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2:三分時(13)
1984年4月中旬,德軍和印軍開始了對東孟加拉地區的新一輪滲透行動。以原巴基斯坦士兵爲主力、以逃亡到印度後接受了一定程度訓練的難民爲輔助的【自由孟加拉軍】在德印聯軍的頻繁軍演和邊境炮擊掩護之下再次潛入東孟加拉邊境地帶,開始配合佔據邊境地區城鎮的游擊隊攻擊孤立無援的巴基斯坦軍隊。面對德國人和印度人的猖狂舉動,巴基斯坦方面屢次對德印聯軍的行動發表公開譴責,但收效甚微。
於1984年4月上旬組建完成的三個【集團】在德軍的指揮下從東孟加拉不同方向發起進攻,很快突破了巴基斯坦軍隊的封鎖。這些有着豐富戰鬥經驗的士兵們發誓要報上次在達卡不得不屈辱地撤退的一箭之仇:腳下的土地是他們的最後防線,再次把自己的同胞和親人拋給欲除之而後快的巴基斯坦軍隊無疑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炮擊晝夜不停,積壓在倉庫內多年的炮彈這回終於找到了最好的去處。在遠離前線的安全地帶,摩拳擦掌的印軍指揮官們和他們的德國人同行一樣憂慮地關注着邊境的局勢,等待着可能發生的大規模衝突。巴基斯坦人的忍耐也會有個極限的,此前的數次印巴戰爭就是明證。雖然幾十年以前的印度人(尤其是元首的追隨者們)更願意將其稱之爲英國人的陰謀,這些老掉牙的解釋已經被今日的印度人所拋棄。
“那幾家企業又會因此而接到不少訂單,他們暫時不必擔心發不出工資了。”麥克尼爾擡起頭看了一眼顯示屏中的爆炸畫面,捏緊了手裡的報告文件,“聽說巴基斯坦人在東孟加拉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之中,他們甚至沒有辦法說服工人復工。”
“或許我們可以開展一項炮擊比賽,給發射最多炮彈的士兵頒發鐵十字勳章。”約阿希姆·汗少校走到麥克尼爾身後,他一眼就看到了麥克尼爾手中的報告,“……難道你最近又對醫學感興趣了?”
“並不是。”麥克尼爾晃了晃那幾張單薄的紙,“我得關心手下士兵的身體健康,以確保他們能夠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您看,我們的盟友在這方面做的就不太周到,有些軍人只需要給自己的上級還有同僚打過招呼便能夠安排自己毫無才能甚至不達標的兒女入伍、以便他們日後尋機接手自己的職務……讓這些人上戰場,是對其他人生命的不負責。”
“比起他們,我更好奇那些在辦公室裡坐了太長時間以至於形成另一種職業病的傢伙該怎麼對外解釋他們的身體狀況。”約阿希姆笑了,他自己和麥克尼爾坐在辦公室裡工作的時間也不少,而兩人都明白擺在他們眼前的建功立業機會需要去前線才能爭取到,“和施密特中校談過了嗎?”
“談了,可他不想多說。”麥克尼爾無奈地攤開雙手,擺出一副自己愛莫能助的模樣,“這是在所難免的,長官,裝甲獵兵部隊的內部調整事務一向是由最高統帥部的直屬機構來安排,連巴赫將軍都不一定能插手。”
有着一半印度人血統的軍官點了點頭,他保持着沉默,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那些待命已久的德軍士兵或許盼望着一場戰爭能夠讓他們在獲取更多收益的同時實現已經被深埋許久的理想,而參軍多年的老兵們只會友善地對着不諳世事的後輩微笑着、鼓勵他們不要輕易地放棄夢想。
最近一段時間的德軍比去年同一時間更爲忙碌,他們不僅需要訓練孟加拉人並配合盟友開展對東孟加拉地區的行動,還需要在內部進行重重檢查和選拔。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德軍被公認爲全世界最強大的軍隊之一,爲了把這份好印象維持下去的軍官和政客們完全願意多投入些資源來招攬更多的士兵。如此以來,他們既能爲移民到德國的非歐洲白人提供一個好去處,又能在慢性損耗之中消除一些可能對本土形成影響的不穩定因素。
包括麥克尼爾和約阿希姆·汗在內的德軍軍官、士官、士兵每年都需要接受嚴格的考覈,他們的身體素質平均水平相較印軍而言有明顯的提高,但另一些隱性問題卻不是僅靠體能和其他方面的考覈來消除的。許多軍官的肺部、肝臟等臟器並不怎麼健康,這和他們平時經常吸菸酗酒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另一些可以概括爲遺傳基因不良的病症則完全和個人生活方式無關,然而沒有人會在這時候把學術界駁倒的NSDAP歪理邪說再拿出來推銷。
麥克尼爾自己對那些不致命但極其令人困擾的小問題深有體會。他的身體在人生中的大部分日子裡是健康的,唯一的遺憾是脫髮——等他到六十歲左右的時候,他和舒勒的區別已經不大了。
今天早上凌晨四點左右,身處東孟加拉西部邊境地帶的謝里夫·羅易向德軍第9空降師發來報告稱,他們在邊境村鎮的一場遭遇戰中又擊斃了十幾名巴基斯坦士兵。這份報告中同樣列出了孟加拉人的死傷情況,其中額外標註有7名當地平民因協助他們戰鬥而死亡或重傷。與報告一同發來的還有一份讓德軍指揮官們感到頭疼的申請,不願浪費時間討論此事的指揮部很快把具體事務打發給了負責部隊運行工作的參謀連處理。
“我們的盟友希望我們能夠爲犧牲的士兵提供撫卹金。”約阿希姆·汗敏銳地發現了盟友還在不斷加碼,“此外他們還要求提供比原定數額更多的武器,儘管理由是支持還在和巴基斯坦人奮勇作戰的民兵。”
“看樣子他們學會騙錢了。”麥克尼爾對此不置可否,“這武器屆時會落到誰手中,可不好說。唉,我們的孟加拉人朋友也許已經吃不慣德國飯菜了,他們急着和我們分家也是在所難免的。”
“這一點都不好笑,埃裡希。”約阿希姆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早在上級把工作推給他的時候就感覺情況不妙,“先前有人和我說他們可能會在返回東孟加拉之後故意拖延時間以壯大實力,當時我還不信,可這些要求卻證明我們所擔心的情況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達卡的失敗同樣說明我們沒有其他選擇。要是我們不再支持他們,滯留在這裡的幾百萬人會怎麼想?”邁克爾·麥克尼爾卻不是那麼在乎孟加拉人提高自主性的要求,他甚至盼着孟加拉人和德國人還有印度人保持距離,這樣一來巴基斯坦人的失敗就不會成爲自由世界的一次集體潰敗,“他們仍是我們的盟友,長官。只要他們提出的要求還算合理,我們就應該答應。如果您實在不放心,我可以組織調查團隊到前線去慰問他們。”
麥克尼爾是認真的,他確實有滲透到東孟加拉的計劃,這樣一來他和位於東孟加拉的其他戰友就有接觸的機會。不過,上級大概不會同意他的請求,而且就算要尋找執行任務的人選也不會優先挑中他。上次他帶着少數孟加拉人單槍匹馬殺進達卡又將謝里夫·羅易等人安全救出的戰績在德印聯軍之中引起了小規模的轟動,以至於包括洛赫中校在內的指揮官及參謀人員都不大希望讓他繼續出風頭了——總要給其他人一點發揮本事的機會,比如那些踊躍要表現自己的印度人。
和幾乎無法接近邊境線的麥克尼爾相比,迪迪埃·博尚的行動相對更自由一些,他在逼近東孟加拉邊境地帶的巡邏行動中屢次讓巴基斯坦空軍顏面盡失。藉助博尚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搜集到的情報,麥克尼爾對東孟加拉戰況有了進一步的瞭解,而巴基斯坦軍隊的表現讓他很不滿意。可無論是他還是博尚都沒有時間爲巴基斯坦人的戰果操心,一些更棘手的問題困擾着他們和他們處於東孟加拉的戰友們。
不久之前,巴基斯坦遊騎兵在鎮壓孟加拉武裝的過程中遭到了【裝甲獵兵】的伏擊。由於事先並未掌握這一情報,加之遊騎兵和其他部隊的大小裝備因缺乏維修和保養而嚴重損壞,巴基斯坦軍隊在兩場遭遇戰中死傷慘重。事發後,達卡方面的指揮機關在憤怒之餘向各作戰部隊下令嚴查裝備失竊一事,至今仍未有任何收穫。
彼得·伯頓也需要找出裝備失竊的真實原因,他的理由和巴基斯坦人則不大相同。爲了不讓他的合作伙伴們驚慌失措地逃跑,伯頓仍然將大部分時間用於享樂,同時安排帕克去和蒙斯克溝通交通線情報一事。
“我和你說實話,那傢伙的企業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伯頓在帕克面前承認了自己最近恨不得變出三頭六臂的忙碌狀態,“之前我也試着去打聽了,但是沒有得到什麼準確結果。”
“所以你應該轉行纔對。”帕克見伯頓服軟了,不遺餘力地建議伯頓及時調整業務方向,“做金融投資在戰爭年代是沒前途的,你不如從頭開始當實業家……”
“那不是我的強項。另外,以爲金融在戰爭期間派不上用場大概是你的偏見。”伯頓咳嗽了兩聲,“總之,和蒙斯克交涉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嗯,我聽麥克尼爾說過,你的孩子們——尤其是長子——在這方面很有經驗,也許他們遺傳了你一部分未能發掘出來的潛能。”
話雖如此,帕克確實沒有擺着一張撲克臉和別人虛與委蛇地刺探情報的經驗。好在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毅力,對症下藥的伯頓便要求帕克在出發之前把所需的全部資料背下來以便靈活地應對蒙斯克。阿克圖爾斯·蒙斯克當然不是個慈善家,這是明擺着的事實,而伯頓只需要對方在合作期間能給他提供相當程度的利益。
誰都看得出來,退役的原英國陸軍上校阿克圖爾斯·蒙斯克爵士比全世界的絕大部分商人都更加喜歡礦業。那些親自到礦場視察的商人多半是爲了確認生意狀態,唯獨蒙斯克把探索未知領域當成真正的愛好。這位在巴基斯坦經營着許多礦場的大商人頻繁地光顧礦井、從礦工們的口中瞭解礦場工作狀態,這特殊的愛好很快就在礦工們之間傳開了。也許是因爲堅信着頂頭上司會與他們同在,爲蒙斯克工作的大部分僱員在局勢惡化時仍未試圖逃跑或曠工。
“但這還是太誇張了。”望着剛從礦井裡鑽出來、還戴着安全帽的蒙斯克,帕克一時語塞,“雖然世界上不乏沉迷木工活、石匠活的大人物,我有生以來頭一次見到喜歡挖礦的商人。”
……也有些大人物幾乎沒什麼個人愛好,比如麥克尼爾。
這處瀝青礦場是蒙斯克在伯頓的建議下用圍標的方式從巴基斯坦人手中拿下的,它先前屬於一名目前已經逃亡到印度的孟加拉商人。在此工作的大部分僱員都是孟加拉人,他們能幸運地工作到現在而不必和其他孟加拉人一樣爲了性命而憂慮,全都是蒙斯克的功勞。
準確地說,尼克·西摩爾·帕克直到這時才見到了他所希望看到的孟加拉人,而不是面如死灰的行屍走肉或被仇恨的怒火吞噬的戰鬥機器。努力工作以獲取幸福生活,這麼簡單的道理對於目前在東孟加拉對峙着的雙方而言卻彷彿成爲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無法想象的奢侈品。
“好久不見,帕克先生。”兩人在礦場附近的管理大樓裡碰面,蒙斯克很有禮貌地問候了帕克和伯頓,“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好像一百年那樣漫長。”
“我們和我們的先人都經歷過更艱難的歲月,既然方向已經確定好,除了繼續前進之外再無其他選擇。”帕克打量着房間內的佈置,他能看到的比較顯眼的標誌包括紅色地攤上的金色狼頭徽章和陳列櫃裡同樣以狼的形象爲主題的小型木雕。麥克尼爾在閒聊的時候和他說過幾次,據說狼是羅馬的象徵(而不是什麼奇怪的雙頭鷹)。“蒙斯克先生,我們在東孟加拉的另一些合作伙伴最近受到一系列問題的困擾,他們已經向我們求救了。此事關係到他們的臉面,也關係到我們在東孟加拉的長久利益。”
隨後,帕克用盡量委婉的語言把米切爾遭遇到的困境告訴了對方。每說一句話之前都要思慮再三同時還要注意觀察他人態度,這實在不符合他的風格,而且更要命的是這一次沒有舒勒或其他人隨時給他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持了。方頭方腦的漢子額頭直冒汗,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蒙斯克的臉,卻發現對方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果然,能夠和伯頓混在一起的傢伙都不是什麼頭腦簡單之輩。
這樣看來,當過伯頓手下的他似乎辱沒了長官的名聲。
“帕克先生,你也到我的礦場上參觀過很多次了。”蒙斯克聽罷,打開了房間裡的留聲機,讓黑膠唱片開始播放音樂,“在你看來,這裡的礦工和別處的礦工有什麼區別呢?”
“區別?太多了。”帕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和伯頓有所準備的問題之一,“……但我必須得爲此驚歎。整個孟加拉都亂套了,孟加拉人不是在殺人就是在被殺,而你們這裡的孟加拉人還在安分守己地工作,實在令人羨慕。”
“而我們需要維持這種現狀。”蒙斯克點了點頭,“你們所委託的事情,我會盡快去查明,但我這裡也有一件要緊的事……目前我們的運輸能力不足,保證各礦區工作人員的基本生活要求也變得困難重重。”
“啊,沒問題。”帕克思考了一陣,覺得蒙斯克無非是要他們幫忙私下運輸一些物資,這對伯頓來說完全不成問題,而且米切爾提供的情報也能避免他們繞彎路,“我們要在東孟加拉互相扶持才能度過危機,蒙斯克先生。請您放心,我會和泰勒先生確保你們的安全。”
“好,感謝你的協助。”蒙斯克離開座位,又和進退兩難的帕克握了握手,“如今東孟加拉烽煙四起,我們得保住對平民和商人而言最安全的港灣。”
但蒙斯克還不至於直接把相關情報出售給伯頓或帕克,他所提出的交換情報方式比較含蓄,也就是把運輸車隊的行動信息通知伯頓等人以便讓伯頓間接瞭解到那些機密信息。當帕克向伯頓抱怨蒙斯克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出明確承諾時,伯頓則解釋說蒙斯克同樣害怕他們正是倒賣和盜竊裝備的元兇之一——東孟加拉除了少數堅決跟隨西巴基斯坦的傢伙之外,沒有誰是完全可信的。
“我也看出來了,巴基斯坦軍隊的訂單需求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彼得·伯頓要求帕克把會談全部內容記錄下來,儘管他已經讓帕克預先攜帶了微型錄音設備。根據伯頓的經驗,個人僅憑記憶記錄下的內容會無意中暴露潛意識中的真實想法。“他這個人哪,很爭強好勝,僅僅爲了瀝青鈾礦的噱頭就鉚足了勁往東孟加拉投入大量資源。”
“這麼不理智的人,是怎麼把事業做到這種規模的呢?”帕克百思不得其解,他所見過的商人大多是笑裡藏刀之輩,至少彼得·伯頓和外人溝通時幾乎不說真心話,“他應該早就因爲多次吃虧而破產了纔對。”
“你不要管這些,興許他背後還有很多人爲他承擔後果呢。這世上判斷個人價值的唯一標準是成果,只要能夠取得對應的成就,沒人在乎你的過程……即便是失誤也會被描述爲英明的決斷,帕克。”伯頓白了帕克一眼,“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行,既然蒙斯克願意爲我們提供情報,過幾天我們就同時執行兩項任務。帕克,你去找卡薩德,讓他把僱傭人手的事情搞定。”
然而伯頓整天住在酒店裡吃喝玩樂的態度已經讓帕克十分不滿,後者嚴肅地要求伯頓這一次親自出馬而不是事事都指揮他帕克去代勞。和帕克解釋了幾句之後發覺帕克完全不想聽他解釋的伯頓果斷地改變了態度,他知道帕克在情緒不佳的時候是根本聽不進去任何道理的。
“上次他去寺廟的時候沒有闖禍還真是個奇蹟。”伯頓多少感到有些後怕,“也罷,有些事還得我親自去搞定。”
雖然流亡印度的孟加拉人領袖們強調未來的新孟加拉不應像如今的巴基斯坦一樣遵從教法而應該走一條更加世俗化的道路,公然襲擊寺廟對於巴基斯坦對峙着的兩方而言都是自尋死路。因此,躲在寺廟裡的卡薩德得以避開許多人的眼線,唯一讓他頭疼的就是歸屬孟加拉人控制的寺廟並不理睬他拋出的橄欖枝。
伯頓喬裝打扮後驅車趕往寺廟內會見卡薩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夜間的達卡分外熱鬧,炮火把天邊染成了白色,不絕於耳的槍聲時刻刺激着每一名市民的心臟。只要子彈沒有鑽進自己的腦袋裡,大部分人或許只會默默地承受着現狀……直到完全適應它爲止。
和卡薩德成爲對手無疑是恐怖故事,而成功地將卡薩德拴在隊伍中的伯頓卻沒有這種顧慮。只要卡薩德還和他們保持着目前的良好關係,那個讓美軍和EU諸國談之色變的阿拉伯王子就會成爲他們手中最鋒利的刀劍。
那些躲在寺廟裡的平民也一樣。
“沒想到你還有做慈善事業的天賦。”伯頓進入寺廟的時候發現四周熱鬧得異乎尋常,他幾乎不需要仔細考慮就猜出這是卡薩德的手筆,“這些人正好能派上用場,改天你把他們組織起來,讓他們運輸些不怎麼重要的物資。地點和路線都寫在這裡,你可以先看一下。”
“我知道了。”卡薩德接過伯頓遞給他的紙條,仔細地閱讀了上面的內容,“但他們不一定願意去,因爲那些同巴基斯坦軍隊有合作的個人還有機構對於他們而言都算是敵人。”
“你找個藉口或者乾脆不讓他們知道真相就行了。”纏着頭巾的伯頓嘆了一口氣,“要不然我也可以幫你先篩選一下,說不定這裡面還有其他勢力派過來的間諜。”
“說起這個,我有些新發現也需要讓你親自確認。”卡薩德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四壁,把伯頓帶到了角落裡。他掀開了壓在上面的障礙物,露出了通向下方地窖的階梯。
伯頓猶豫了一陣,而後緊跟在卡薩德身後進入地窖。地窖的盡頭是一間屋子,屋子另一側的門不知通向何處。有個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中年孟加拉人男子躺在屋子中央搭建起的簡陋牀鋪上,只有還在勉強起伏的胸膛能夠證明此人還活着。
“他是——”
“是我們在蒙斯克的礦區附近做偵察時抓到的,似乎是逃出來的礦工。這傢伙被我們抓獲後不久就昏迷了,以至於我甚至沒有機會審訊他。”說到這裡,卡薩德遲疑了一陣,“爲了把他喚醒,我也請了醫生……檢查結果證實他似乎因過量使用某些藥物而中毒。”
沉浸在溫柔鄉里許久的花花公子眨了眨眼,他那尚未生鏽的思維靈活地運轉起來。
“有意思,真有意思。”伯頓的笑聲在密室裡迴盪着,“我喜歡這樣的複雜局面,卡薩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