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年前的兩件案子怎麼樣了？”
吃飯的時候，宋詞想起，之前的一起連環兇殺案和一起謀殺案。
“能有什麼進展，年纔剛過呢。”雲萬里嘆了口氣道。
“我還以爲你們能趁着春節抓到袁飛龍呢。”宋詞道。
“他母親去世後，就已經沒了親人，春節根本就不回老家。”
“他人應該沒離開江州的。”宋詞道。
“我們當然知道。”
作爲警方，自然也有這樣的推斷，可是江州如此之大，一時間還真不容易尋找到對方。
“你說，他要是知道常存義被抓，會怎麼樣？”宋詞忽然露出興致神色。
雲萬里聞言，神色有些肅穆，認真地道：“其實我們警方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我們就怕袁飛龍爲了幫常存義脫罪，犯下新的案件，導致出現新的受害人。”
雲萬里如此說，宋詞並不感到奇怪。
因爲從幾起案件來看，袁飛龍和常存義心理都存在問題，並且袁飛龍似乎對常存義存在一種特殊的情感。
有可能是把他當作同病相憐的兄弟，也有可能是把他當作志同道合的同志，甚至有可能對他有着超出性別的情感，而這種可能性，無論宋詞，還是警方，都覺得更大一些。
畢竟兩人性格都有些扭曲，誕生出這樣的情感，並不奇怪。
宋詞也就是隨口一問，然後也沒再繼續詢問。
吃過飯，暖暖顯然有點撐了，坐在旁邊又安靜又老實。
“你就不能節制一點嗎？一次爲什麼吃那麼多，下次又不是吃不到。”
宋詞輕輕幫她揉了揉小肚皮，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吃不到，下次又要好長時間，才能見到舅舅呢。”
暖暖童言無忌的話語，只是無心一說，雲萬里卻愣了一下。
然後有些感慨地道：“以後舅舅只要有時間，就帶伱出來玩。”
他自己想想，着實有些不該，在宋詞沒有協助他處理案件之前，兩人見面極其稀少，見暖暖的面自然也少，有的時候好幾個月才能見上一面。
想到這是妹妹留在世界上唯一的女兒，這個做舅舅的着實有些不合格。
暖暖聽雲萬里說以後有時間，就帶她出來玩，立刻瞪大眼睛。
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問道：“真的？”
“當然真的，舅舅還能騙你這個小孩子不成？”
“那……那我們拉勾。”
暖暖伸出她肉嘟嘟的小手指，彎曲成鉤。
“好，我們拉勾。”
暖暖軟萌可愛的小模樣，一下子戳中了雲萬里心底的溫柔。
如果他不和前妻離婚，想來他也早爲人父，孩子一定也像暖暖這般軟萌可愛。
“哦，舅舅和我拉勾了哦。”
拉完勾，暖暖一聲歡呼，從沙發上跳起來，揮舞着小手臂，扭扭屁屁，旁邊正在吃飯之人，皆都注視過來，見是一位軟萌可愛的小姑娘，都很大度地露出一個笑容。
宋詞一把把她給抱起，然後往外走。
“公共場所，不要大聲喧譁。”
雲萬里趕忙拿上暖暖脫下的鞋子和宋詞落下的文件袋跟上。
——
“舅舅去哪裡？”
出了萬象商城，宋詞就與雲萬里分路揚鑣。
宋詞要帶暖暖回家，他要回去繼續上班。
不過暖暖見舅舅不和他們一起，忍不住又開始追問起來。
“他當然是去上班了。”
“哦，那你爲什麼不上班班？”
“我上班了，誰帶你出來玩？”
“也對哦，嘿嘿嘿，舅舅再見……”
暖暖衝着雲萬里的背影揮舞着手臂。
雲萬里聞聲，回過頭來，向那在原地奔奔跳跳的小可愛揮了揮手，心中說不出的溫暖。
“舅舅，記得拉勾了哦，不能反悔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
雲萬里有些好笑迴應，心中卻想到，要是自己與周雨彤生個這樣可愛的孩子，也是極好的。
眼見着雲萬里不見了蹤影，宋詞這才向暖暖道：“走吧，我們也回家吧。”
“我們好不容易出來，就這樣回去了，不再玩玩嗎？”
小傢伙雙手一攤，很顯然不想就這樣回去。
“還玩什麼，回家，下午還要上課呢。”宋詞道。
“上課？我要上幼兒園了嗎？真的嗎？我現在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了嗎？”小傢伙興奮地在原地轉圈圈。
“想什麼呢？之前不是說好了嗎？讓蘇阿姨教你畫畫，你忘記了嗎？”
“蘇阿姨？”暖暖一臉茫然。
“就是小麻圓的媽媽。”
“哦？”
暖暖露出一臉恍然之色，然後斜眼看向宋詞，好似在說，你直接說小麻圓媽媽不就好了，說什麼蘇阿姨，搞得我好莫名其妙。
宋詞不理這個小東西搞怪，伸手把她給抱起。
“今天是蘇阿姨給你上的第一堂課，你要認真聽，蘇阿姨可是很厲害的哦。”
“多厲害？能打死老虎嗎？”
宋詞：……
“打不打得死老虎我不知道，把你屁股打開花絕對沒問題。”
暖暖立刻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屁屁。
“小麻圓姐姐也一起上課嗎？”
“當然，她會跟你一起的。”
“那我們快走吧，我要畫個大老虎……”
暖暖兩條小短腿直踢騰，顯得很興奮，也不知道她這種情緒能保持多久。
——
“宋先生，您來啦。”
馬智勇打開門，見宋詞拉着暖暖站在門外，於是趕忙要招呼兩人進屋。
可是還沒等他說話，小麻圓就擠了過來。
“噓噓噓~”
小麻圓嘴裡塞着口哨，叉着腰，氣哼哼地衝着兩人吹了幾聲。
暖暖不解她的意思，但還是學着她的樣子，用嘴巴“fufufu~”了幾聲應和，然後自己咯咯地笑了起來。
宋詞卻明白小麻圓的意思。
她是在問他們去了哪裡，爲什麼不帶她一起。
“我帶暖暖去見她舅舅去了，你當時人不在家呢。”宋詞笑着解釋道。
小麻圓想想，好像的確如此，早上她和爸爸媽媽一起去了公園。
“我們還吃了大鴨腿，沾上黏糊糊的醬汁，好好吃的呢，還有甜甜的肉肉……”暖暖雙手比劃着，一副誇張的模樣。
本來情緒穩定下來的小麻圓，立刻又看向宋詞噓噓了幾聲。
她的意思是說，有這麼多好吃的，也不知道等等我？
“呃，下次，下次帶你一起好不好？”
“噓~”
一陣長長的口哨聲。
這是哼的意思，表示她生氣了。
“好啦，小麻圓，不能把客人攔在門口，進屋說吧。”
馬智勇摸向女兒的小腦袋，實在拿她沒辦法。
正在生氣小麻圓撇過頭去，不給他摸。
“打擾了。”宋詞拉着暖暖走進屋內。
小麻圓立刻去拿了兩雙拖鞋過來，要給他們換上。
一雙是她自己的小拖鞋，小浣熊的造型，毛茸茸的很可愛。
暖暖見了，立刻把自己的鞋子甩出去，迫不及待地換上。
而給宋詞的，則是一雙屬於馬智勇的藍色拖鞋。
“真棒，謝謝你哦。”宋詞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誇讚地道。
“嗨嗨嗨~嗝~”
受到宋詞的誇讚，小麻圓下意識地笑出聲來，可等聽見自己的笑聲，這纔想起還在生氣，於是想要停下，導致嗝了自己。
宋詞有些好笑地趕忙幫她拍了拍背。
而在旁邊的馬智勇感覺瞬間不好了。
她在生宋先生的氣，宋先生摸她腦袋，她都不躲。
自己沒惹她，摸她腦袋她卻躲開不願意給他摸，到底誰纔是親爹？
馬智勇心裡酸溜溜的。
“宋先生，暖暖~”
蘇婉婷聽見動靜，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穿着一身絲質長裙，看起來優雅而又美麗。
“打擾了。”宋詞打了聲招呼。
“hi，小麻圓媽媽。”暖暖也揮了揮小手。
宋詞聞言，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要叫阿姨。”
“哦，小麻圓媽媽阿姨。”
宋詞：……
“快點進來坐吧。”蘇婉婷嘴角抿着笑意地道。
“小麻圓的爺爺奶奶都回去了嗎？”宋詞在屋內沒見到其他人，於是隨口問道。
“他們都有事，忙得很，三天年一過，都回去了。”馬智勇道。
宋詞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追問。
“宋先生，您坐，您要茶還是咖啡？”
“咖啡。”宋詞還沒回答呢，暖暖就搶先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還坐在沙發上，大腿翹二腿，抱着手臂，一副大佬的模樣。
宋詞伸手就在她小腦袋瓜上輕敲了一下。
“嗨嗨嗨~”
小麻圓在旁邊笑得極爲開心，也不知是因爲暖暖被打而開心，還是因爲暖暖搞笑的模樣而開心。
“不用這麼麻煩，暖暖就交給你們了，我馬上就走。”
“咦，不行。”
聽宋詞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暖暖立刻急了。
“爲什麼不行，你上課，我在這裡幹什麼？”
“跟我一起上。”暖暖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不讓他離開。
“說什麼傻話呢，小麻圓會陪你一起的。”
蘇婉婷在旁邊道：“我給你們買了新畫筆和新的畫本，你們要看看嗎？”
暖暖聞言有些心動了。
而小麻圓直接跑到蘇婉婷的面前，滿臉期待。
“那你等會來接我嗎？”暖暖想了想道。
“當然，不過你可以跟小麻圓一起回去。”宋詞道。
旁邊的馬智勇聞言，撓撓頭，心想這話怎麼聽着有些奇怪呢。
“好。”
見小麻圓姐姐跟她一起，暖暖立刻點頭答應，然後放開宋詞的手臂，跑向蘇婉婷，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新的畫筆和畫本了。
宋詞也沒再管她，而是起身離開。
馬智勇把他送至門外。
——
“咦？暖暖呢？”
宋詞拎着檔案袋，坐在沙發上的雲時起先是看他一眼，沒什麼反應，接着似乎想起什麼，忽地一下站起身來，滿臉緊張。
“去小麻圓家了，不是說好，蘇婉婷今天開始教她們畫畫的嗎？”
“哦，對。”雲時起長舒了口氣。
“我還以爲你把暖暖弄丟了呢？”雲時起重新坐回去道。
“我要是把她給丟了，我還敢回來？”宋詞笑道。
雲時起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她可是我的命根子哦。”
“媽呢？”宋詞問道。
“在樓上收拾衣櫃，說要把開春的衣服拿出來，現在外面還這麼冷，她太着急了些……”
雲時起嘮嘮叨叨地發表着他的意見。
宋詞直接上樓，沒搭他話茬，他自己說可以，宋詞要是順着他的話說，那就是完全沒腦子。
不過宋詞上樓，並不是去找孔玉梅，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
來到桌前坐定，然後掏出手機，再次打開郵箱。
裡面堆滿了求職郵件，不過狀態都顯示未閱讀，唯有一封顯示已閱讀狀態。
這封正是宋詞中午隨手點開的那一封。
宋詞再次打開，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他的眼前——喬煙霞。
“這還真是陰魂不散了。”宋詞無奈嘆了口氣。
宋詞擔心是同名同姓，又仔細翻看了一下簡歷，果然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喬煙霞。
宋詞捧着手機，不由陷入沉思。
當初孔玉梅要把喬煙霞介紹給他的時候，這其中並沒什麼問題。
一個未嫁，一個亡妻，雖說不是天作之合，但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只不過喬煙霞應該是知道他的事，也知道他還帶着個孩子，還願意與其相親，說實在的，宋詞還是挺感動的。
畢竟喬煙霞無論修養還是長相，在女人之中都是一等一的，她沒嫌棄宋詞，還答應孔玉梅與宋詞見面，不管她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宋詞作爲一個男人來說，還是挺高興的。
所以那天宋詞還客氣地說要請她吃飯，沒想到她竟然一口答應，沒有拒絕。
不過他認爲這事也就到此爲止，緣分已盡，畢竟他從未忘記過雲楚遙，不可能再接受另外一個女人。
可是她卻總是時不時地出現一下，顯示她的存在感，宋詞也沒在意，畢竟她是孔玉梅的得意弟子，有所交集，也不意外。
可是當鑿光鏡出現在喬煙霞家中的時候，宋詞就覺得事情恐怕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一切好似都是命運的安排，實在太巧了。
比如這一次，他網上招聘幾個員工，喬煙霞就立刻投了簡歷。
是巧合嗎？還是命運的安排？
如果這都是巧合，那麼在這一堆的求職信件中，他隨手點了一下，就正好是喬煙霞的簡歷，這也是巧合？
宋詞算是明白了，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一切如同劇本一樣，都是安排好的。
不過他可不會沒腦子，因此沾沾自喜，以爲是飛來豔福。
這很大的可能是他的劫。
不過，老天爺，你的套路就不能換一換嗎？
不過張素靈卻因爲類似的套路，徹底身死道消，可見這套路還是很好用的。
宋詞頭很痛。
他要是拒絕了喬煙霞的職位，他相信，老天爺絕對還有另外的辦法，把她送至他的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