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趙彩霞見宋詞今天起得格外的早,不免有些奇怪。
“昨晚有人約了一早的車。”宋詞隨便給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那你早點說啊,我好早點做早飯,現在早飯還沒做好。”趙彩霞道。
“沒關係,我在外面吃吧。”宋詞隨口道。
說完張口打了個哈欠,昨晚他睡得並不好,總是夢到雲楚遙。
一會是和雲楚遙談戀愛的時候,一會是雲楚遙在質問他,爲什麼不早點來找他,一會又說不希望他來找她……
總之迷迷糊糊的,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你看起來沒休息好,自己開車要多注意點。”趙彩霞道。
此時他依舊憔悴,但是人已經收拾乾淨了許多。
但是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沒必要在這裡悲春傷秋。
宋詞站在原地,看着這一幕,沒來由的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他一直沒有離開,一直在等待宋詞的到來。
然後她露出一個微笑,向宋詞擺了擺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轉過身,迎着晨光走向了遠方。
“我要去看看這個世界,以前沒時間,現在我有大把的時間,我要到處走走看看。”孟欣怡看着窗外,語氣略顯興奮地道。
宋詞趕忙伸手托住他的胳膊,就要把他給扶起來。
“我知道。”
她也認出宋詞的車子,見到宋詞,立刻一臉喜色地迎了上來。
孟欣怡並不覺得奇怪,在死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些。
因爲護身符上的氣息消散,她也早已恢復了成詭身。
孟福生說着,就要向宋詞磕頭。
宋詞也就隨他,站在一旁靜靜聽着。
宋詞趕忙制止,同時把目光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神色複雜地孟欣怡身上。
宋詞走進店裡,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因爲時間早,店裡空落落的,只有他一個人。
“那……那宋先生……”孟福生忐忑地問道。
宋詞把自己的水壺灌滿水,這才拎着出了門。
“走走看看是可以,但不要在人間逗留太長時間,要不然對你以後沒好處。”宋詞警告她道。
“等等。”宋詞卻叫住了他。
“給我來三十個煎餃,再來一碗糝湯。”
“她說她要去四處走走看看,都是我不好,我當初不應該讓她去當什麼老師,都怪我自私,其實我並不是想要她當什麼老師,而是不想她離開我的身邊……”
“宋先生,還有什麼事嗎?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
宋詞趕忙上前,在後面幫忙推了一把。
這一大早的,拉着這一箱估計是準備去廢品站回收。
宋詞把車子緩緩在她身邊停了下來,他來此處,是答應菜餃子的約定,而不是孟欣怡。
“不用,你留着做個念想吧。”宋詞說道。
“我還以爲你已經走了。”
“你這是幹什麼?”
“我知道了,等爸起來,你讓他別去找其他地方擺攤,等我晚上回來,我去給他擺攤,他那就根本不是位置的問題。”
只要願意接受他的報酬,那就意味着可以有更多的接觸,更多的往來。
宋詞老遠就見到孟欣怡站在路口徘徊。
“宋先生。”孟福生招呼道。
吃過早飯,宋詞結完賬,走向自己停車的方向。
宋詞人剛靠近,老闆就熱情招呼。
宋詞把車子剛停穩從車上下來,就見孟福生迎面走了過來。
他期待宋詞向自己索取報酬,他也並不介意付給宋詞報酬。
氣息消散後的護身符,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宋詞的車燈射出兩道光芒,扎進黑暗之中,疾馳向遠方。
“我知道了。”趙彩霞聞言笑了起來。
宋詞點了點頭,安慰道:“放心吧,我會照應她的。”
但是他卻並未從宋詞口中得到他想要接過,反而宋詞的話讓他有些茫然和吃驚。
“我知道。”
此時外面天亮未亮,顯得格外黑暗。
“我是準備走了,但是我想和你做個最後的告別。”孟欣怡道。
就在這時,們孟福生又道:“我不知道她這樣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希望宋先生能幫我照顧她一些,我可以給你錢,或者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等宋詞的車子出了市區以後,天才微微亮了些許,宋詞看到路邊一家早點攤,見時間還在,於是把車停靠在路邊走了進去。
見宋詞叫住自己,只是蹙着眉頭,孟福生略顯急促的同時,心底又有幾分期待。
然後不等宋詞繼續說話,來到宋詞面前的孟福生忽地跪下。
“宋先生,囡囡……欣怡她走了。”孟福生神情有些恍惚地道。
“宋先生,這個還給你。”
估計宋守仁自己心裡也清楚,所以之前纔會偷偷地來,都沒和趙彩霞商量一下,就是怕趙彩霞反對,所以先斬後奏。
宋詞把車子開進停車場,找了個位置把車子停了下來。
孟福生察覺到宋詞的目光,看向他目光所視的方向,大聲道:“照顧好自己,如果……如果你想我的時候,就回來,我在家等你。”
這就如同人餓了知道吃飯,困了知道睡覺一樣理所當然。
“沒必要等我。”宋詞隨口說了一句道。
“不用客氣,大爺你慢點。”
孟福生聞言長舒了口氣,然後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早。”宋詞跟他打了聲招呼。
“總要親自謝謝你,等會我就出發。”孟欣怡坐進車裡道。
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宋詞卻看到幾滴淚水,散落在了空中,化作縷縷青煙。
剛走沒幾步,就見一個老人,拉着個堆滿紙箱的板車,吃力地爬坡。
孟欣怡身體頓了一下,頭也沒回地徹底消失了宋詞的眼前。
宋詞聞言,微蹙眉頭,聽她這話,好像不是準備迴歸靈魂之海或者前往桃花源?
“你準備去哪裡?”
再見,也許永不再見。
自己的丈夫是什麼人,她能不清楚?幹活也許是一把好手,但是做生意,恐怕就有點爲難人。
有宋詞幫忙,老人很輕鬆地爬上了坡,然後長舒了一口氣,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轉頭對宋詞道:“小夥子,謝謝你。”
等宋詞開車來到寺山公墓的時候,天已大亮,陽光灑向了大地,微風輕拂,晨風之中透着滲入心扉的涼意,快要立冬了,今年春節也是格外的早,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
孟福生掏出那枚護身符,有些不捨地遞還給了宋詞。
“沒事的,都習慣了。”說着轉身又拉起板車,低着頭,一步步往前。
“包子還沒好、只有油條和煎餃,您要吃點什麼?”
宋詞扶起來,孟福生癱坐在地上喃喃。
“我覺得孟欣怡的死,有可能不只是因情生恨,你讓人查查兇手的手機,看他都與什麼人有過聯繫。”
宋詞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是因爲在記憶回溯之中,趙啓陽最後所收到的那條短信。
可是現在警方偵查已結束,基本上已經結案,就等法院判決。
宋詞與孟欣怡無親無故,不好介入讓警方重新調查,孟福生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