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破窗

陳楓不知道被困在紅紙傘裡的鬼新娘是如何化成紅蝴蝶,更不知道鬼新娘化成蝴蝶來找自己是什麼意思。沒有絲毫頭緒的想法陳楓懶得琢磨,就當作是鬼新娘無聊化只蝴蝶來找自己就作罷了。

再次踏入家門,一切歸於平靜。雖然家中的老電視音色有些吵耳,但此刻是陳楓在外漂泊的日子裡夢寐以求的時刻。

歡樂時光總是短暫,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打斷了這份寧靜。

陳楓循聲望去,發現客廳的一處窗戶,有一扇木窗的玻璃破了。破損的木窗正在外面隨風搖擺,發出吱吱聲音。

“起風了?”陳楓道。

這時陳媽對陳佳琪吩咐道:“琪兒,趕緊去把二樓的窗戶關一下,免得又被風吹爛。楓兒,你關一樓的窗戶。我去打掃這些碎玻璃。”

陳佳琪答應一聲,起身走去二樓。陳媽便拿出掃帚打掃客廳的玻璃碎片。

陳楓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發現外面確實是起了風,但風力並不大。如果外面的風足夠大,吹動的肯定不止一扇窗;就算是恰巧只吹動了一扇窗,這扇被損壞的窗戶好像是被某種力量有針對性的破壞掉,就像某人在窗外使勁地甩窗一樣。

房子的窗戶仍保留老式雙開式的木窗,由木製成的窗戶框架中間固定着一面玻璃。這種窗戶不像鋁合金窗戶般堅固,像門一樣內外扇動的窗戶,只需蠻力甩動關閉就能輕易破壞。

這詭異的事件讓陳楓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不經意地聯想到白天河面的人臉,難道這扇窗戶是鬼怪所爲?不過河面上的人臉陳楓當時只是覺得是自己一時眼花,如果說將河面人臉將破碎的窗戶聯想在一起,似乎有些牽強。

但陳楓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似乎到毛骨悚然的地步。

如果真有鬼怪作祟,自己倒沒什麼好怕,怕就怕那鬼怪是衝着自己家人來的。陳楓怎麼說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道士,在關府單槍匹馬消滅的惡鬼給了陳楓非常大的信心。所以如果鬼怪是衝自己來,自己還能有所招架;但陳媽與陳佳琪只不過是普通人,如果有鬼怪要害她們,那麼她們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

想到這裡,陳楓突然想起身上還有一張護身符,這張護身符是鬼新娘表示送給陳佳琪。但護身符只有一張,給母親還是妹妹?

按照鬼新娘的意思是給陳佳琪的,難道鬼新娘能預知將來發生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陳楓還是決定將護身符交給妹妹。

陳楓立即動身前往二樓,看到陳佳琪正踮着腳,探出上半身,伸手去夠打開的窗戶。

看着陳佳琪的行爲有一定危險性,陳楓手裡不禁地捏一把汗。他趕緊走了過去,用手按住陳佳琪的肩膀將她從窗外按了回來。

“哥?”陳佳琪有些愕然。

“夠不到就拿個東西夠,你這樣整個身子伸出窗外很容易掉出去。”說罷,陳楓伸手關閉了窗戶。

緊接着,陳楓從口袋摸出護身符道:“對了,這個你戴在身上。”

陳佳琪看着陳楓手中的護身符,問道:“這是什麼?”

“護身符,我...在廟裡求的。戴上,保平安。”

“怎麼這麼突然......你怕我從樓上摔下來纔給我的護身符?”

陳楓將護身符塞給陳佳琪道:“就當作是吧,反正你記住將它戴在身上...主要是別辜負了哥的一番好意。”

陳楓沒有把事情說得太白。如果直說着護身符是防鬼的,將來有鬼襲擊你這護身符可以保你一命;如果這麼說的話,恐怕陳佳琪以後都不敢一個人睡了。只能是含糊地對付幾句

陳佳琪滿臉笑容地將護身符揣進褲兜裡,說道:“謝謝哥,哥最好了。”

“二樓窗戶都關上了嗎?”

“嗯,都關上了。”

“那我們下樓去幫媽清理碎玻璃吧。”

陳楓趕緊將母女倆集中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萬一有什麼狀況也方便應對。

不過這晚上除了那詭異的破窗外,直到睡覺前也沒發生什麼怪事。

這些天發生了許多事,搞得陳楓都有些疑神疑鬼的。他坐在自己牀邊,用拳頭輕輕敲了敲額頭,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太敏感了,什麼事都往鬼神方面去想,搞得自己都快神經質了。唉~還是先睡一覺再說吧。”

陳楓時隔多年睡在自己的老家的牀上,朦朦朧朧地進入了夢鄉。

夢中陳楓覺得自己一會是五六歲的孩童,一會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夢中的景象一直圍繞着村裡展開,一會在村口的田地,一會兒又在村中的小溪。陳楓不停地在夢中回憶着兒時的時光,這些時光如同老舊的放映機將孩童時期的記憶快速地在夢中過了一遍。直到陳佳琪出現在陳宅的那一刻,夢境才穩定下來。

夢中的陳楓年紀沒有改變,是成年後的樣貌;而面前的陳佳琪,卻只有五六歲樣子。陳楓站着陳宅大廳內,看着自己的父母拉着陳佳琪的手往家裡面走;這個視角陳楓在十多歲的時候見過,當時這個不知名的妹妹就是這樣被父母帶到家中。

三人踏入家門,牽着陳佳琪手的父母消失了,而陳楓面前六歲模樣的陳佳琪變成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笑着走到陳楓面前,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恬靜與美好,看着就很治癒人心。

這時候陳楓耳朵傳來“咚,咚,咚”聲音,好像是木棍杵地聲音;每每發出“咚”的一聲,就會有沉重的陣陣迴音。

陳楓微微側過身體看向陳佳琪背後的門口,一片白茫茫的屋外中出現一個矮小的身影,那身影似乎是拄着拐正一步步地向自己家靠近。

看着那黑影,陳楓沒有多想,立即就想到了那是奶奶。

看見奶奶正在接近,陳楓下意識握住面前陳佳琪的手想將她拉到自己背後。可陳楓伸手卻抓了個空,他立刻回過頭來,發現面前的陳佳琪不見了。又擡頭看向屋外,竟發現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的陳佳琪正被屋外的奶奶握住了手。

奶奶用蒼老又沙啞的聲音對陳佳琪說道:“你不是陳家的人,你不應該寫入陳家的族譜裡。”

奶奶的一番話,讓陳楓想起之前父親確實有將陳佳琪寫入族譜的打算。可最後奶奶極力反對,本身就嫌棄陳佳琪是個孤兒的奶奶,是一萬個不答應讓陳佳琪編入族譜當中。

奶奶說完這番話,拉着陳佳琪走;而被奶奶拉着的陳佳琪表情極不情願,比奶奶高出幾個頭的十六歲的陳佳琪毫無還手之力被拽着,這一切就像奶奶頭七那晚一樣。

陳楓心裡有些慌張,因爲他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感覺非常真實,但自己卻控制不了自己的雙腿,只能呆呆地看着屋外的奶奶帶走陳佳琪。

正當奶奶拉着陳佳琪越走越遠時,一道紅光在兩人之間爆閃開來。奶奶立刻鬆開陳佳琪的手,狼狽地往後踉蹌數步;而陳佳琪身後出現一名女子,那名女子雙手輕輕搭在陳佳琪的肩膀上,似乎在保護陳佳琪。從身後護住陳佳琪的紅衣女子,正是鬼新娘。

奶奶拄着拐,擡頭看了看陳佳琪身後的鬼新娘,表情很是難看;而被奶奶盯着的鬼新娘微微低頭,雖然她阻止了奶奶帶着陳佳琪,但鬼新娘沒露出半點盛氣凌人的感覺。

可不是嘛。怎麼說對方是陳楓的奶奶,也就是鬼新娘夫家的長輩;就算鬼新娘有多厲害,在輩分上孫媳婦對太安人還是留個幾分薄面。

陳楓在屋內看着屋外的畫面,心中除了震撼以外,已經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此時的心情了。

屋外地陳佳琪轉身看向鬼新娘,似乎並不害怕她。而此時鬼新娘慢慢擡起手,輕輕地撫摸陳佳琪的頭,被鬼新娘撫摸的陳佳琪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而奶奶此時十分氣憤地狠狠杵了杵柺杖,便轉身離去。

就在一切都歸於平靜的時候,又一聲嘈雜聲徹底驚醒了睡夢中的陳楓。

噼裡啪啦刺耳的破裂聲,似乎在一樓大廳傳來。

陳楓被這噪音驚得猛地睜開了眼。

陳楓好奇地走出房間,恰好母親也從臥室裡出來。

陳媽見到陳楓先是一驚,然後口中喃喃說道:“估計是野貓從窗戶跑進來偷吃東西打碎盤子了。沒事,媽去看看,你睡吧。”

陳媽走下樓梯去,此時陳佳琪也從房間裡出來。

“哥,你能不能...來我房間一下,我有些話要對你說”陳佳琪說得輕聲細語,語氣中好像有些顫抖。

陳楓點點頭,走入陳佳琪的閨房;徑直來到房間裡的梳妝檯前坐下,他的神情有些期待。期待着陳佳琪對自己說的話,期待她談論的話題是夢境;因爲陳楓有預感陳佳琪想對自己說的話,是關於奶奶。

不過陳佳琪想談論的話題並不是關於奶奶,因爲她一開口,就嚇了陳楓一跳。

“哥,我好像夢到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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