。
返回地窨子裡將木盆放好,走到陳秀玉面前蹲下身來看着面紅耳赤的陳秀玉。
面對呂律灼灼的目光,陳秀玉都不敢擡頭看呂律。
呂律也激動,伸出手幫忙解釦子,都顯得笨笨的。
好歹算是弄好後,他轉身吹滅油燈,也快速幾下扒皮,掀開被子鑽進去躺下。
陳秀玉蜷縮着,一動也不敢動,呂律伸手想要將她攬入懷裡,手一碰到陳秀玉,心如小鹿的陳秀玉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漸漸放鬆。
這種事情急不得,第一次的體驗得好才行!
呂律心想着,在努力地剋制自己,右手從陳秀玉脖頸下穿過,左手搭在她腰際,輕輕地摟着。
直到陳秀玉完全的放鬆下來,他才微微起身,輕輕咬着她耳朵逗弄了一會兒:“這輩子,我只對伱一個人好。”
呂律在那一刻,心裡的火熱一下子放開。
縱使前世有不少經驗,但在這一刻,他依舊發現自己缺了雙眼睛。
陳秀玉很緊張,呂律又不想自己太粗魯。
這下好了,窸窸窣窣忙碌了兩三分鐘,還沒進入正題呢,呂律就眉頭一皺,臉上一陣火熱上竄。
“艹!”
呂律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一句。
陳秀玉感受到身上的異樣,想了想,忍不住低聲問道:“律哥……你好了?”
雖未經人事,但不代表就一點都不知道,至少,誠實的身體和本能不騙人。
“呃……沒啥!”
呂律臉一紅,有些自取其辱的感覺。
重生回來,那麼長時間沒搞過,控制不住一次很正常吧!
他自我安慰。
幸好身體好,歪倒一旁躺了一會兒,很快有了第二次的感覺。
這事兒,溫柔個啥啊,該野還得野。
他再一次翻身。
……
秀山屯,陳秀清家裡。
陳秀清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一夜一天的奔忙,他疲憊不堪,回到家中,直接倒炕上就睡,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
感覺沒睡多久,就被馬金蘭搖醒。
“幹啥啊這是?”陳秀清翻了個身,雙手撐着炕坐起來,斜眼看着站在炕邊的馬金蘭。
“這天都黑了,你倒是趕緊把你妹叫回來啊!”馬金蘭急得在屋裡團團轉。
“要叫你自己去叫,我反正不去,我要睡覺!”
陳秀清不耐煩地說了句,拉過被子,連腦袋一起捂住,不再去理會馬金蘭。
“你……你就不怕你妹被佔了便宜啊?”
馬金蘭聲音一下子拔高不少,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能傳出去,又趕忙壓了下來。
“他們兩個本來就相互喜歡,佔就佔唄,反正遲早是一家人,趕緊走,別吵我,再吵連我也走!”
陳秀清吼了一句,繼續悶頭睡。
聽到這話,馬金蘭不敢吭聲了,她猶豫了一下,自己兒子叫不動,這種事情又不好叫人,只能自己來。
於是,她回屋提了馬燈就往外走,一路穿過秀山屯,到了屯口的時候,看着前方黑沉沉的林子,心裡開始害怕起來,摸着往前走了一段,突然隱約中看到一物從前方一下子閃過,被嚇得一屁股跌坐在泥地上。
站起來後,她越發不敢往前走了,踟躕半天后折返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馬金蘭再次動身,急急地往呂律地窨子走。
纔到林子中,遠遠地就聽到裡面的狗叫聲,到了小河邊上,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元寶娘四個就在柵欄內衝着她吠叫。
聽到狗叫聲,折騰到半夜絲毫沒有起牀慾望的呂律和陳秀玉從昏睡中醒來。
“不會是王大龍他們來了吧?這天氣不好做工啊!”
呂律翻身起牀,趿着鞋子湊到地窨子小窗朝外面看。
外面天氣晴好,朝陽已經爬上山頭,入眼的,還有站在柵欄外不敢靠近的馬金蘭。
該來的還是要來。
“秀玉,你媽來了!”呂律小聲地說了句。
還捂在被子裡的陳秀玉被嚇了一跳,也慌忙着穿好衣服,食指當梳子,抓撓着頭髮,然後快速地辮起來紮好,這纔打開地窨子門鑽了出去。
她沒有忙着去開柵欄門,只是在地窨子的空地上看着馬金蘭。
緊跟着,呂律也鑽了出去,也只是看着馬金蘭,沒有說話。
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地從地窨子裡走出來,馬金蘭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以後別再叫我媽!”拋下這句話以後,馬金蘭轉身走人。
陳秀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走進林子的馬金蘭,眼淚珠子滾落出來。
呂律憐惜地將陳秀玉攬入懷裡:“別難過,咱把日子過好給她,比啥都強!”
“嗯!”陳秀玉在呂律懷裡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