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閉嘴!閉嘴!”
撕裂感,詫異,痛苦。
所有一切全部集中到了戈耳工身上,同時,同樣的感覺也在安娜身上作用着。
英靈是特殊的,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存在,兩者放在英靈身上絲毫沒有意義。時空限制不了英靈,只要【座】上的本體響應某一時空的召喚,Servant便會跨越一切前往那兒。
但並不代表英靈就沒有約束。
‘同一時空不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即便英靈,也不行。
而安娜和戈耳工的存在形式,無疑打破了這條時空鐵律。
她們是憑藉自己突破了嗎?
沒有!
是因爲兩者之間靈基的特殊性,才能做到不穩定的同時存在於一個時代。戈耳工更傾向於‘美杜莎’這一存的怪物性一面,更是以‘提亞馬特’名號自居。而安娜則代表着‘美杜莎’誕生初期更像人的一面,然後兩者分別獲取‘惡’和‘善’,才能分裂成爲不同個體的同時存在。
並非突破了時空鐵則,而是用特殊的形勢鑽了空子,‘欺騙’了世界,僅此而已。
她們本質上還是美杜莎,因此,兩者相見的一刻起,本該屬於同一人的氣息開始重合。排斥現象和融合現象,便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兩者只能存在其一,不然兩者均會被時空鐵律消滅掉。
戈耳工此時隱隱的意識到這一點,情緒不由得愈加狂暴了。
“天真的傢伙,居然站在人類那一邊,難道忘了嗎,他們對我們做的那些不可饒恕的事情,你就簡單原諒了嗎?原諒那些卑鄙的混蛋,你的怒火就如此輕易的被熄滅了嗎?!”
憤怒的質問。
當然,戈耳工一邊如此喊話,攻擊卻一點兒也不含糊,現在只能殺死安娜,不然戈耳工自己就得死。
“在我的復仇完成之前,我不會被殺死,不會停下,我要毀滅烏魯克,將所有人類趕盡殺絕!爲何?爲何?爲何你就不能理解我?!”
若說任何人都無法認同,那麼自己就一定會理解自己的吧。
可是安娜的出現,讓戈耳工內心生出產生了一絲懷疑。
爲何?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麼,因爲······
“你只是單純的迷失在仇恨之中,這是遷怒,戈耳工。”安娜行動一頓:“我一定會,消滅你!”
安娜大聲的喊道,身形如離弦之箭般矯健移動着,異形鐮刃綁着鎖鏈擲出,切割開一條條蛇發,最大限度的用鎖鏈另一頭提升自己的機動性,一往無前般的氣勢,甚至可以說瘋狂。
快一點,快一點!再堅持一會兒就好,只要能攻擊到本體,就能···
——終究是有極限的。
在雙方均受到影響近乎失去理智的狀態下,顯然對體型巨大的戈耳工影響更甚,各種攻擊都無法做到精確的捕捉,只是胡亂的宣泄憤怒。安娜還可以依靠敏捷,憑藉自身的本能,規劃出看上去最理想的進攻路線。
然而,擁有戰鬥本能的不只是安娜,戈耳工亦擁有同級別的戰鬥本能,逐漸適應異常狀態的當下,雙方的差異便開始凸顯出來了。
“嘭嘭嘭——”
地面一連串的炸裂,數條粗大的蛇發噴射出魔炮,並持續輸出魔力,使不間斷的光束攻擊緩緩收攏,彷彿一張大網,縮小了安娜可以躲避的範圍。
下一瞬,早已凝聚好的攻擊終於啓動。
方體豎瞳驟然緊縮,深邃不詳的光輝就此爆發。
——石化魔眼!
可是,安娜同樣擁有。
早已準備多時的安娜,同樣以魔眼回擊,同色光輝爆發,旋即相抵消。
但戈耳工的攻勢遠非如此。
魔眼相抵消的瞬間,魔炮的大網收縮到了極限,八道駭人的光束幾乎同時集中到了安娜身上。
“休想得逞!”
“嗡——”
彷彿震碎了空間一般,三把高速旋轉的軍刀憑空出現在安娜周身,將襲來的光束全部攪碎。
見狀,阿爾泰爾不動聲色的擦了下冷汗。
她的性子雖然看上去無法無天,喜歡作死,可實際上卻小心謹慎。說白了,有些被迫害妄想症,這樣的阿爾塔爾,持有的神器,自然不只有單純的攻擊效果,十二把軍刀,其中一半,裡面封印的都是防禦形術式,完全可以稱之爲軍刀形狀的盾牌。
不過這些軍刀並非她自己製作,也不清楚,在沒有自己操作的情況下,是否能防禦住魔眼的攻擊。
現在,她鬆了口氣。
——呼,謝天謝地,還好白華鍛造技術夠給力,不然小安娜就沒了啊。
“可惡,人類!”戈耳工立即投去猙獰的目光。
對此,阿爾泰爾冷笑着搖頭。
“放棄吧,戈耳工,你今天死定了。”
其實對於戈耳工,她應該將其和安娜視爲同一人看待。是被人類迫害而誕生的怪物,說戈耳工無辜也不爲過,人類確實應該對戈耳工所有虧欠。所以,阿爾泰爾纔會如此盡心的幫助安娜。
但也僅此而已了。
迫害戈耳工的人,是她嗎?
不是!
那麼就不需要感到愧疚。
很簡單的道理。你要復仇?可以,你有權利復仇,但我也有權利反抗,我又不是迫害你的人,何須代表整個種族承受你的怒火?你無辜,我也無辜。你要向部分人復仇,與我無關,可你惹到我身上,就要弄死你。
“安娜,術式已經完成了,儘管上吧。”
說着,阿爾泰爾伸手,再次甩出一個術式。
戈耳工不僅持有提亞馬特的部分權能,感官也與提亞馬特共享,一旦殺死戈耳工,波斯灣的提亞馬特就會甦醒。屆時,按照計劃前往波斯灣的小隊必死無疑。爲了迴避這一點,阿爾泰爾沒有選擇直接出戰,而是編織可以切斷感官的術式,一來是計劃所需,二來是成全安娜。
下一瞬,安娜身上出現銀色的光輝,隨着一道漣漪頓時出現在戈耳工身前,異形鐮刃徒然揮落。
“戈耳工,我們的憤怒和悲傷,就算無法捨棄,那也無法實現。再見了,另一個我···”
相較戈耳工的巨大體型,安娜手中的鐮刃顯得無比小巧,可正是這小巧的武器,直接破除了戈耳工的不死性,使其身軀寸寸碎裂。
“你的那把鐮刀···”戈耳工緩緩的倒下,視線在鐮刀和安娜身上徘徊,語氣蘊含不甘與憤怒。
——屠戮不死之刃。
神話傳說中斬殺女妖美杜莎的武器,此刻,卻由美杜莎自己持有,斬殺另一個自己,再現神話中的史詩,又是何等諷刺,何等的殘酷。
“安娜,結束了,你沒事吧?”阿爾泰爾輕輕抱住安娜,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事,沒事,只是完成了,我被召喚到這個時代的使命。只是這樣······”
“是麼,那就好。”
阿爾泰爾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安慰,瞥了眼戈耳工消失的位置,微微一嘆。
聖盃回收,失敗。
——果然不在這裡啊,就要看那一邊了。